陳蘇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種熟悉的感覺突然涌了上來。
這……這不是楊越嗎?
楊越是追過她的男孩子之一,也是同事,他很優秀,白白淨淨的,可以說,是被稱之爲帥氣的男孩子,那時候的她無慾無求,對追求者沒有多加留意。
可偏偏,那次的員工旅遊中,楊越爲了救她救衆人,被泥石流埋在泥土裡,等救援人員趕到的時候,楊越已經死了。
那是她一輩子無法磨滅的印記,雖然她在感情上自認爲不欠楊越的,救人也可以說是出於人的本能,可她依舊知道,她還是欠了楊越一條命,她那時候就想,如果可以,寧願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楊越,以至於讓自己這般自責。
不、不,陳蘇在心裡否定了,這是大燕朝,不是新世紀,所以這個男人不可能是楊越。
可陳蘇又希望這個人就是楊越,這樣,至少楊越沒死,像她那樣來到了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
眼前的“楊越”穿着白淨的銀色衣袍,上面繡着祥雲以及一些花朵圖案,一身的貴氣顯現,他頭上簪着碧玉色的玉簪,整個人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謫仙。
以前的同事就說過楊越是個很好的男孩子,脾氣好,性格好,體貼人,長的還不錯,可偏偏她沒有喜歡上。
“楊……楊越?”即便不確定眼前的人就是楊越,可陳蘇還是忍不住的喊了出來。
反觀她的驚詫訝異,眼前的“楊越”顯得格外平靜,冷冷的眼眸打量着她,就像在看一眼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不恥的物品。
“你就是魏掌櫃口中所說那個以三千兩賣爆米花配方的姑娘?”“楊越”語氣有些淡漠的問道,與陳蘇記憶中的楊越完全不同了。
她告誡自己眼前這人不是楊越,可看到這張臉,還是忍不住當作是楊越了,而且是年輕時十七八歲的楊越。
呆愣了好一會,陳蘇才點點頭,“是,就是我。”
“你要桑樹枝?”
“對。”
“用來做什麼?”
“種!”
陳蘇有問必答,就像被拉着線的木偶,人家說一句回答一句。
“楊越”清冷淡漠的臉突然笑開,放下手上的狼毫毛筆,雙手往後腦勺放去,顯得異常輕鬆,“我自然知道是用來種,難道小姑娘你還是用來吃不成?”
小姑娘?
陳蘇一驚。
可低首看自己的身子,也的確是個小姑娘,就算眼前的人是楊越,在他眼前,她頂着陳蘇的身體也只是個小姑娘。
“你需要那麼多桑樹枝種來做什麼?養蠶?還是爲了結桑葚?”“楊越”問道。
“不,我是用來製造紙張。”
“哦?你還會製造紙張?”“楊越”語氣中帶着三分驚訝七分戲謔,顯然不相信陳蘇能製造的來。
外頭的紙張質量並不好,但是這年頭知識人的東西賣的就是貴,那些上好的紙張更是顯得洛陽紙貴,少,還貴!
幾句話下來,陳蘇知道,自己不能把眼前這個歐陽家的公子認作爲楊越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直視着歐陽公子的眼睛,然後說道:“會不會製造紙張,就不勞煩公子知曉了,我今日來就是想和公子商量,可否賣我一些桑樹枝,我可以按價錢給你。”
歐陽清風笑了,直了直身子,“我們家養蠶,桑樹倒是不少,只是這錢嘛,以我歐陽家的家業,一點點桑樹枝能值得多少錢?”
“那公子是想……”陳蘇緊張的看着他,越發的肯定這人不是楊越了。
以前的楊越哪裡有那麼深沉的心思,就是個陽光大男孩,他們除了臉長的像之外,性子沒一點像。
“小姑娘你剛纔也說,你會製造紙張,我歐陽家並不做短期買賣,做點長期買賣也不錯,我可以給你提供桑樹枝,不過,等小姑娘你的紙張出來了之後,給我一成,你看可好?”
“一成?”陳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顯然是意外之中的不答應。
“姑娘嫌多?”
“難道不多?公子的桑樹枝能值多少錢?我做出來的紙張都是精品紙,恐怕比公子桌上的紙還要好,公子你覺得你那點桑樹枝能代替?”還一成呢,給他幾張就不錯了,真是獅子大開口。
歐陽清風也不惱,正了臉色,然後說道:“那姑娘你看這樣可好?你的桑樹還未栽種吧?我給你提供人手,管理你的桑樹,給你調派人手,讓你製作紙張,然後得了紙張,我四成利潤,你六成,怎麼樣?”
陳蘇不怒反笑,“人手我可以自己找,如果我沒要公子的桑樹枝,那我豈不是自己能得十成?雖然我年紀不大,但是還是會算的,公子你覺得我會做這樣的虧本買賣?”
“呵呵,的確會算計的很哪,問題姑娘你請的人手不也需要錢嗎?種植桑樹都是需要時間,這些時間能花掉姑娘很多錢,與我合作,我可以免了你這些後顧之憂,難道姑娘不想坐着就能收取更多的利潤,我們合作,是不二的選擇。”
“的確很二選擇。”陳蘇點點頭,笑着答道:“像公子剛纔說的,給你一成,不過我覺得你得兩成就差不多了,我八成,畢竟山是我的,技術我提供,你不過提供些人手,我相信,即便是兩成,也能讓公子有可觀的收入。”
“三成。”歐陽清風比了個三。
“兩成。”陳蘇也不後退,比了個二字。
“姑娘,三成,你總不能讓我虧太多吧,你七成已經是能讓你賺的比我更可觀的收入,而且,你雖然獅子大開口,但是我還不確定你能不能做到呢,我這可是承擔了巨大的風險。”
陳蘇當然知道以自己的精力做不來那麼多事情,找人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她沉吟了半晌,像在思考。
許久,她才點頭,“好,我答應你,三成就三成,但是口說無憑,我們需要立字據。”
“啊?哈哈……”空氣中散開了笑聲,歐陽清風讚賞的眼神看着陳蘇,“小姑娘還是個謹慎的,好,立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