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做出來
“沒有然後了……”
入了夜,溫寶抱膝坐到牀頭,想着嚴施最後的那一句,“沒有然後了……”被自己的母親拿去換錢,心裡的傷要怎麼說?難怪他會那麼激動。多月未見,再見還是要錢,換做是她自己,也是難以接受的。
嚴施走進屋裡,看見的便是她憂鬱的一幕。
抿嘴一笑,坐到牀邊,把毛巾丟給溫寶,“幫我擦擦頭髮。”
溫寶乖巧的跳起來,跪在他的身後,細細的擦拭。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啓齒。擦乾了頭髮,嚴施說要喝水,小丫頭馬上去倒,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要看書,溫寶又下了牀,走到門邊,皺着眉回頭,“嚴施,你今天怎麼這麼多事?是不是故意的啊?”
嚴施失笑,下地拉着她回來,颳了下她的小鼻子,“我還以爲你今兒變笨了呢!”見她惱色上來,忙是接着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溫寶嘟囔一句,撇撇嘴,豁出去的問,“你到底妥協了什麼。”見他笑容僵了一下,拉拉他的手,道:“你要是不願說就不說。”
“沒什麼願說不願說的。”嚴施圈着她回到牀上,一副習慣了的表情,“不過錢罷了。從瑞士回來,我就不再給她錢了,爲了麻煩我儘量是躲着的,躲不掉的時候就冷言冷語的拒絕。不過,那個人可不管這些,什麼招數都敢用。病危、被搶甚至說自己被威脅。自一年前,她騙我自己得了絕症被揭穿之後,我們就真的恩斷義絕了,可是誰知道,一年後她居然還有臉來,也不巧,被你碰見了。”
“你答應給她了。”
“嗯。”蹭一蹭她細滑的小臉,嚴施的聲音極低,“急着尋你,哪還在乎那點錢。溫寶,下回再也不許跑了。”
“是你趕我的。”
“哪怕我趕你,你也不許跑。”
溫寶“哼”的一聲,一側頭,咬了他的鼻子,“你若再趕我,我就真的跑了,跑遠遠的,再也不理你。”依舊帶着幾分委屈。
嚴施仰頭,也張口咬她,輕輕的,癢癢的,“再也不會了,今後,再也不會趕你走……”
“你要說話算話,咱們拉鉤鉤。”
嚴施看着硬是塞進兩人中間的小手,有些哭笑不得,可卻是馬上擡起大手,勾住那小小的小指,兩個人,認真的拉着拉,然後對視大笑。
有時候,愛情會讓人變得幼稚,亦如現在的他。嚴施看着窩在自己懷裡睡得香甜的女孩,連他自己都驚訝,原來,這麼快,他對她的定義,已經是愛情了。
有個人倚賴自己的感覺似乎並不壞。
嘴角慢慢綻開,用力的抱緊她,安然入眠。大牀空出一邊,躺着一個孤零零的兔斯基大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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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雲茹坐在咖啡廳的窗口位置,有些焦急的對着窗戶張望,看見嚴施的身影,立即欣喜的起身相迎。
嚴施冷着臉,並未理會她的熱情,坐在沙發上,從衣兜裡掏出支票,推到她的面前。“一百萬,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媽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安雲茹看清數額,馬上收起支票,“我定了一點的飛機票,就不能跟你吃午餐了,咱們下次一起吃。”說着,便起了身。
嚴施笑了笑,“你就沒什麼話對我說*??”
安雲茹恍然,拍拍額頭,“瞧我,竟忘了謝你。”拎起皮包,拍拍放着支票的暗袋,“謝謝嘍。哎呦,我要誤點了,嚴施,等你去意大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咱們最好別見面了,這是最後一次我給你錢,也是最後一次跟你見面。”說罷,嚴施站起身,先她一步出了咖啡廳。
安雲茹不知,她此刻,在嚴施的心裡,再不是母親。
因爲這世上,沒有一個母親,會記不得兒子的生日。他給過她機會,可惜,她的表現告訴他,她根本不珍惜,不在乎。
那麼,他也不想再給自己枷鎖。
嚴施回到公寓的時候,溫寶纔剛剛起牀,許是生理期加上昨日的大哭讓她累着了,這一覺,竟睡了近十二個小時。
溫寶揉着眼睛鑽出被窩,磨磨蹭蹭的換了新的小翅膀,依舊是沒睡醒的樣子趴在牀上。
嚴施不出聲的靠過去,親親的小臉卻什麼話都沒說,也靜靜的躺在牀邊,一動不動。
溫寶覺出不對,睜開眼看他,仔細的打量。一向把微笑當招牌的男人,嘴角是陰沉,可見心情極度不好。而自打他們認識,溫寶唯一見過讓他失控的人,除了安雲茹就沒了。難道去見了安雲茹?送錢,還是吵架?
不管什麼原因,她都還是不問的好。
偷偷吐吐小舌頭,用頭在他頸窩處磨蹭,“嚴施,我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你請我吃大餐好不好?”
“吃什麼大餐?”
“隨便什麼大餐,走嘍,起牀!”溫寶大呵一聲,伸個懶腰,一蹦一跳的換了衣服。
鵝潢色的連衣裙加上件羊絨小衫,給小包包裡裝上小翅膀,扯着嚴施就向外跑。
嚴施被他拉着出了公寓,見她直直往外奔,忙是拉住,“取車。難不成你要走着吃大餐?”
上了車,嚴施又問,“我說你到底是想吃什麼大餐?”
溫寶眼睛一眯,毫不猶豫的給他兩字,“隨便。”
她不過是見他不快,故意拉着他往外跑,換個心情罷了。哪裡想要吃什麼大餐,自然是答不出的,索性“隨便”。
兩人最後選了市裡一家有名的五星飯店,各自點了餐。溫寶從昨晚就沒吃什麼東西,自然不客氣的大吃大喝。嚴施見她吃的香,心裡也跟着高興。
“傅楷最喜歡這裡的牛排,最好配上紅酒,不過有人發了誓,在喝酒就是小豬。我不能做那讓人變豬的壞事。”
溫寶瞪他一眼,自然知道老狐狸挪揄自己。招來侍者,“再給我一份,謝謝。”轉過頭,吐吐舌頭,“喝不了酒,我就多吃。”
嚴施無聲的笑,“吃吧,養你我還是養得起的。”
“養得起誰?咱們嚴大少也要開始養女人了嗎?”輕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