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很清晰,我不確信的回頭看着那些陌生的臉孔,車子,最終徒勞,也許是因爲我懷孕的關係,所以有點疑心。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能自己睡眠不是太好吧,所以纔會這樣胡思亂想。
準備上車的時候,熟悉的車子剛好停在前面,駕駛位上的男人下來,竟然是卓津帆。
相請不如偶遇,看到我卓津帆也愣了一下,副駕駛那裡下來一個女孩,我想她應該就是沈昕言吧,臉蛋圓呼呼的,她看到我,直接跟我打招呼,“夏惜,你好。”
“沈昕言,我女朋友。”卓津帆介紹道,我笑了笑,沈昕言是那種看起來沒有什麼心機的女孩,一臉的旺夫相,“小惜,來醫院有什麼事嗎?”卓津帆轉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事啊。”
“小昕有些不舒服,我還她來看看。”
“那你們去吧,我正準備回去呢。”
卓津帆似乎還想說什麼,沈昕言先開口道,“夏惜,要不你等一下我們,一會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吧,經常聽津帆說起你,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也行,記得你還欠我一頓飯呢。”卓津帆挑着眉道。
我在這裡等了二十分種的樣子,卓津帆跟沈昕言纔出來,表示沒有什麼事,只是腸胃不太舒服,醫生建議她合理安排電話飲食,還要多吃蔬菜。
“每次讓你吃蔬菜,就好像我要拿你命似的,現在知道後果了吧。”卓津帆取笑道。
沈昕言撇撇嘴,“我不喜歡吃青菜,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坐在後座,兩人說話的方式就是在打情罵俏,讓我想到了我跟晉雋陽,他在的時候,我跟他也是這樣的方式相處着,望着車窗外,自己的思緒變得有些凌亂。
卓津帆選的地方,沈昕言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我不知道卓津帆是怎麼跟她談及我的,至少我感覺到她說的話跟對我的態度,我感覺不到敵意。
卓津帆面對我的時候,話特別少,但在沈昕言面前立馬變逗逼,話也特別多!
總體來說氣氛還算愉快,看到他把筷子放下的時候,我問起查得怎麼樣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消息,似乎他逃出去各項都符合常情。”
“越是符合常情,可能越是有人設計的,畢竟他身上帶着槍啊。”我不解的說。
卓津帆回答道,“槍是他從護送他去醫院的警員那裡搶過來的。”
一聽這樣的答案,我明顯有些失落的垂下了頭,輕聲呢喃道,“難道僅僅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事情不簡單。”
“小惜,你太緊張了。”卓津帆說。
“對啊,你可能太緊張了。”
我搖着頭,這件事絕對不是因爲緊張的原因,而是這之間真的有什麼隱瞞,被忽視了的過程!我們所看到的只是表面!
“那你幫我再查查吧,如果查不到什麼,也沒有辦法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卓津帆點了點頭。
“對了,津帆,你有沒有好的律師介紹一下給我?”
我把段鳳蘭想要孩子監護人身份的事說了一遍,卓津帆表現倒是挺安靜的,倒是沈昕言有些激動的說,“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孩子的親生母親都在,就憑這一點,法官怎麼可能會把孩子判給她?”
是,只憑這一點,確實不會判給她。
只是我的背景……加上週瑤!就很難說了!可以從這個地方大作文章,結果誰都很難預料。
卓津帆比沈昕言瞭解我的過去,他深思了片刻才說,“小惜,你去找找盛南宴。”
“他?他能幫到我嗎?”我不解的問!對於這個男人的印象,無非就是跟夏茹意那次晚飯的時候,兩人有過一面之緣!氣場很龐大的一個男人,他憑什麼幫我。
“他跟晉雋陽關係不錯,我覺得他會幫你,他一個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是律師界最有名氣的律師。”卓津帆解釋道。
我有些躊躇起來!因爲,我不確認那個盛南宴會幫我。
我跟他根本不熟,沒有任何交集……
卓津帆看出我的疑惑,他說,“盛南宴的本事你別小氣,也許這件事情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也許只是他一句話事,事情就能解決。”
這麼厲害?
“小惜,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啊?”卓津帆看着我在想什麼,挑着眉反問。
我有些尷尬!扯着脣角笑了笑,“嗯,那我去找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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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到盛南宴今天會來這裡開會,我讓楊叔把車子停在外面,等着會議散場後就去門口堵他。能來參加這個會議的人,非富則貴,有很多面孔我只在電視上看過。
我想,如果晉雋陽還在的話,他應該也在受邀名單中。
人活着,不管你有多富麗光鮮,多少人爲你馬首視瞻,死後變成一副骸骨後,就什麼都不是了!誰還會記得你這個人物?除了你最親密的人記得,在那些人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錢財,權利,富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看到門口陸陸續續有人出來,我跟楊叔說可以先回家了,我一會辦完事後自己打車回去,楊叔囑咐我小心點!我點了點頭,下車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寧城現在已經是四月,初夏了,很溫暖的季節,我穿了條寬鬆的孕婦裙,平底尖嘴尖鞋,頭髮盤在頭上,這樣的我,並不會跟一個‘寡婦’聯繫在一起。
盛南宴看到我,黑眸閃過抹錯鄂,狹長的眸子彎了一下,對着他身邊的秘書擺了擺手,向着我走了過來!白色襯衣,黑色長褲,身形挺拔,周身都散發着股強大的生人勿近的氣場,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緊張!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需要擡頭去看他。
他比晉雋陽還要高些許……
“晉太太,有事?”盛南宴溫潤的嗓音把我有些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我用他跟晉雋陽關係不錯,用我跟夏茹意關係不錯這兩個理由告訴我自己,他一定會幫我這個忙。
鼓起勇氣,我說,“盛先生,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盛南宴極薄的脣角輕輕一挑,“理由。”
我錯鄂!
理由?幫忙還需要理由?對,是需要理由!以我現在這樣情形,他幫了我忙,我又能給到他什麼好處?我腦子裡在運轉這些問題的時候,盛南宴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那是極爲普通的目光,沒有任何不善之舉,可我就是緊張。
論年紀,他跟晉雋陽應該不相上下,可是那種因爲閱歷散發出來的深沉卻比晉雋陽還要深!或者因爲我跟晉雋陽的關係,我所體會的只有晉雋陽的柔情,所以忽視了這種本質吧。
“什麼忙?”他突然又問。
我感覺自己就像坐過山車似的,開口都變得艱難,“晉母想要我兩個孩子的監護權。”
“所以?”
“作爲孩子的母親,孩子自然是要跟在我身邊生活。”我直接說道。
盛南宴微微點頭,聲音清清涼涼的,“確實。”
所以,他答應了嗎?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盛南宴繼續說,“我會把話帶到寧家。”
不愧是商人,我只是說了前面,他就已經知道最終的原因在哪裡!
盛南宴的秘書在盛南宴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急忙跑了過來,把他手裡的文件接了過去,彎着腰,一直隨着他身邊,最後打開車後座的門。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似乎曾經在哪裡看見過,我怎麼想,腦海裡都是一片空白。
也許,曾經晉雋陽也是這樣被晨樂護着上車的吧,我在心裡跟自己這樣說道。
車子從我身邊駛過,隔着黑色的車窗,我彷彿看到了盛南宴那張冷漠的臉,我在想,夏茹意跟他是不是有關係?那天他抱着夏茹意離開餐廳時動作,雖然有些不情願,卻能讓我感覺到他在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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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宴答應的話,很有效率,第二天一早,段鳳蘭就來到了家裡!她是被晉家的保姆攙扶着的,小豆芽因爲見到奶奶,整個人就垂着頭喝粥,甚至都不敢去看段鳳蘭。
段鳳蘭見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語氣充滿悲哀的說,“其實,我也只是老了,一個老太婆最受不了的就是清靜,可是家裡卻比任何地方都清靜,我想要幾個孩子陪着我也有錯嗎?”
聽不出她的話有多少分真心,畢竟過去的記憶太過於真實!段鳳蘭不是一個好惹的主,我選擇沉默。
倒是林嫂好心的問了句,“晉夫人,你吃過早餐沒有?”
“家裡,就我一個人吃早餐,我能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算了!到了我這個年紀,我也想清楚了,再爭再搶到頭來還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除了保姆陪着,誰都不理睬。”
我很想問,晉雋陽的父親呢?但我沒有問,我依舊選擇沉默!但我知道自己心軟了,她是晉雋陽的母親,生他,養他到大的那個至親,我是晉雋陽的妻子,我有義務替他贍養父母終老。
只是,這個婆婆並不是好相處的人!她沒有把話說清楚,我是萬萬不敢先開口啊!孩子可憐巴巴的看着我,輕輕的張嘴說,“媽媽,我不要跟奶奶回去。”
我用笑容告訴她,不會的,你會一直在媽媽身邊的。
意識到說了這麼多話,我們都沒有應她,段鳳蘭竟然乾咳幾聲,像在提醒着我們注意,她是個大活人,她是在跟我們說話。
“人來了,不中用了,要什麼沒什麼了,來兒子家也沒人歡迎了,馬姐,我們回去吧。”段鳳蘭說過錯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人還沒有站起來,又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聽到馬姐有些擔憂的問,“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舊疾又犯了?”
“沒事,我們回去吧,我們這裡不受歡迎,呆在這裡沒意思,就算舊疾犯了又怎麼樣,死不了。”段鳳蘭堵氣的說道!這話明顯是對我說的,我把碗裡的粥喝完,才起身。
小豆芽過來拉住我的手說,“媽媽,我不跟奶奶回去。”
小傢伙看來是真的怕被段鳳蘭給帶走,每次看到她,這句話都要重複無數次。
“不會的,小芽放心。”
小豆芽這才顫顫的放開我的手,坐回原來的位置吃幹餐。
馬姐在幫段鳳蘭按着腿,段鳳蘭似乎真的很難受,靠在沙發上,呼吸有些重,我站在她身邊,平靜的問,“你沒事吧。”
她語氣酸酸的問,“你終於肯說話了嗎?”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其實這不能怪我,畢竟我跟你的關係怎麼樣,你也很清楚,我不說話,是不想你有機會來罵我。”
段鳳蘭說,“你不說話還有理了你。”
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反正跟段鳳蘭說話,她是一定要佔着優勢纔會罷休的,“腿怎麼了?”
“風溼痛。”
“哦。”我輕輕的哦了聲。
段鳳蘭又不樂意了,“就這樣嗎?”
“還要我怎麼樣?”我反問。
段鳳蘭氣得眉頭緊緊擰着,有些堵氣的說,“我真不知道雋陽看中你哪裡了,不孝順,脾氣又差,又沒有本事,你說你除了會生孩子,長得漂亮外還有什麼優點?”
說到會生孩子,我聽着有些無語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能生也是福嗎?”
段鳳蘭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看着你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夠辛苦的,我今天開始就住到這裡來了。”
“……”我完全不懂的看着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她突然會有這樣的主意。
看我帶着兩個孩子辛苦?段鳳蘭可不是那麼會心疼人的人啊!再說,我辛苦不辛苦,她從來都不介意,不是嗎?
“那晉家那邊呢?”
“還留着幹什麼,賣了,錢給你生孩子。”她倒回答得很直接,很豪氣,那麼幢別墅,肯定能賣很多錢,問題我也用不了那麼多啊。
說到底,段鳳蘭想有孩子陪着,不想身邊那麼清靜吧。
“你真的打算跟我們一起住?”
段鳳蘭糾正我的話,“不是我想,而是看着你們孤兒寡母的,我要在這裡照顧你們。”
這人……承認又不會怎麼樣!年紀越大,心眼越小。
“孩子教育方面的事,我想以我想的爲中心,如果你沒問題,我很歡迎你住在這裡。”我說道。
段鳳蘭低聲嘟嚷,“我這個年紀鹽都吃得比你大米多,難道我還能把孩子教壞嗎?”
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我們就樣僵持着,段鳳蘭最後很不耐煩的說,“孩子是你的孩子,當然由你教,我一大把年紀,纔沒有那個心思來教孩子呢。”
有了這話,我也就沒有意見了。
小豆芽吃好早餐,由林嫂送她去學校,離開的時候,小傢伙還是很有禮貌的跟段鳳蘭說,“奶奶,再見。”
語氣雖然有些不甘願,但至少是個懂禮貌的孩子,段鳳蘭似乎特別高興,衝着小豆芽揮手道,“小芽,放學早點回來啊,奶奶給你做你最喜歡的可樂雞翅。”
這話讓我一臉詫異的看向她。
段鳳蘭指了指馬大姐,“馬姐做的可樂雞翅,小芽很喜歡吃。”
我僵硬的笑了笑,剛纔那話說得那麼順溜,我還以爲她會下廚呢,果然是我想多了!段鳳蘭以前在段家是老二,名門千金大小姐,會下廚纔怪。
客廳裡只有我跟段鳳蘭的時候,她先開口問我,“你跟盛世集團那邊很熟悉嗎?”
我心裡已經有了幾分警惕,搖了搖頭,“我跟那邊不熟悉,雋陽在的時候,他跟盛總關係不錯。”
段鳳蘭這才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覺得雋陽出事很奇怪?”段鳳蘭又問。
這個時候,不是我不跟她說實話,而是我覺得段鳳蘭跟我還不是一條心,她太容易受別人左右情緒了,像孩子這件事上,她本來有自己的主意,寧靜靈跟她說了些什麼後,又改變了主意。
“我那個時候被人關着,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等我回來,看到的只是他的墳墓。”
氣氛有些凝結!段鳳蘭再次開口的時候,我主動說,“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脫不了關係,可是,這些並不是我所看到的啊,他出事,難道我很高興嗎?我纔是最難過的那一個,他的身份是我的丈夫,是我的愛人,還是我孩子的父親,請你不要再說什麼都怪我這樣的話,好嗎?”
說到最後,我聲音微微顫抖。
段鳳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把責任推到你身上是不對,這麼大的事,我到了這個年紀,難道我還不能有個人給我撒氣嗎?從小到大,雋陽就是我的驕傲,是我親生培養的他啊。”
我們都沉默了!餘光看向段鳳蘭的時候,我看到她泛紅的眼框!不由的讓我眼睛也乾乾的,澀澀的,很刺痛。
段鳳蘭突然嘆了口氣,呼吸了後,說,“夏惜啊,你失去記憶這件事,是我安排人做的,你怪我嗎?”
我睜大眼睛望着她,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往她身上想過,不是說是受了重傷,然後創作後遺症嗎?
“還有,你腦海裡一些很不好的記憶,也是我安排人強行給你灌入的,你,,,你在這些時間腦海裡有沒有一些奇怪的畫面?比如,你跟另一個男人一起的畫面。”段鳳蘭問得很得體,我腦子裡瞬間涌出來的是我在被關的那天,腦海裡突然迸出的那些畫面。
那是,我跟另一個男人纏綿的畫面。
那麼清晰,堪比島國的愛情動作片。
我不知道怎麼壓下心裡這種感覺的,反正我的聲調都變了!“什麼跟另一個男人的畫面!”
不像剛纔的氣氛那麼輕鬆,似乎氣氛都像凝結了似的,我盯着段鳳蘭,她臉色不太好,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過她的所作所爲,但我想到腦海裡的那個畫面,自己就噁心的想要吐!
當初那麼費盡心思想要我離開晉雋陽,甚至做出這種毫無道德可言的事!我不知道她怎麼有臉面提出來跟我一起住!我告訴自己大度,別去計較,反正是假的!但那些畫面,是怎麼煎熬了我的心?我甚至還懷疑過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晉雋陽的!還去醫院做了跟小豆芽的鑑定!
這都是什麼人啊!
“夏惜,你也是一個母親,我希望你理解當初那個時候的我!雋陽的生活,都是我一手安排,甚至連他的未來我都親手策劃好,可就因爲你的出現,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推翻,都變成白費力氣,如果是你,你會甘心嗎?何況,他喜歡的這個女孩,連普通的女孩都比不上。”段鳳蘭解釋起來。
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我是一個母親,但孩子的未來我沒有資格去替她安排!也不需要我去安排!孩子長大了,什麼都懂,選擇什麼樣的路,什麼樣的結果,都是她的選擇。
“所以,因爲我的身份,無論如何我都不可以跟他在一起,是嗎?”我的語氣變得有些凌厲!這一刻,我真的很討厭段鳳蘭!抹去我的記憶就罷了,竟然還強行灌入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給我!真的,這種感覺太不舒服了!
“你不需要用這個語氣跟我說話,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努力了那麼多,最終還是兒子沒有了,還要上門來求着跟你住。”段鳳蘭自嘲的說。
聽了她的話,我又忍不住笑了一聲!難道晉雋陽死了,我很開心嗎?
我只是對於她的所作所爲感到心寒罷了!
“既然你覺得我那樣想,你爲什麼還要住到這來?”我反駁她,這話直接駁得段鳳蘭臉色一僵,變得有些難看。
靜了會兒,她才說,“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嫌棄我這個老太婆。”
“我要是嫌棄你,我剛纔就會拎着掃把把你追出去,而不是現在跟你在這裡說話。”我承認我真的氣到了,所以對段鳳蘭說話沒有半點客氣。
想到腦子裡那些噁心的畫面全是她強行灌入的,心裡就噁心得要死。
畫面裡的女人,可是我自己啊!我就像一個旁人,在看活的春宮圖一樣!
這樣的辦法,無非就是一個,催眠!
讓我忘記了部分記憶,然後又灌入不屬於我的記憶!
做了那麼多,最終的結果卻是現在這樣不堪苦言。
人,真的別去強求太多東西,順應天命,順求緣份,不是更好嗎?
“算我這個老太婆錯了,當初考慮不周。”段鳳蘭僵硬的聲音傳來耳邊,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自己上一樓,她在樓下嘀咕,“我都已經道歉了,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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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我上網查了一些關於催眠類影響記憶的事件,對於事情什麼時候能想起來,時間不一定,也許短,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如果繼續催眠,把忘記催回來的話,也會有不一樣的後果,說不定又會伴隨着另外的記憶消失。
看來,這個方法不可行了。
過去那六年多,全是關於我跟晉雋陽的記憶,從認識,到喜歡,再到愛上,懷孕,誤會,離開,見面……裡面少不了一些傷心欲絕的誤會,算了,就這樣吧。
至少知道有些記憶是不存在的,我就放心了。
午飯時,段鳳蘭問我,還有沒有跟卓津帆聯繫,我回應很冷淡,點了下頭。
她臉色頓時一沉,“以後你不要跟他聯繫了,他要結婚了。”
“哦。”我依舊很冷淡,繼續吃飯,段鳳蘭不喜歡我這樣的態度,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夏惜,你覺得我教訓你有錯是不是?”
“沒有錯。”
“你也太心口不一了,嘴上說沒有錯,但你是什麼表情我難道不會看嗎?我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應該嗎?現在雋陽不在了,你就是一個寡婦,你有事沒事去找他,會讓別人誤會的,你懂不懂?”段鳳蘭略顯激動的說。
耳邊特別的吵,又懷着孕,我對卓津帆根本也沒有心思,被她這樣教訓,心裡頓時也不爽了。
本來就沒有味口,我把碗一推,筷子一放,“我吃飽了。”
不等段鳳蘭說話,我就上樓。
隱約聽到她跟林嫂抱怨,“現在的年輕人脾氣真大,還不能說了。”
林嫂有些爲難的說,“夫人,太太現在懷孕呢。”其實就是讓段鳳蘭少說幾句話,聽到段鳳蘭耳邊卻成了,懷孕的人就得讓着,想做什麼都由着她。
“要是沒懷孕,都不知道是不是去別人家裡住着了。”
林嫂怔了一下才明白段鳳蘭的話,低頭着默默的把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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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學校接小豆芽,段鳳蘭一定要去!不看我臉色,自顧自的提着小提包就坐上了車!最後林嫂說她不去了!看到段鳳蘭坐在後座,我心裡有些疙瘩,便坐到了副駕駛位,楊叔開車。
“孕婦坐副駕駛位不太好。”行駛會兒,段鳳蘭就開口說道。
我沒有吭聲。
她知道我還在生催眠這一事,也沒有再說開口。
小豆芽看到我笑得特別燦爛,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紙,裡面的畫心我心頭一緊!
“這是媽媽,這是爸爸,這是小芽,還有這個小小的寶寶,就是媽媽肚子裡的寶寶。”小芽拿着畫,指着上面的卡通人物告訴我。
很抽象的一副畫,四個人手牽手,背景有太陽,還有樹,房子。
喉嚨裡瞬間像堵着一團棉花,呼吸都變得不順。
“小芽畫得很漂亮。”
小豆芽點了點頭,“老師也說很漂亮,還表揚我了呢。”
一雙大眼睛衝着我眨,裡面倒影的是我的模樣!
“我要把這個畫回家好好放好,等寶寶出來跟爸爸回來後,我要告訴他們。”小豆芽小心翼翼的把畫放回書包裡,十分寶貝的抱着,牽着我的手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很懂事的孩子!
晉雋陽,你聽到了孩子說的話了嗎?你怎麼捨得就這樣棄我們不顧?
小豆芽拉開車門,看到的是段鳳蘭坐在後坐,頓時整個人僵在了那裡,沒有上車,“奶奶。”
段鳳蘭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小芽,快上車。”語氣和藹,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小芽沒有動,轉頭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怕一上車,就被奶奶帶回了家。
“小芽先上去,媽媽坐你身邊好不好?”
小豆芽這才上車,坐在中間的位置特別規矩,我坐在這一邊,清楚感覺到孩子屁股一下一下往我這邊擠過來!段鳳蘭真的怪不得孩子跟我都不喜歡她,原因都在她自己身上。
段鳳蘭自然把小豆芽的反映看在眼裡,她並沒有說什麼。
一路無言!
到家門口,開車門後,段鳳蘭先下車,她在那邊依舊和藹的對着小豆芽說,“小芽,快下車,奶奶牽着你進去。”
我從這邊剛好下車,小豆芽幾乎是從車裡跑下來。
段鳳蘭眉頭微皺,沒有說什麼。
至到吃飯的時候,小豆芽還是對她生疏又害怕,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夏惜,你怎麼教孩子的?纔多少時間,孩子看到我就這副模樣,你對孩子說了我什麼壞話嗎?”
“這件事情,遲點再聊。”
段鳳蘭吃得很不爽的樣子,我也沒有理她。
把孩子哄睡後,我才正式跟她聊起孩子的問題,把小豆芽跟她生疏的原因都說清楚。
一,小豆芽是我帶大的,相比起她這個奶奶,孩子當然選擇跟我親。
二,我並沒有在孩子面前說過奶奶什麼不好,她害怕奶奶,是因爲奶奶帶她一起住的那幾天,安排了各式各樣的課程給她,還強迫她必須學習好,孩子本來就小,面對着並不那麼熟悉的親人,心裡有委屈不敢說,幾天下來,情緒都壓抑在心裡。
三,孩子現在還小,各式各樣的課程不能強行安排,在成長過程中她表現出對些興趣愛好有興趣,再慢慢培養,但不是強行要求她完美。
一口氣,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段鳳蘭顯得有些意外,她說,“我安排那些課程可是將來對女孩特別好的啊,琴詩書畫這四樣,哪個名媛不去學習?大小姐的氣質要從小培養,而不是憑着她愛好去,如果她愛好那些男孩子的東西,是不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也支持?那長大後成何體統,將來哪個好人家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好吧,在關於孩子教育方面我跟她的意見真的相差很大,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女孩子將來是要嫁人的,而且是嫁給有錢人的兒子,所以必須培養成名媛,什麼琴詩書畫,茶藝,插花等等之類的要精通。
而我,想要的是孩子開心,幸福就好。將來嫁的老公,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疼她,身上有多少錢就把多少錢給她,那樣的男人就好。
“現在才五歲多,想得那麼遠是不是太早了?”我有些無奈的說。
段鳳蘭說,“怎麼可能早?雋陽五歲時,唐詩三百首隨手拈來,詩經都能背齊,鋼琴都可以彈出曲子,又會跆拳道,而且他還去……”
“算了吧,那樣的生活,小芽不需要。”我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話語。
“小芽只要開心,健康的成長就好了,我不需要她樣樣拿第一,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很抱歉,跟你相差很大,我希望在教育孩子方面,你不干涉我。”
段鳳蘭看着我良久,最終很淡的說了三個字---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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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段鳳蘭談話後,第二天,她就按照我說的做了,對於孩子跟她生疏,她有通過給孩子吃的這些小舉動來拉攏關係……看着她的改變,我的心跟着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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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是帶把的嗎?”我在做B超,段鳳蘭突然問道!醫生指了指旁邊那裡一張紙,上面寫着‘禁止胎兒性別鑑定。’
段鳳蘭訕訕的收了嘴,一雙眼睛盯着那個機器上面的圖案看。
我躺在那,根本看不到,聽到她說,“長得跟孩子爸爸真相。”
檢查結果很好,胎兒發育也不錯!
多虧這段時間,林嫂變着法子給我做好吃的,剛回來的時候沒有味口,現在一餐能吃二大碗飯呢!出了B超室,段鳳蘭有些不確定的問,“夏惜,真的是個兒子嗎?”
“嗯!以前就確定過。”
段鳳蘭問,“在哪裡確定過?準確率高不高?有沒有失手的時候?”
看着她迫切的神色,我點了點頭!
她想這個孩子是男孩,我非是晉雋陽有留下個繼承人罷了!在老一輩人的眼裡,只有兒子纔是繼承人,女兒都是要外嫁到別人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段鳳蘭激動的說,離開醫院的時候,竟然還來攙扶我,這舉動,讓我們倆人都僵在那裡!段鳳蘭打破這種尷尬說,“懷着孕,走路得小心點,現在下樓梯呢。”
我嗯了聲。
她臉上有了幾分笑容。
似乎,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晉雋陽留下的傷痛,也在慢慢的癒合,至少白天不會像最開始那般壓抑,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思念纔會排山倒海般襲來。
“晉伯母跟晉太太關係真是好啊。”快走到停車場那裡的時候,寧靜靈的聲音突然從一邊傳來,段鳳蘭第一時間就鬆開了我的手,我看到她臉上明顯閃過抹尷尬。
她僵硬扯着脣角笑了笑,“靜靈啊,你怎麼來醫院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寧靜靈是段鳳蘭理想媳婦,原來,我現在站着的位置是屬於寧靜靈的!結果現在……是我!段鳳蘭又對扶着我,不管晉雋陽是否離開,這舉動,都像一個巴掌甩在寧靜靈的臉上。
“我能有什麼事?就四處看看,沒有想到碰到你們,晉伯母你跟你的兒媳婦關係挺好的嘛。”那個語調陰陽怪氣的!我總覺得寧靜靈這個女人,年紀越大,脾氣也變得越大,而且心眼特別小,整個人接近那種偏執,愛鑽牛角尖的性格類。
有種心靈扭曲的感覺。
“就是陪着她來醫院做下產檢。”段鳳蘭笑了笑。
因爲我句話,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寧靜靈瞳孔縮了縮!裡面聚集着一股怨恨!看着讓我心尖一顫。
“媽,我們回去吧。”女人瘋起來,是很可怕的一種動物!曾經有人說過,女人一旦發瘋起來,就如同雄獅,比男人更可怕!
對於我叫媽,段鳳蘭似乎直接愣在了那裡,反而是我牽着她的手往停車那裡走去。
寧靜靈突然擋住在我們面前,聲音有些尖銳的說,“你們給我站住。”
段鳳蘭本能的把我往身後護,她說,“靜靈,有話好好說,你現在這是要幹什麼?”
寧靜靈盯着段鳳蘭說,“好好說?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怎麼答應我的?現在,你把護着她,你卻這樣護着她!”聲音滿是不甘心!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段鳳蘭嘆了口氣,無奈的看了寧靜靈一眼,“我也沒有什麼選擇了!雋陽已經沒有了,難道我真的要那樣做嗎?留下唯一一個男孩,那是我最後的希望啊;靜靈,你那麼年輕,你們寧家那麼有背景,你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啊?爲什麼還要把心放在一個死去的人身上呢?放過你自己吧,你這樣,傷心的是你爸爸媽媽。”
苦口婆心的話語!確實是爲了寧靜靈好!只是,對方卻絲毫不領情,“我現在就是殘花敗柳!寧城哪個男人不知道我懷過孕,又打過胎?有背景又怎麼樣,誰會要這樣一個女人啊?段鳳蘭,造成現在這樣結果的人全是你,我這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啊。”
寧靜靈吼了起來!猩紅着眼框盯着段鳳蘭,那樣的目光,讓我感覺背後涼涼的,像一條蛇在那裡爬。
“是,是我對不起你!那個時候,我也沒有辦法!你也同意了不是嗎?你現在把錯全部推在我身上,怎麼可以?我們都有錯,靜靈,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重新開始生活你可以過得很好,你爸爸,你哥哥會給你好的生活的。”
段鳳蘭說着,上前去握寧靜靈的手,剛碰到她手,就被寧靜靈給重重的甩開!“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