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是很需要報喪鴉魚的妖丹嗎?”
秦清越猶豫着開口。
明梔曾經在秘境裡失足跌下拷魂池,傷了靈根,使修行受阻。
原本他是想在丹道大會奪得魁首,第一名的獎勵正是能夠洗煉靈根的補天丹,可當時他技不如人輸給了渡星河,後來他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盒品質次一點兒的補天丹,可這丹需要配合和服藥人靈根屬性相和的妖丹服用。
原本元明尊者取了碧水鯨的妖丹回來,碧水鯨是最純淨的巨型水靈獸之一,偏偏和明梔的氣場卻不和,後來經過高人掐算,才知她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屬至陰之體,在水靈獸中最爲陰邪的報喪鴉魚便成了最好選擇。
見到報喪鴉魚本體後,明梔也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明看上去是水空兩棲,卻哪也去不了。
明梔:“是很需要,但她肯定不會給我的。”
“我記得渡星河是三靈根,她用不上這妖丹,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除了我以外的人跟她要,她興許都會給,”提到這事,明梔那總是帶着活潑明媚笑顏的小臉陡然陰鬱了一分:“還有她身邊不就有個和我靈根一樣的徒弟嗎?我看他就挺陰沉的,報喪鴉魚正好適合他。”
“梔梔,你很討厭那個心月嗎?”
聽出了明梔話中的厭惡,秦清越輕聲問。
察覺到自己話裡的惡意過於明顯,明梔趕忙一收,聲線又明媚起來:“不是啦,我只是覺得——既然是渡星河殺了這隻鴉魚,那妖丹歸她無可厚非,不是我的東西,也用不着惦記了,反正十州秘境這麼大,總會有替代品的!”
她傾身讓整個人埋入湖水中,操縱着湖水帶走自己身上的污穢。
當再度起身時,明梔又恢復了一身的潔白。
她朝秦清越笑:“不是有你幫我找合適的靈獸麼?以清越哥哥的眼光,肯定能找到合適的!”
笑意仍舊到不了眼底,還添了一層疲憊厭煩的底色。
秦清越沒注意到,他轉而注意起另一件事,沉吟片刻:“報喪鴉魚不喜歡離開棲息地,它會在魚卵即將孵化的時候,用靈力將魚卵送出河流,讓它流到別的水域里長大……如果這隻剛生產完的鴉魚還沒來得及送走魚卵的話,或許我們能在湖底找到它的幼體。”
說罷,他便潛入湖中。
託鴉魚性情暴躁的福,湖中並沒有棲息其他強大的水靈獸,他在湖裡遊了一圈後,終於在一片巨大海草之下,找到了六隻報喪鴉魚的幼崽,幼崽一見到有活物接近,就張開口討吃的。
秦清越將六隻鴉魚帶了上來:“既然這鴉魚是渡星河殺的,那這幼崽也該分她一半。”
這話讓無量宗同門聽了,也會覺得他們師兄人太好。
野外資源沒寫名字,誰拿到就是誰的。
但秦清越就是這麼個性子,厚道人不愛佔便宜,他說完這話後覷了一眼明梔的臉色,怕她不同意。結果她卻神色如常,頷首:“那清越哥哥就好好養着,等下回見到渡星河時再給她。”不過她給她的,她怕是會疑心幼崽體內塞了定時雷爆符吧!
兩人的關係就是有這麼差。
“好!”
秦清越鬆一口氣。
有了這戰利品,他在師弟那兒也好交代。
……
另一邊廂,渡星河在炎州找了一圈,哪裡靈氣濃郁往哪鑽,遍尋不獲想象中難以匹敵的強大靈獸。
畢竟仙盟大比主要考驗的對象是結丹和築基修士。
放眼全場,也就三個突破了金丹境,投放靈獸自然不會超出他們修爲太多。
渡星河跟玩割草遊戲似的,她所經過之處,如蝗蟲過境。
炎州很快被她禍害了個遍。
“算了,去下一州看看,都上來。”
渡星河招手,讓兩個徒弟跳上她的重劍。
炎洲和元洲相鄰着,而兩州和其他州不同,不是隔着海水,而是一條很長的冰川,人在岸邊,後五米還是春風拂面,後五米那刺骨的寒冷就滲了進來。
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飛劍竟然緩緩落了地。
渡星河擰眉。
劍靈:“不賴我哈。”
“我知道,這裡不能飛過去,冥冥中有力量禁止修士使用御劍飛行。”
參水提議折返,渡星河卻來了興致:“我倒要看看,是多了不得的地方,只能走,不能飛。”
話音剛落,參水就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好冷!”
參水不過往前走了兩步,便變了臉色,渾身打顫。
他和心月踏上修仙途也就這三年的事,在這之前不過一靈猿一凡人,凡人樸素的思維佔主了調,見周圍寒冷,他也不懼,就笑嘻嘻的從儲物戒裡掏出厚實的棉衣:“還好我來之前備了冬衣!師父師姐我們一人一件,哦,還有淨心……”
淨心聞聲動了動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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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給小寵物用的棉衣,不過沒關係,”參水把它往懷裡一塞,充當防彈衣:“我用體溫捂着你,你就不冷了。”
淨心猝不及防被他的淡淡脂粉香淹沒:“……放我下來!不用捂着!冷我就冬眠好了!”
“當真?”
淨心把爪爪一縮,進入假寐,任參水如何叫喚也不理睬。
“睡得跟死了一樣。”參水點評。
心月接過棉衣穿上,面色稍見柔和:“你這次想得很周全。”
自己冷着不要緊,不能冷到師父。
可是參水很快就發現自己太過天真——那往常十分保暖的厚實棉衣,如今穿了卻[像沒穿一樣,寒意鑽過骨頭縫,直衝天靈蓋,他才走了不到百米,腿肚子就顫抖個不停,根本走不下去了。
渡星河有恆溫的玉骨衣庇護,只感到了輕微的冷意。
宮鬥系統適時提醒:【宿主可使用【冰肌玉骨】,無懼任何寒冷低溫,在冰上移速還能增加20%!】
系統說得對,但這項技能得一邊跳舞一邊使用,不然效果減半。
渡星河現在有身份包袱了,不想爲了這點寒冷丟面子。
她提醒二人:“這寒冷不像單純的氣溫變化,你們運轉靈力抵抗試試。”
兩人嘗試運功,果然將寒氣逼出體內後,棉衣才逐漸恢復了它保溫的作用。
放眼過去,盡是一片冰天雪地。
腳底所踩的冰層十分結實,參水手賤出全力敲了兩下,也不過是生出一絲裂痕。目光穿過透明的冰層,能看到底下幽深的海水,不時有暗光經過,昭示着冰層底下亦有水靈獸在潛行生活。
渡星河呼出一口白霧,三人加快步伐前進。
雖然有靈力護體,紛飛的冰霜卻是結結實實地打到臉上的,參水隔一會就得往臉上抹一把,把凝結在鼻尖和眉骨上的霜雪拂去。
心月:“一路走過來,居然沒碰到其他人。”
“可能發現不能御劍飛行就放棄了吧。”
冰川上靜得厲害,又沒有藤蔓可供參水撒歡,他格外的無聊,便大聲歌唱起來。
唱的是銷魂豔曲,詞兒足以讓保守的凡人書生臉紅。
可畢竟是給文人和公子聽的詞兒,對聽慣了大白話的人來說,這些詞根本聽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來,還會覺得文縐縐的好像很有文化——
而渡星河團隊就是沒文化的重災區。
即使是在前世裡,宮廷只有雅樂,規矩重,這等豔曲是一點沒聽過。
於是渡星河聽得津津有味,心月更是一句聽不懂,參水也不明箇中深意,只知道陸老爺愛聽,愛點戲班上家裡唱粉戲,他學得快就撿了兩句來唱。
好聽,喜歡,那就唱。
誰敢說他唱得不好,唱得不對?他師父在這呢!
師父的實力,就是徒弟的底氣!
唱到興起處,參水甚至在冰上滑了起來,這一行三人載歌載舞,跟來度假似的。他的歌聲傳出去很遠很遠,過了一會,他倏地收了聲。
渡星河擡眉:“嗯?怎麼不唱了。”
“師父,旁邊的冰山上面積了好多雪呢,”參水縮了縮肩膀,聲音壓得低低的:“大聲說話都會引起雪崩,更別說高聲唱歌了,我不闖禍,我超乖!”他見縫插針的邀上功了。
渡星河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果然見到一座高高的冰山上堆積了皚皚白雪。
在這個位置,若是雪崩,首當其衝受罪的就是他們。
渡星河笑了:“小云山也會下雪麼?”
“小云山的氣候不下雪,我是聽旅人說的,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呢。”
“那你就唱,說不定能見識一回雪崩。”
這是何等狂言?
偏偏這兩個徒弟又是一等一聽師父話的,得了渡星河的吩咐,參水果然重新高聲歌唱起來,掐得嬌媚若水的婉約歌聲迴盪在冰川之間,很難想象這等靡靡之音會出現在冰天雪地之中。
人的大叫會否引發雪崩,有的人說是共振效應使然,也有人說沒有必然關係,只是影視作品愛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爲雪山增添一分驚險之色。
參水唱得格外賣力,就在唱到《閨情十二首》的“枕衾長夜無人共”時,轟隆隆的聲音從北邊響起,他才往北邊看了一眼,便露出驚懼神色。
渡星河:“繼續。”
經年的積雪受到刺激,滾滾落下。
勢能積累之下,在快要砸落到三人身側時,已挾帶了要吞天吃地的氣勢。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劍就出鞘了。
三尺劍光蕩星河,震雲雷,摧雪峰!
重重劍陣將崩塌下來的雪切割得粉碎,澎湃的靈力竟比雪崩之勢更兇猛三分,劍勢成萬迭飛浪,將雪崩化解於萬劍之中。
能夠在彈指間毀滅一個小村的災難,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劍的事。
歌聲恢復平穩。
渡星河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的千瓣蓮緩緩舒展着花瓣。
在心月夢境裡悟到的摧雪峰,又比以前更強了。
當週圍恢復寂靜後,路也被雪崩砸得更加平整了,參水踩在柔軟的雪塊上,正蠢蠢欲動想試試吃一口雪再含一口蜂蜜,試試是否能像吃冰碗一樣美味時,渡星河便說:“北邊有東西。”
三人朝北邊望去。
原來在積雪之下,臥着一隻半個山高的蟾蜍。
“那是什麼靈獸?看上去很值錢的樣子!”參水脫口而出。
蟾蜍背上本應是長滿了噁心的疙瘩,可這隻卻不一樣,它背上長滿了顏色各異,密密麻麻的璀璨寶石,在陽光照耀之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那珠光寶氣使得周圍的白雪都爲之失色,更襯得它鮮豔美麗。
此刻,它正半睜開眼,有些不耐地踏了踏步。
被它下肢砸到的山體,立刻碎裂滑落下一大塊。
渡星河:“不認識,你認識嗎?”
心月慚愧:“師父,我也不知。”
渡星河只得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劍,劍靈一下子就冒火了:“宗門的義務教育還沒普及到法器上,你們指望我一把劍!?”
三人一劍面面相覷,沒一個能站出來當解說的。
水鏡之外,最識貨的鄭天路倒吸一口涼氣:
“百寶冰蟾……不,它背上的寶石數量,肯定超過一千顆了,這是一隻千寶冰蟾!”
“這是什麼?”
一直在後面充當寶鏢擺件的天笑見到那珠光寶氣的靈獸,倏地來了精神,傾身上前問道:“看上去很值錢。”
“何止是值錢!它還會生產上品靈石!等等……你靠太近了,不要整個人貼在水鏡上!”鄭天路恨鐵不成鋼地把他從水鏡上扒下來:“百寶冰蟾幾乎沒有野生的,你別看中它能生產上品靈石這一點就兩眼放光,培養它要費很多靈石和寶石的,也就一些家大業大的修仙世家能供得起,你看這隻都進化成千寶冰蟾了,這樣的寶貝,怎會流落在外?”
連評審席上的老人也很吃驚:“這隻千寶冰蟾不是盟主的愛寵嗎?”
“對啊,盟主對它寶貝得很,據說爲了養它還欠了一些外債呢。”
“我上次想摸一摸,盟主還不讓!盟主怎會捨得把它放進十州秘境裡?”
衆人面露疑惑之色,紛紛看向遲問星。
而遲問星那張從頭黑到尾,盡現加班人怨氣的臉龐上,此刻卻現了一分笑意:“這是盟主的愛寵嗎?我不知道,盟主讓我代理一切盟主事務,我要把合適的靈獸投放到十州秘境中,我看這千寶冰蟾就挺合適的。”
盟主身無長物,有點值錢的都喂寵獸了。
他自覺沒啥好讓副盟主貪的,萬萬沒想到,活物她也能投進去。
“這……是不是該……把它收回來?”有評審遲疑。
“怎麼可以???”
遲問星大爲震驚,她正氣凜然地說:“別忘記盟主平時說的,我們仙盟要公平公開公正,仙盟大比還在繼續,已經投入秘境之中的靈獸,怎麼能中途抓出來?太不公正了。”
衆人看着她,只覺得她額上刻着四個字——
公報私仇。
有跟盟主關係更好的評審還想爲盟主爭取一下,就被同僚傳音入密制止:“少說兩句吧,大前天盟主那盆千年發財樹都讓遲問星澆毒金汁澆得快死了,問就是施肥。”
那評審打了個寒顫,決定閉上嘴巴。
而這時,十州秘境裡的修士和靈獸都不知道外間的彎彎繞繞。
千寶冰蟾只知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在醒來後,就從冰牀冰枕,來到了冰山上。
不過它本來就更喜愛富有靈氣的野外冰山,於是不以爲意,睡得更香了。而在睡夢中,有把嬌滴滴的聲音一直喚醒它,雖然它聽不懂唱的什麼,但它卻很喜愛這把悅耳的歌聲。
後續的雪崩,卻是實實在在地吵醒了它。
蟾蟾沒睡夠,蟾蟾不開心。
同一時間,雪崩的巨大異動,也引來了另外一行人的留意。
以殷辭烽爲首的三人聞聲趕來,正好和渡星河碰上面,他正想問對方爲何在冰川中大聲高歌,難道不怕引來強大的靈獸,他身後的師弟便失聲:“師兄你看,是百寶冰蟾!”
他沒看清蟾蜍後的寶石數量。
可體形這麼龐大的百寶冰蟾,也足夠珍貴了。
殷辭烽也望了過去,見到那隻珠光寶氣的靈獸後,也不禁動了心思,他看向渡星河,通知道:“我們找尋那隻百寶冰蟾走了很遠的路,終於找到它了。”
其實他們和渡星河一樣,只是預備穿越冰川。
他們發現冰蟾的時間,還比她晚一些呢。
但他這句話,就說得好像他們爲這隻百寶冰蟾付出了很多努力,是他們早就盯上的獵物。
身後的參水飛快捂住師姐的嘴,讓心月那句“原來這是百寶冰蟾”的話嚥了回去,未能說出口。
論江湖智慧,在市井混跡的參水的確略勝一籌。
“哦?”
果然,渡星河輕笑:“真巧,我們也找這隻百寶冰蟾很久了。我正是知道它藏在積雪之下,才讓我的徒兒放聲高歌,把雪都震下來。”
雖然她是前一秒才知道這靈獸的名字,但不妨礙她已經找它很久了。
出門在外,動機都是自己給的。
殷辭烽面色微冷,知道對方這是不打算讓給他們了。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怎麼斷言你就知道它在積雪之下?”殷辭烽身後的師弟質問。
“我當然知道,”渡星河泰然自若:“不然我爲什麼要叫我徒弟在這裡唱歌?不會覺得很神經病嗎?”
雖然她這徒弟就愛整點神經病的活。
可能是流在猴子身上街頭賣藝的血脈覺醒了。
猴子可以不活,但不能沒活。
“你,你,可唱的又是什麼東西?”
殷辭烽的師妹有些羞惱的道。
他們是有點文化的,曉得詞寫的都是些過不了審的內容。
渡星河更自在了:“那是我徒弟的個人喜好。”
參水在後面跟着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師父在胡說八道什麼,但只要是師父給他的人設,他就照單全收。
師弟師妹不約而同地看向殷辭烽。
他就是這次仙盟大比唯三的金丹修士之一,殷家舉全家之力,用各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堆出來的嗑藥天才。當然,聽着好像不太光彩,但本身能靠吸收藥力和修煉突破金丹的,自身天賦也不比別人低且很善於煉化藥力,不然那些修仙世家都能量產金丹了。
對於眼前人,殷辭烽當然略有耳聞。
散脩金丹,能打敗九陽宗蘇衍的天才劍修。
“百寶冰蟾雖好,但要培養到千寶才能開始產出上品靈石,”殷辭烽說:“前期投入的是金山銀山也止不住,道友得之無用,不知可否割愛?”
參水悄聲在師姐身邊翻譯:“他說咱們師父養不起這青蛙。”
心月攥緊骨鳳簫,面色不善。
渡星河微笑:“我師姐是溫漱玉。”
她可算是體驗到了在修仙界中亮人脈的快樂。
果然,她一提溫漱玉的名字,殷九烽就變了臉色。
有溫家撐腰,的確不會養不起一隻百寶冰蟾。
水鏡外的鄭天路頗感欣慰,他決定把這一段錄下來,發給師父和師姐看——他們的小師妹知道遇事亮同門的名字了!總算明白自己不是在單打獨鬥了!
水鏡內的殷辭烽卻不甘心把百寶冰蟾拱手相讓,他沉聲:“那看來我們只能用實力說話了。”
“可以。”
渡星河也不廢話,直接拔劍:“是咱倆一對一,還是三對三,出盡全力?”
殷辭烽冷笑:“道友真講武德。”
“那可不。”
“自然是三對三,不必留手。”
殷辭烽說。
他這兩個師弟師妹是雙生子,兩人合作勝過千軍萬馬,豈是這種半路出家的散修可以比擬。
下一刻,忍他很久了的心月立刻擡手吹奏。
渡星河急忙提醒:“不要用幻術!”
若無旁物相助,幻術都不能對比自己高階的修士使用,不僅會被輕易識破,更容易在精神世界之中遭到反噬。好在心月心細如髮,她只給對方製造了情緒影響,削減其戰意。
她也不衝着殷辭烽去,而是對他身後的師弟師妹。
那兩人皆爲結丹修士,同階如何抵抗得了她?
兩人雙腿顫顫,竟是站也站不穩,要靠互相扶着才能站好。
殷辭烽冷哼一聲,手中展開一把纏繞着烈火的長槍,攜萬獸奔騰之勢,襲向渡星河!
“用長槍的啊,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你身邊那個雷靈根修士?”他挑眉:“我看過你們切磋的留影石,你打不過他,也一定打不過我。”
渡星河有一刻的無語。
天笑的生意都做到那麼廣了。
渡星河一劍封住他的槍勢:“你和他比起來,相差太遠了。我輸給他不是因爲他用槍,而是他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戰鬥經驗,比我豐富。”
聽到這話,殷辭烽的臉色更加陰沉。
戰鬥經驗,什麼意思?
嘲諷他靠吃丹藥和天材地寶硬懟上去的境界不實在,不如他一個雷靈根修士?
人越是介意自身的缺點,便會在旁人的話裡尋找對方看不起自己這一點的蛛絲螞跡。
殷辭烽怒極:“我不會留手的,待我把你的護心符打出來,定要你向我道歉,讓你爲自己輕視我付出代價。”
“啊?”
渡星河用劍卸去他的烈火槍,有點迷茫。
天笑好歹是位金丹槍修,還是罕見的天靈根。
她也沒拿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人物來跟他比較啊。
她沒輕視他啊???
渡星河覺得自己可重視他了,打着打着還放出了麒麟。
當那渾身雲紋的異獸撲向自己時,殷辭烽愕然:“你區區一個散修,居然有這麼強大的護衛獸,看來煉丹師果然很賺錢。”
他把它當成了用靈石高價購來的護衛獸。
護衛獸早就被馭獸師馴養好,不必修士再費心馴服,也會忠心耿耿地保護主人。
【媽媽媽媽媽!】
【媽!這人在說啥啊!護衛獸是什麼?我是媽媽的寶貝!】
麒麟最聽不得別人污衊它和母親的關係,對他更是窮追猛打。
殷辭烽的槍帶奇焰,麒麟也有淨化一切的白焰。
渡星河笑了:“它不是護衛獸。我好像還沒告訴你,其實我還是一名馭獸修士。”
“……你放屁!”
殷辭烽氣得嘔血,也口不擇言了起來。
可很快,他就分不出神來跟她對話了。
要全力抵擋住她和麒麟的攻勢已經很困難,更別提渡星河身後那倆徒弟……他原本以爲他們都是渡星河的掛件,頂多那渡心月有點本事,擅音律的器修不多,可她旁邊的那個美貌女修參水,居然是個拿棍子的近戰?!
長棍一挑,把他的師弟師弟打得幾乎是攆着跑。
殷辭烽自傲修爲高,並沒有太瞭解仙盟大比中其他修士的實力。
修爲就是一切。
單對單,參水的確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但,參水只要給渡星河打好輔助就行了。
“你這劍,有古怪!”
只要被渡星河打中的地方,靈氣都會被吸走一些,讓殷辭烽極不舒服,又說不出是哪裡有問題。
渡星河還有閒心跟他聊天:“我還略懂一點吸星大法。”
其實是煉製靈劍時,加入了能夠吸取他人靈力的系統首飾。
殷辭烽節節敗退,臉上再無傲色。
他也不是笨蛋,知道打不過了還硬要堅持,便大聲道:“等等,道友,我認輸了!這百寶冰蟾是你的了!”
劍勢卻沒停,將他的護心符打了出來。
“啊?百寶冰蟾?”
渡星河這纔想起來原本目的似的,毫無愧色地笑笑:“沒事,打你是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