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藏族老哥,雖然身材魁梧,但是說話的眼神和語氣卻像是個老實木訥的人,“你想要份工作麼?”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思考了兩分鐘才明白他的話,頓時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們那裡需要一個管理犛牛的人,你想來試試看麼?”
我已經興奮地不知道說什麼好,連連點頭。
就這樣,我被他帶着一直往鎮子邊緣的位置走着,一路上行人們看到我們二人就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快快走着,大概是之前我那渾身是血的形象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一直走出了鎮子外,我被這個男人帶到了一所小房子裡,“不是說管理犛牛麼?”我疑惑不解地問着,這個小房子距離鎮子十分鐘左右路程,周圍空空曠曠的,那房子也破敗不堪,一副殘敗的樣子。
“沒錯,不過你不是沒有地方住麼?我先帶你來這裡,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
我點點頭,心中高興,這下不止是工作,連住的地方也有了着落。
然而就在我們已經來到了院子前的時候,我怎麼也不肯進去了。
不是一時鬧情緒,而是我在地上發現了腳印。那腳印最多是幾個小時前踩上去的,還很清晰,腳掌有大有小,至少五個人,其中有男有女,都穿着防滑鞋,所以踩在地上的鞋印非常好辨認,直直通向小屋的院子。
我一下就聯想到了那一夥人,不管這男人怎樣勸導我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我不做,不做了。”
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我,一手捏着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抓住了我腰間的褲帶,將我橫在頭頂舉了起來,徑直塞進了屋子裡。
我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藉着小窗戶裡照進來的光,我看到了房子裡站着的其他人,看來我之前的猜測完全正確,那個小丫頭正坐在唯一的板凳上瞪着我。
旁邊的一個男人從腰包裡扯出了幾張紅票子遞給了那個看似憨厚老實的男人,他在手上沾了點唾沫把那薄薄的幾張紙捻出來重複數了好幾次,不放心地用力搓着上面的盲點,證實完畢之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另外幾個人也沒閒着,趁着我被摔在地上,渾身五臟六腑都快被摔破了的空當,他們像是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兒弄了根麻繩,將我結結實實地五花大綁起來。
跪在地上,我冷笑着,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抓住了,但是卻是用這種方法。我像是爲了麥子而被扣進竹筐的笨鳥,動彈不得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小丫頭坐在板凳上看着我,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同時腦袋直搖,“想要抓到你還真不容易吶,怎麼混成了這個樣子。”
“我還真是榮幸,因爲我讓你們這麼大費周折的。”
“那倒沒什麼,人爲財死嘛,我估計你還不知道自己有那麼高的身價。”
“說來聽聽?”
“算了,”她衝着我微笑,如果單看她那面容像是百合花一樣,讓人一下聯想到“純潔”二字,然而再想想她的行爲,真是人不可貌相,“等把你送到主顧手上你可以慢慢問他,我怎麼方便說呢。”
我沒有說話,心中已經猜到了主顧是誰。
“給他換個乾淨衣服,你看那髒兮兮的樣子,”小丫頭皺着眉頭指着我,“動作麻利點兒,換完了趕緊上路,”說着她指向另一個男人,“去把車開過來。”
小丫頭說完就站在原地,毫不避諱地看着他們給我換衣服,當換到褲子的時候,剛好我的手腳都被解開了,想要逃跑就在此時,我站起身來頓準其中一個男人就是凌空一腳,猛踢之後轉身往外衝。
另外一個男人抓住了我的腰帶,由於慣性,我繞了一圈,在我還沒來到那個男人面前的時候腦袋裡已經做出了計算,當我與他面對面的同時,我伸出拳頭對着他的鼻骨狠狠砸了一拳。
他失敗的地方就在於當我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站着沒動,他在等待着我的動作,等待着跟隨我的動作做出動作,結果就導致了當我的動作發出來之後他再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其實打架這件事情很簡單,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打得倒地不起就是唯一的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捱了我重重一拳之後,那個男人頓時捂着鼻子發出了哀嚎的聲音蹲在地上,還剩一個。
我沒有看到那個小丫頭有什麼動作,也不打算戀戰,既然前面沒有人阻攔麼,那麼只要跑就行了,如此想着,我飛速往門邊衝去。
然而我還沒有來到門邊,頭上就捱了重重一擊,槍托狠狠地打在了我的頭上,非常精準,導致我一下趴倒在牆上,劇痛的感覺襲擊着整個腦袋,令我頭暈目眩。
小丫頭來到了我的身邊蹲了下來,槍就掉在我手邊,我趕緊伸手扣動了扳機,“別動。”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在我的面前盤腿坐下,點起了一根菸,抽了兩口之後塞進我的嘴裡,“你很緊張啊。”
我夾着煙扶着牆從地上爬起來,靠在牆上坐下,大口地喘着粗氣,這裡雖然不似古格王城那樣因爲高海拔和陡峭的山坡使人運動得稍微快一點就會呼吸困難,但是我畢竟是大病一場之後沒有好好休養的人,煙被我夾在手裡不敢抽,生怕一咳嗽被她找到間隙攻擊。
“放鬆一點,你不能開槍,”她放肆地笑着,“只有我可以。”
她一邊說着從腰間掏出了又一把手槍,對準了我的眉心。
看到那黑黝黝的槍口,我緊張起來,下意識地端起了槍同樣對準了她,這情景像是港臺槍戰片裡經典的場景,但是被我們二人演繹起來卻這樣的可笑且諷刺。
“你會開槍麼?”
聽到她的問題,我啞然失笑,“如果你會開槍那我當然也會。”
“好吧。”她不慌不慢地說着,手上鉤鉤指頭扣動了扳機,那動作緩慢而清晰,像是慢動作一樣,我害怕地眨了下眼睛。
緊接着是一聲響,“噗”的一聲,如果槍口還能彈出一支小旗子和彩色碎紙片的話,喜劇的效果就更明顯了。
她哈哈大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現在該你了。”
我沒有動,沒有開槍也沒有把槍放下來,冷眼看着她,然後慢慢站起來。
“怎麼,你想走?”小丫頭一副天真的表情看着我,她兩手撐着牆
面,而我被她的兩隻纖纖玉臂卡在中間,她的臉幾乎貼到我的臉上,說話時能感受到那氣息猶若口吐芳蘭,“不行,除非你先打死我。”
我無奈地扭過頭,槍口已經直直地戳到了她的眉間,她笑着握住了我的手,“我來幫你。”
話音未落,她已經握着我的手扣動了扳機。
“嘭。”
我已經閉上了眼睛,比槍口對準我自己的時候還要恐懼,然而當我聽到那聲音才發現不對,小丫頭的嘴撅成一個O型,一邊頑皮的笑着一邊推開了槍眼揉着腦門,“原來空氣打到也會痛哎,好疼呀!”
搞什麼飛機,居然兩支槍都沒有子彈!
這傢伙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我無奈地長出了口氣,剛剛確實被嚇到了。
“你玩夠了沒有?”我有點生氣地瞪着她。
“還好啦,怎麼,你不想玩了?”她說着把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裡,“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吧?”
正式開始?還沒等我想明白這個正式開始是什麼概念的時候,她掀開了貼身的背心,腰間掛着一條武器帶,小丫頭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彈夾,從容不迫地塞了進去,“你猜這次會不會真的‘嘭’?”
“你猜我猜不猜呢?哎,小丫頭,這種遊戲很好玩麼?”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斷地和她講話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在她正準備回答我的時候我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狠狠地往反方向一扭,手槍頓時掉了,我另一隻手海底撈月那麼一接,穩穩地接在了手裡。
下了她的槍之後我來不及看她的表情,向門外退去,剛出了門口就結結實實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車子停在門口,我反應過來是那個去開車的男人回來了,此刻想逃已經來不及,我握緊手槍準備對準他的胸口,那男人速度更快地伸出鐵鉗子一樣的大手死死扼住我的手腕,腦袋衝着我的腦袋猛地一撞,劇痛使得我的手無力地鬆開了,槍頓時掉在了地上。
身後有人掄起板凳對準我的腦袋狠狠就是一下,整個人頓時軟了下來,而這還不算什麼,面前的這個男人單手抓着我的喉嚨,使得我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由脖子承受着,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直到我感覺眼睛開始往外暴的時候,男人才將我鬆開,我應聲倒地,小丫頭對着我一通拳打腳踢,粉拳像是雨點一樣打在我的身上,力道卻一點都不輕。
她狠狠地咒罵了兩句之後讓男人將我的衣服剝得精光,只剩一條短褲,“我看你這下怎麼跑!”
說完之後她命令男人將我塞進後備箱裡,被扛出去的時候,我聽到了之前在古格王城裡一直嘰嘰喳喳的女人的聲音,她指着我,笑容像是市井間的長舌婦女一樣,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車子開動了,我團成一團躺在後備箱裡,能聽到他們在前座說話,無非是對我的咒罵和嘲諷,我已經顧不上顏面如何,赤 裸地蜷縮在狹窄的後備箱中,感受着車子的顛簸,那提醒我還在一個正常的世界中。
這一切突如其來像是一場夢一樣,如果是夢最好,可是我已經沒有後退的機會,我犯了太多低級錯誤,一步步導致了我現在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