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時候,沈未錦那略顯蒼白的面容,景之涼就覺得心裡一陣揪疼。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沈未錦的家,卻在外面看到了沈未錦。
她腳步一頓,反射性的轉身離開。
“唯唯。”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景之涼突然僵住身子,沒有再往前走。
她微微抿住雙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腳離開。
“唯唯!”
身後的聲音微微上揚了一分,隨後就是一陣急促又猛烈的咳嗽聲。
景之涼本能性的站住,想也不想,立馬轉過身去。
看着沈未錦躬着身子在那裡低咳着,每咳一次,臉色就蒼白一分。
景之涼心裡一提,直接走過去,輕輕拍着他的背後,“你沒事吧……怎麼不好好休息?你的傷口……”
景之涼剛說了幾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
她突然想起,沈未錦的傷口在背後。
而她的手……正在拍着他的傷口……
景之涼立馬收回手,微微抿脣,垂下眸子。
沈未錦看着她,眼裡有着淡淡的笑意,大手伸過去,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景之涼略微掙扎了下,就任由他了。
“唯唯……你還好嗎?”
沈未錦似乎是止住了低咳,他雙眸緊緊看着景之涼,低聲問着。
向來清冷的聲音,多了幾分很明顯的暖意,還有幾分低啞。
景之涼不由自主的又抿了抿脣,微微點頭,然後又擡頭,對上他的雙眼。
她微微一怔,不自在的將視線往下移,視線落在他的傷口上,“你的傷……怎麼樣了?怎麼沒養傷,直接跑出來了……易安他們呢?怎麼也沒跟着你?”
她雖然語調淡淡,沒有看着沈未錦。
話語裡,卻是充斥着濃濃的關心與擔憂。
沈未錦眼底的笑意又濃了一分。
他微微啓脣,正要說什麼的時候。
一輛黑色麪包車突然駛過來,停在兩人的面前。
然後,還不待景之涼他們反應過來,迅速將景之涼他們敲暈,將景之涼他們扔到車上。
隨後,迅速上車,揚長而去,直留下一車尾氣。
他們從出現到離開,只不到幾秒,動作之快,讓人幾乎以爲那是錯覺。
只有地上的木棉花雕飾,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過了好久,景之涼才悠悠醒來。
看着頭頂上天藍色的天花板,景之涼怔了怔。
她緩緩從牀上做起來,掃視着整個房間。
從衣櫃,到書桌,再到柔軟的大牀……
這熟悉的擺設,分明是她在穆斯南家裡的房間。
只是,她怎麼回到了這裡?她記得,不久前,她還是在沈未錦的家門前。
直到有一輛車突然開過來,帶走了他們……
等等!麪包車?!
景之涼倏然下牀,赤着小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上,就想往外面走去。
她剛往門口那裡走了幾步,房門就被打開。
穆斯南從門後緩緩走進來,看到她已經醒來,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雙橫飛入鬢的濃眉,在看到她赤着小腳的時候,微微蹙了蹙。
景之涼看到穆斯南進來,有些意外。
她微微抿脣,猶豫了幾秒後,遲疑的出聲,“你派人把我跟沈未錦帶了回來?沈未錦在哪裡?”
“回到牀上。”
穆斯南答非所問,淡淡說道。
那張不輸於沈未錦的俊臉上,神色莫測。
景之涼依言回到牀上,在跟穆斯南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她知道,穆斯南絕對是一個獨裁****的男人。
他不允許別人反抗他的話,越是反抗,懲罰越可怕。
她猜測,穆斯南應該跟沈未錦有很深的恩怨。
既然如此,沈未錦在穆斯南的手裡,肯定很危險。
特別是,沈未錦還受着傷。
所以,她不能爲了沈未錦,激怒穆斯南。
若是激怒了他,那沈未錦就糟糕了。
她坐到牀上,看向不遠處的穆斯南,心裡思索一會兒,又出聲問道:“怎麼把我帶回來了?距離回來的時間,還有一個星期。”
她去沈未錦身邊的時候,穆斯南跟她說過,期限是兩個星期。
而現在,也只是剛剛經過一個星期而已。
穆斯南淡淡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再不回來,你就樂不思蜀了。”
景之涼聽到這句話,心裡一個咯噔。
難不成,穆斯南看出來什麼了?
她心下這麼想着,面上勾起一分笑意,“是啊,不用演戲的日子,的確挺舒服的。”
穆斯南低笑一聲,緩緩走過來。
景之涼垂下頭,沒有看他。
心跳聲卻是不由自主的變快起來。
“唯唯,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穆斯南說着,突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力道有點大,景之涼白皙的皮膚上,頓時出現一道紅痕。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想要掰開他的手,“你說什麼呢……難道不是指演戲的事情……?”
話落,她感覺到面前的俊臉放大了。
心下一驚,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狠狠推了穆斯南一把。
他的吻,自然而然的落空了。
穆斯南猝不及防的被景之涼推倒在牀上,看着景之涼那張小巧的瓜子臉,他發出低低的笑聲。
帶着濃濃的磁性,分外好聽。
卻是讓景之涼沒來由的心慌。
她忍不住別開臉,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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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卻是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穆斯南該不會……
“唯唯,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穆斯南乾脆半仰在牀上,微微揚起下巴。
雖然是仰視着景之涼,卻讓人覺得,他依然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別人。
那股高高在上的氣勢,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
景之涼聲音低低的,悶悶的說道:“想起什麼?”
“想起……你的十哥哥,你的未婚夫,想起……我鳩佔鵲巢的事實。”
穆斯南一邊說着,一邊緩緩坐起來,大手直接攬過景之涼的肩膀。
景之涼心下一震,還來不及思考穆斯南話裡的意思,卻反而被他壓在身下。
看着男人的臉,景之涼心下一慌,條件反射的掙扎,“你要做什麼?放開我!你說不會碰我的!”
她雙手揮打着,穆斯南被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湮滅了一切聲音。
景之涼動作頓住,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穆斯南的動作也停住,微微側頭,保持着被打的姿勢。
似乎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穆斯南才轉頭過來,看着身下的景之涼。
扯出一分嘲諷的笑容。
“我一直想超過沈未錦,無論在哪裡。”
“然而,最後還是他贏了,無論是地盤,實力,技術,還是……”
頓了頓,他將後面的那個字,吞了回去。
幾秒後,他翻身下來,背對着景之涼。
景之涼雙眸複雜的看着他,紅脣張了張,還是沒有出聲。
而穆斯南也終究是離開,消失在門後。
景之涼抿了抿脣,緩緩從牀上坐起來。
方纔發生的一切,信息量有點大她要好好梳理。
而門外。
穆斯南在門外站了幾分鐘後,擡腳離開。
他默默的在心裡,補充了那句話。
無論是地盤,實力,技術,還是她。
他都沒贏過。
一開始,他的確是想要利用景之涼,來傷害沈未錦。
甚至,他想着讓景之涼愛上自己,從而拋棄沈未錦,讓沈未錦嚐嚐落魄失意的味道。
結果,卻是讓自己第一個嚐到了。
他沒想到,都用了青毒,景之涼的心裡,竟然還殘留着對沈未錦那深刻的感情。
放她去跟沈未錦接觸,趁機殺了沈未錦。
卻是讓她心底深處,對沈未錦的記憶被喚醒。
這算不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穆斯南心裡想着,面上面無表情。
他身旁的助手猶豫了一會兒,試探的出聲,“老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穆斯南聽到後,腳步一頓。
他微微側頭,看向助手,薄脣挑起一分涼薄的弧度,“誰說我喜歡她?”
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喜歡上一個女人?
然而……事實是,他還真的那麼做了。
一切都能控制,他卻是無法控制,那跳動的,灼熱熾烈的感情。
就在穆斯南心思複雜的時候,他也來到了關閉沈未錦的地方。
先前,安插在沈未錦身邊的人,得知沈未錦被景之涼刺傷的消息,他立馬安排人去把景之涼接回來。
本想看着沈未錦什麼時候落單,再一起抓了他。
誰知道他居然自己跑出來,找了景之涼。
這次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穆斯南將沈未錦放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沒有給什麼繃帶之類的。
對於敵人,不需要任何幫助和同情。
所以,等他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沈未錦面色蒼白,薄脣發白的模樣。
背上的黑色襯衣有些暗紅的顏色,看上去,就知道是傷口復發了。
穆斯南卻只是淡淡掃過他,看了身後的助手一眼。
助手立馬讓人拿來椅子,放在穆斯南的身旁,
穆斯南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沈未錦。
“沈未錦,我知道你還活着。”
“沒想到,你口口聲聲對你用情至深的景之涼,竟然會拿刀刺傷你。”
“該不會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說到這裡,穆斯南嘴角就挑起一分冷酷的笑意。
“不過,你這麼病怏怏的樣子,還怎麼參加我跟唯唯的婚禮?”
“我跟她準備結婚了,就在下個星期五,等你們來參加着。”
“你可要快點好起來,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