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要苦累的平凡,沒有人想要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最後除了活着以外,連一點基本的生活訴求都難以得到滿足,但是不想要不代表你可以拒絕,尤其是在這個衆生破滅的末日年代,能夠苟延殘喘的活着,就已經是很多亡靈羨煞的幸福。
在這個時代,哪怕是低級的修者也過得並不輕鬆,蟲族也許也會疲累,但它們的攻擊卻永遠如潮水一般永不停止,至少在衝破眼前的障礙之前,它們永不停止。血魄嶺外圍第九層的修士已經習慣了按月換防,然後黑天白天換班倒的日子,每天切割着巨大的堅石,然後將它們附加上各種術法狀態,只要隨意的向下一投,看都不用看,瞬間就能對城下的蟲族造成不小的殺傷力。
畢竟哪怕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被附加上千斤墜與點石成金兩項基本術法後,再從近百米的高空一擲而下,都能產生相當不小的瞬間攻擊力,只是蟲族的數量實在太多,不然它們也沒有本事拿血肉性命來換取血魄城的堅硬崗巖。
只是就在如此平凡的一天,平凡到一個煉氣二層境的年青修士隨手把一個加持術法的巨石推下,砸死十數只蟲獸後,他平靜又愜意的喝了一口水。但就在這時,忽然從天邊高空中一聲霹靂傳來,接着整個天地爲之一晃,足下堅實的城牆更是一聲轟隆的顫抖。
好在城牆之上九成都是修道者,多了不敢多,平均煉氣二三層的實力還是有的,這點顫抖自然不可能奈何他們分毫,都穩穩的站在原處,但衆人的臉色卻在剎那間爲之大變起來,不約而同的往遠方高空處望去。
修者的感知敏銳遠遠超過凡人,但能夠讓數百修者如此齊齊扭頭的,便只有一種感知,那就是來自死亡的兇猛威脅。只見先前萬里無雲的碧藍高空,一下多出裡許大小的一塊巨大灰斑,它就好像天空的缺陷一般,驀然的出現,然後恍如灰黑色的墨汁一樣飛快的擴散開來,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威勢凶煞附着空間裂縫的撕裂,也隨着灰黑斑點的擴散而陣陣的傳播,並往四面八方一散而去。
片刻工夫,暗灰色的時空裂縫就狂漲了三四倍之多,在遙遠天邊那灰濛濛的籠罩下,讓整個世界都爲之一黯下來,彷彿正有什麼晦暗混濁的東西,正在飛快侵蝕着這個世界。
尋常修者的認知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變化,他們剛剛齊刷刷的動作,只是來自於修行本能的天然驅使,就好像普通人無意識的把手掌放入火中,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本能的縮手一般。只是片刻之後,這種來自本能的感覺散去,四周監督的修者,又開始催促那些僱傭而來的協防修士幹起活來,若是有家有業的宗門或者家族修士,也不能在煉氣二三層的時候,就跑出來給人當城衛。煉氣四層境,這在末日之前,是所有宗門或者家族最低的歷練底線。
“剛纔的感覺,是時空跳躍大裂縫!?已經準備降臨人間了!?末日清洗的第二梯隊“荒狂古獸”。”那些血魄城頭的修者不懂那天空中的異象代表着什麼,但不代表血魄嶺內也沒人懂,整個血魄嶺與血魄巨城,至少有超過五十人感受到那股來自於空間裂縫的隱隱威脅,只是能感受到也沒有用處,一個尚且停留在普遍煉氣期,頂端戰力也不過築基的低級仙道位面,能夠拿空間裂縫有什麼辦法,若是眼前的地星修者真有封印空間裂縫的可怕手段,那他們也就不用在乎什麼蟲族與荒獸的入侵了,掌握時與空的手段,幾乎是結丹境修士才能夠擁有的手筆本事,煉氣或築基境的修士,能夠玩玩傳送法陣就已經不錯了。
朱鵬經歷過末日的殺劫,更知道其中的一些平衡與規則,亙古天道所降下清洗意志,倒並不是非要將地星生靈滅盡不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只要你能爭取到那一線生機,哪怕是亙古天道意志,也會承認你的生存權利,只是其中有一個“度”,面對末日清洗時,最好是憑藉實力與付出實打實的扛受過去,若是處處取巧借力,就很容易傷到自己。
跟亙古天道耍心眼,就好像朝天上吐唾沫一樣,最終侮辱到的只能是自己的臉。朱鵬適當的加厚自身實力可以,但若是憑藉自己先知先覺,去提前解決一些應該發生的兇險,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更大的兇險十倍的反噬,這一點,朱鵬在少年時候就嘗試過了,他只是讓自己父親的實力稍稍提升了一點,時局大勢就發生了非常恐怖的連鎖反應。朱鵬自己就不得不以童子軍的身份去參加修士大戰,數年的喋血廝殺呀,若不是朱鵬各方面素質都算不錯,又有相當的運氣罩着,此時此刻恐怕骨頭都爛了,哪裡還能穩坐血魄大祭司之位。
所以面對末日洗清的第二梯隊荒狂古獸,別說朱鵬不怕,他就是怕,也不能用一些取巧的方法解決,因爲越是害怕越是取巧,往往最後死得便是越快。因爲剛剛的空間波動,朱鵬已經沉靜不下自己的心神,所以乾脆就在閉關靜室之中舒展筋骨活絡了一下氣血。
“如此也好,荒狂古獸的出現也讓我針對李氏的計劃更加完美,這樣等於將我計劃中最後的一點破綻都補全了。只是,這一次時空大裂縫居然在血魄巨城的百里之外浮現,似乎上一次末日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吧,這是因爲我殺了太多的蟲獸,引起反彈?還是因爲我興建血魄之城,救護了太多人,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已經稍稍觸動了大勢的因果,導致了氣運微反噬?”
“如果是前者還好,蟲族再如何兇惡,我都有應付的把握,若是後者,那可就兇險了,氣運反噬這玩意詭異無比,一旦中招,那真是喝口涼水都有可能嗆死,難以應付,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