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仍在客廳裡修理小型機器人的戰野聽到聲響直覺回頭望去,“你是……”顯然,他又忘了兩位室友的存在。
“修水管的。”卓遠之爽快地答道,徑自走進餐廳爲自己和阿貓找點吃的。
“原來是修水管的啊!”戰野一臉恍然大悟,繼續爲小姐動手術。螺絲擰了兩個,他更加疑惑地蹙起眉,“修水管的爲什麼要帶着阿貓?”等等!“我爲什麼管那隻大黑豹叫‘阿貓’?一隻黑豹子爲什麼會有一個這麼奇怪的名字?”
恰巧這時,度天涯帶着阿狗出來喝點東西,剛走進客廳他就接收到戰野疑惑的目光。海藍色的眼睛顯出無奈的挫敗,他對着準備開口詢問的戰野揮了揮手,“你不用問了,我們倆根本不認識,我是來找人的。”說話間,他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餐廳,還順手關上房門,將戰野一個人孤獨地丟了下來。
“你帶着阿狗過來找人啊?”戰野詢問的聲音被關上的房門彈了回來。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懊惱地抓着頭髮,“我怎麼會知道那隻雪狼叫‘阿狗’?”腦袋裡似乎被注入了什麼,又好像有什麼信息隨着內存的放電流得乾乾淨淨。
他悶悶地將小姐組裝好,習慣性地打起招呼:“小姐,你認識我嗎?”
“公子,你爲什麼不開心?”小姐又恢復成了短路前的小姐,腦袋中充滿了智慧,連主人情緒的細微變化都逃不過她的視野接收系統。
心中有個地方像硬盤出現了壞塊,感覺不舒服卻無從修理。“小姐,跟一個有嚴重面孔健忘症的人相處是不是很煩?”
小姐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信號燈隨即閃動出奇異的光芒。“公子,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機器人真是不可愛!戰野摸了摸鼻子沒好氣地“嗯”了一聲,“就當是吧!告訴我實話,如果跟這樣的我相處,你會不會覺得很討厭?”
小姐體內的CPU開始高速轉動,三秒鐘之後她搜索出了標準答案。
“以人的邏輯理論看,跟一個永遠記不住他人長相的十八歲男子相處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對於這樣的人種,如果我們將他人對其的容忍度滿分設爲十,那麼八歲以下的小孩會給出六分,十五歲以下的人平均容忍在三分左右,十五歲至七十歲的人大約只能容忍你一分。這所謂的一分就是忽視你的存在,把你當成一團看不見的空氣不加理會。”
“聽起來似乎很悲慘。”他想哭了,沒人願意自己被當成一個不存在的個體,人活着總希望被他人的在意,這是生存的基本需求。
小姐根據公子的表情進行心理分析,得出“他很悲傷”的結論,她想着要找個什麼理由安慰他。“公子,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別人真的將你當成朋友,用心地付出感情,可你一轉身就忘了人家,那麼別人也會很受傷的——我這樣說,你感覺有沒有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