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僧首座金剛尊者的想法不能說是錯誤的,因爲換成蠻僧寺往前任何一任首座恐怕都沒有本事應付這末日殺劫,異星蟲族的蟲海衝鋒除了一開始時剛剛突入地球四處的殺戮凡人之外,一旦開始攻擊修行界,便是恍如潮水一般的洶涌不絕,那連綿的攻勢極快的進攻節奏根本就不會給任何修行勢力任何喘息的餘地。
這種戰術本身就是一種極爲可怕的陰毒計略,絕大多數修行宗派的儲備資源就是這麼被消耗掉的,蟲族連綿的攻勢一經開動就恍如紡錘機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攻殺,在這種情況下多數修行勢力竭盡心力能夠完成前期的鐵壁防禦與勢力整合就已經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像早有準備的朱鵬一般去思慮什麼長期消耗戰的發展模式!?
朱鵬知道這一點,他知道金剛尊者陷入了一個思維死結,但他並沒有心思去點醒他,恰恰相反,朱鵬更進一步的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所謂戰爭,自本質來講就是“消耗”二字,無論是對修者本身的消耗還是對物資的消耗皆是如此。所以我建立血魄巨城統合儲宗戰力,就是爲了彌補修者本身的消耗,所以我集合物資全力開發末日正循環體系,爲的就是降低各項物資的綜合消耗,身爲一個勢力的頭人,我們可以不是修爲最高明的修者,但我們必須是這個勢力之中站得最高、看得最明的人,在這一點上,尊者所做所爲,實在不足呀……”
淡淡的話語,卻無疑是極爲陰狠的心理打擊,朱鵬想趁着這個空隙將金剛尊者的心理防線撕出一個口子,只可惜欲速則不達,金剛尊者在臉色數變之後居然緩過來了,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但明顯不復剛剛的心神激盪。
“祭司大人有慧根佛骨、具大智慧,能常人所不能,爲常人所不敢爲之事,小僧不如,小僧歎服不已。只是大祭司轄下的血魄嶺既然發展的如此興盛,可否看在大雪山靈域數以十萬計的生靈份上,支援我大雪山一把?小僧願意付出所有可以拿出的代價來保這處要塞不破,求大祭司慈悲。”
從本質來講金剛尊者的確稱得上“高僧”二字,有那麼幾分真正修佛者所特有的菩薩心腸、普度心思,他在自己全無辦法的時候可以開展“遁天計劃”以求自保和保留下各宗的傳承種子,但現在在朱鵬這裡看到一線曙光便立即不惜顏面甚至不惜代價的爭取,的確算是爲大雪山數以十萬計的生靈盡了自己的能力與責任。只是,朱鵬來這裡不是爲了做散財童子的,現在的血魄嶺雖然小小擁有一些餘力底氣,但留存下來應付日後荒獸與神族的攻擊尚且不知道足不足夠,哪裡可能爲數千裡之外的大雪山靈域玩什麼千里馳援,大雪山數以十萬計的生靈是人,那血魄巨城內那數以百萬計的生靈就不是人了?
所以金剛首座的話語與請求在朱鵬的眼中近乎於玩笑一般,於是他只是輕輕一句就把眼前這位蠻僧寺的大和尚給擋了回去。“大雪山靈域也算是北地修行界的中大型勢力,如今都已經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北地修行界就完全沒有什麼應對或者支援手段?”
旁敲側擊以看似無意的話語套取自己想要的情報,同時也不把話語封死,避免對方過激的情緒把談話推向不可挽回的尷尬,朱鵬儘管並沒有幹過什麼外交活計,但對於一個心思敏銳意志堅定的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高難度的話術應用。
金剛尊者明顯不想在朱鵬這個外人面前談論北地修行界的現狀,但他轉念又想到有烈心修羅宗這個耳目勢力,朱鵬真要想知道一些勢力變化與秘聞,卻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於是他思量斟酌着言道:“現今,時臨天地殺劫,整個修行界也是心魔驟起、殺機瀰漫,現今的北地修士盟會別說支援我大雪山,能夠別下來什麼召令更進一步削弱我大雪山的防禦實力,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說到這金剛尊者停頓一下,掃了一眼朱鵬,卻發現這個黑衣華服的男人神色不變,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那淡淡的笑容恍如一張嚴絲合縫的面具一般完全遮住了他心中的變化,讓金剛尊者完全無法把握對方的情緒與心意。
隱晦的嘆了口氣,金剛尊者接着言道:“不怕祭司大人笑話,這幾年功夫整個北地修行界局勢反覆變化已經和幾年之前大大的不同了。北地修行界的修士盟會此時以甲級靈地“玄火天”內的地烈鬼心宗爲真正魁首,原本北地修行界就是以這個魔門勢力最爲龐大深厚,只是因爲劍術大派凌霄劍閣的抗衡與其身後蜀山劍派的隱隱支持,纔沒讓這個北地魔門獨霸一方。”
“這兩個宗派一直既相互抗衡又聯手稱霸整個北地,只是這場殺劫起,蟲海爆發之後,整個修士界的相互聯繫就大大的削弱了,凌霄劍閣背後變得無勢可借,地烈鬼心宗卻趁着機會扶搖而起,地烈鬼心宗的大長老七烈老祖不知從何處得到一面威力非常驚人的中品寶器,叫做:“金鱗烈火鏡”。並且祭煉到一定地步後突然發難,將當時的地烈鬼心宗宗主擊斃然後憑藉魔門勝者爲王的傳統自己取而代之。”
“後來他又隻身前往凌霄劍閣,憑藉那面烈火寶鏡的威力擊斃凌霄劍閣不少核心高手,最後自己又全身而退,在蟲海的包圍之下,便是蜀山劍派也鞭長莫及,最後這位七烈老祖一舉奠定了自己北地修行第一人的地位,挾以大勢開始把持整個修士盟會,但也因爲七烈老祖的強勢崛起,整個北地修行界的力量才能相對整合,不然的話,局面恐怕比現在還要難看幾分。”
“既然已經整合了北地修行界的勢力,那麼應對末日衝殺應該不再那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