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能推斷出其中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楚念慈並不是楚家的孩子,換言之也就是楚念慈不是楚凌峰的女兒。我猜想楚凌峰應該也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和憤怒。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念慈不是我的孩子。我與白曼妮並沒有發生什麼身體上的關係,即便那夜我被她算計下了藥,但是我也很清醒自己到底有沒有和她發生關係。”
“你扯那麼遠做什麼?你和白曼妮之間有沒有發生關係,沒有必要和我作出解釋。”我打斷了楚凌峰的話,因爲我現在是端木千雪,英國王室公主,確實他沒有必要和我解釋這些。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做出解釋,因爲我被白曼妮下藥算計的那一夜正是楊千雪被吳玄彬綁架出事的那一夜。我沒想到有人會那麼快就對楊千雪下手,這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楚凌峰對着我解釋我當初被綁架掉落山崖,九死一生,失去孩子是因爲沒想到,超出了他的預料?
滑稽!難道不是他讓楚沐澤帶我去的京郊老良的農場嗎?而且我去農場被吳玄彬跟蹤的事情也絕非是偶然,他這麼說的意思是都是白曼妮勾通吳玄彬對我下的手,他也被白曼妮算計,所以他也是受害者?可是他又失去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失去,而且還娶了白曼妮獲得了很多利益上的支持。而我呢差點失去僅有的一條命,不,是兩條命!還有我唯一的肚子裡的孩子的命!
現在讓我看了一段錄像,就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了白曼妮身上,然後大義凜然的站在我面前說他是無辜的嗎?他並沒想到?
這算一個什麼狗屁說辭!
我很平靜的聽完楚凌峰對我說的話,內心的千瘡百孔讓我沒有張嘴說一個字。
楚凌峰以爲我聽懂了他的解釋,繼續說道:“我一直懷疑我父親的死不是因病,而是他殺。父親是死在了我家的那座閣樓上,那也是他的書房,當時他正在看一本書,書名叫《晚清名錄》,那是記載一些晚清名人事蹟的書,裡面也包括末代皇族。”
“所以你派人封鎖了那座閣樓?”我發現我對楚凌峰的認識才剛剛開始,也許以前對他只是表面上的認識,而今天的談話,才真正的走入了他的世界。
“老歐是父親帶進府的朋友,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誰也問不出他什麼。但是他現在卻死了。王嫂聽到了黑衣女人和白曼妮的談話,也死了。”
“所以你懷疑是因爲你父親知道了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被暗殺了?”照這麼推斷的話,那麼楚凌峰前妻楊雪的死呢?我的死呢?
“錄像裡黑衣女人所稱呼的主子,應該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地位在他們之上的人。我們只有找到南山居士喬康,他肯定知道這背後的秘密。”楚凌峰猶疑停頓了片刻,繼而說道:“喬康和我的前妻楊雪之間或許就是情人關係,楊雪本就是喬康派到我身邊進入楚家的一個誘餌,而我卻對這個誘餌動了真心,我愛上了這個誘餌。”
最後這幾句話着實的讓我震驚了,沒想到楚凌峰深愛的前妻楊雪,就算楊雪死了以後八年,楚凌峰仍然還念念不忘的這個女人竟然是一個混進楚家的誘餌?
這對一向自恃高傲的楚凌峰來說,應該算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他怎麼會承受的住這麼沉重的打擊?而且還會表面上若無其事的娶了白曼妮?這件事他應該是在看到這段錄像以前就知道的。所以他娶白曼妮也是把白曼妮當做一個魚餌?想釣她背後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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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是這場陰謀下的變數還是犧牲品?我又想起了那個風雪夜,自己被惡婆婆驅逐出家門,無處可去,在街頭流浪。
寒冬臘月,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我的身上,每次下雪我媽就會跟我念叨,你知道你爲什麼叫楊千雪嗎?
爲什麼?
因爲你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窗外飄着雪花,你爺爺說啊,這千雪似楊花。爺爺是村裡最有文化的人,肚子裡的墨水多,於是就給你起了這麼個名字。可惜爺爺在文革後落下了咳血的毛病,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我穿着單薄的睡衣,趿拉着一雙棉拖鞋,露着後腳跟,嗖嗖的冷風和雪花就這麼往我的脖子裡鞋裡頭灌,咬着凍得發紫的嘴脣,眼睛被冷風吹得直流眼淚。
“出租車,出租車……”在馬路邊終於看到了一輛出租車,我顧不得在意司機看我這身穿扮的驚訝神情,哆哆嗦嗦的說了句:“去最近的酒店。”我想就算我死也不能凍死在街上,還好這個時候吳玄彬給我打了電話,然後找到了我落腳的酒店,幫我支付了出租車錢還有酒店的錢。那個時候我就像一隻流浪的小貓,沒有了男人的照拂,隨時都可能餓死,凍死。
現在回憶起自己住進那家酒店前的狀況,是我走錯了房間進了楚凌峰的世界,這一切的開始,竟原來我是自作自受,如果我沒遇到楚凌峰,我現在應該還是吳玄彬的妻子嗎?做着保姆和丫鬟的伺候人的事情,受着婆婆的白眼和冷眼惡語,然後還會被他們當做給吳家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吳玄彬喪失生育能力,就會找個其他的男人來代替他,還是找那個野醫生給自己人工授精?種種侮辱和糟蹋讓我無法再忍受,離婚是一種解脫,是自己追求自由的夢想,可是爲什麼又進入了楚凌峰的世界。
“我不該把你攪進來,但是當初的你長的太像她了。”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長得太像楊雪了。
“就是因爲太像你纔會喜歡我,和我上牀嗎?”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已經在楚凌峰面前默認了自己就是楊千雪。
這種情勢下,我不能再躲在僞裝的面具下,因爲楚凌峰跟我展開這場談話的前提就是他已經得到了一個認定,這個認定就是我就是楊千雪。他這麼認定肯定也有他的理由,這個時候,洋房裡另外那個男人,被我稱之爲哥哥的端木子歐並沒走出來,洋房的安保被張小川控制了起來,所以說這個時間,和這個地點既然都是楚凌峰的安排,連保鏢都是楚凌峰的安排,那展開這場談話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我再否認自己的身份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我還沒那麼齷齪。一開始我以爲你是他們安排的又一個誘餌。”
然後呢?
“我要想窺探到他們的陰謀找到我父親的死因,就要順着這個誘餌所要達到的目的去做。但是後來白曼妮出現了,白曼妮向我提供楊雪遇害的線索,讓我覺得你不是那個誘餌。”
“線索是什麼?”
“線索是一張畫。還有她讓我看了那個南山居士喬康的照片。”這一天之內我聽到了好幾個人在說喬康。楚天舒口中的喬康是一位造詣深厚的國畫大師,值得敬仰;黑衣女殺手口中的喬康(南山居士)是一位心機頗深的同盟;楚凌峰口中的喬康是自己前期楊雪的情人,放餌的漁人。放了楊雪在楚凌峰身邊,沒想到楚凌峰卻愛上了楊雪;後來又放了白曼妮在楚凌峰身邊,但卻是白曼妮愛着楚凌峰。從錄像裡很顯然可以看出這一點白曼妮對南山居士這樣的安排很滿意,嫁給楚凌峰,進入楚家是她的夢想和願望。總比她那個主子把她進獻給龍炎冥當龍炎冥的情婦博取利益,要好的多。當然後一點我並不知情。那麼念慈的真正父親是誰?會是那個心機頗深的南山居士嗎?這個神秘的南山居士喬康讓我不禁生出了很多的好奇,要了解這個人,首先從瞭解他的畫開始。
於是下一刻,楚凌峰將那張白色略微發黃的畫卷從懷裡掏出了出來,確實他早有安排和準備。否則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線索帶在身上?
依舊是那個對鏡梳妝的少女,眉眼清秀,溫婉可愛,竹舍茅屋,小橋流水,鴨兒成羣。這麼美好的畫面應該是出自一個超然脫俗的大師之手,看不出作畫的人隱藏着一丁點的心機。畫的右邊是那幾行豎着題詞:夢歸年,花落知多少,情深深,不見伊人。落款:喬康。
美好的少女,美好的畫面,美好的詩詞,順理成章應該是美好的作畫題詩之人。
可偏偏那段錄像裡提到的南山居士,就是那麼偏偏的與陰謀與暗殺與接連的人命案牽扯到了一起。
“我要同你一起去南山。”我想見見這個南山居士,謎團解開,對我而言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我不是楚家的人,以前我是楚凌峰的情人,可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千雪公主。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聽到。
“我不會帶你去南山。”楚凌峰非常嚴肅的一字一字的和我說道。
“爲什麼?”
“因爲有危險,我會自己去南山見那個喬康。這是我自己的事,我父親的死,楊雪的死,我都要去問個明白。但這與你無關了。”
既然不想我攪進來,那又何必與我展開這場談話?如果你有危險我又怎麼能放的下你,楚凌峰?
楚凌峰讀懂了我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想讓你原諒我那夜的錯誤。還有之前對你的誤會,我以爲你是那誘餌,所以我任由着事情的發展,沒有及時的去阻止。你從ET離開,我看到了你的不甘心,我本想讓你就那麼離開,從此兩不相見,各自回到各自的軌跡。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還是愛着你,看你生計艱難,所以想幫你一把。京郊老良那真的不是陷阱。”
不是陷阱卻被白曼妮設計成了陷阱,這確實出乎了楚凌峰的意料,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做的這麼絕!對一個已經離開自己的女人還要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