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領着魯玉柱在鹿場四周溜達,醜醜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而王平則離它遠遠的,始終躲在張良的身後,跟醜醜保持一定距離,對於這條狼一樣的傢伙,他始終保持着戒心。 “胖子,你們的產業不小啊。”魯玉柱走了一圈,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走,咱們瞧瞧那幾口百年老窖去。” “野雞!”王平忽然驚呼一聲,只見不遠處的雪地上,幾隻花裡胡哨的野雞正在刨食,王平使出全身的力氣跑過去,但是在胖子眼裡,卻實在是太慢。 野雞撲棱着翅膀飛起來,王平從地上撿起一個雪塊子扔過去,當然連野雞尾巴都挨不着,弄得他連連嘆息。 “王工,別費這個勁了,你要看野雞,我哦領你到雞場去。”張良拉着王平走到雞場,只見在雞羣之中,有好幾十只長尾巴的傢伙,比剛纔飛跑的野雞還大。 王平扶了扶眼鏡:“能不能拔.兩根雉雞翎啊,我家的膽瓶裡面只能插雞毛撣子。” 胖子哈哈大笑:“到時候我再送你一個雞毛撣子。” 狐疑地望了胖子一眼,王平搖搖.頭,以爲這個胖子是跟他開玩笑,有雞毛撣子還送? “我那個就是用野雞毛紮成的.撣子,最前面四根雉雞翎,保管你滿意。”胖子拍拍王平的肩膀,然後領着他們去酒廠。這傢伙顯然是沒來過大山,看見野雞都大驚小怪的,呵呵。 溜達到家之後,胖子從炕琴上面把那個長長的野雞毛撣子給王平拿出來,這傢伙立刻愛不釋手,不知道放哪保管纔好。 胖子撓撓後腦勺:“都是王工,這差距還真大啊。” 於是進了倉房,拎出兩隻收拾好的野雞:“咱們晚上就吃這個,一會奇奇她們好像都得回來,乾脆咱們就吃火鍋雞,不然這倆野雞還真不夠呢。” 把兩隻小雞扔到爐子上先燉着,胖子調了半盆.麻辣口味的湯汁,考慮到有老有小,所以只是微辣,麻椒也沒放多少。 大辮子把各種.青菜都洗涮好了,大夥湊到爐子跟前,邊涮邊吃。本來就熱,再加上辣,眨眼間就全都嘩嘩淌汗。 魯玉柱把外衣都拖了,就穿着一個背心,嘴裡連呼過癮;王平比較注意形象,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筷子,吃一口擦一下,就是不撂筷。 “真香啊——我們不在家,你們偷摸吃啥好吃的呢!”奇奇忽然破門而入,抽動着小鼻子。 “奇奇——奇奇——”四隻小鸚鵡和兩隻八哥一下子都叫喚起來,落到奇奇身上,抖落着翅膀,小嘴在奇奇臉蛋上直蹭,透着股子親熱勁。 “張良叔叔,賈叔叔——你們回來了!”奇奇也終於看到了張良他們。 “奇奇回來了——”張良放下筷子迎上去,把奇奇抱起來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就覺得腦袋蹦蹦蹦被敲了幾下,連忙觀瞧,只見那幾只小鸚鵡正轉着小眼珠瞪着他。 摸摸腦袋,張良有點莫名其妙。奇奇則點着這些鸚鵡的小腦瓜:“告訴你們多少次啦,不許嫉妒。” 鸚鵡是一種嫉妒心很強的鳥類,不過奇奇一教訓它們,一個個立刻都耷拉下小腦瓜,一副低頭認罪的架勢。 他們堵在門口,後面的可急了,呼嚕嚕衝進來,把張良差點擠倒嘍,還沒等腳跟站穩,就被笨笨緊緊抱住。 還是笨笨憨厚啊。張良感覺到笨笨結結實實地擁抱,不由在它的腦門上拍了兩下。 就在這時候,餐桌上的王平卻一下子站起來,筷子手巾都掉地下了,一下躲到胖子的身後十六開,更新快臉嚇得更白了,他還真們瞧過這架勢呢。 魯玉柱卻大笑幾聲:“這狗熊有意思,挺熱情啊。”說完也站起身衝過去,主動跟笨笨實實惠惠抱了一下,馬上就贏得笨笨的好感。 葉鶯領着丫丫和黃婉瑩她們也都進屋,大夥熱情地打着招呼,王平看到笨笨和嘟嘟這倆黑大漢好像不咬人,也漸漸放**來。 可是很快他又緊張起來,只見一個穿着短衣短褲的毛猴,拿着那把野雞毛的撣子,跟大狗熊耍起來。 這兩天扭秧歌,笨笨和毛毛淨練“豬八戒大戰孫悟空”了,所以一看到撣子就手癢。 “我的撣子啊——”王平喊了一聲,隨後就見笨笨的倆大爪子一使勁,就把撣子搶過來,前面的四個雉雞翎,全都折了。 王平想上去搶,有不敢過去,一個勁頓足。胖子拍拍他的肩膀:“王工,等你啥時候走,俺再給你扎一把。” “那可別扎太早,提前一天就成。”王平憂心忡忡地瞧着那三個蹦蹦跳跳的猴子,心裡琢磨着:有它們在,放哪都不保險啊。 “趕緊吃飯啊,都餓了吧——”胖子吆喝一聲,在炕上又放了一張桌子。 “哇,好辣啊——”奇奇吃了一口菠菜葉,然後就辣得一個勁抽冷氣。 與此同時,地上蹦起來仨毛猴,抓耳撓腮,又蹦又跳,當然也是辣的。 胖子撓撓後腦勺:“呵呵,忘了毛毛它們不能吃辣椒啦——” 第二天是大年初六,胖子趕着大馬車,前往靠山屯。除了張良他們之外,李隊長和車老闆子也坐在車上。 “老闆叔,你這匹大青馬乾脆給俺得了,瞧瞧跟俺這個熱乎勁!”胖子手裡連鞭子都不拿,只吆喝一聲,大青馬就跟發了情似的,昂頭甩尾,一個勁往前衝。 車老闆子心裡有點鬱悶:這馬跟俺好幾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啊? 看着兩邊莽莽的雪原,王平忽然又大叫起來:“兔子,停車,我去追兔子!” “拉倒吧,就你那小身板,兔子兩條腿都能比你跑得快。”胖子心中大樂,不過也沒好意思說出來,畢竟還不大熟,而且這位王平同志還稍稍有些神經質,看到個兔子都大驚小怪的。 “醜醜,回來——”胖子正偷摸樂呢,就看醜醜竄出去,在雪地上狂奔,連忙大聲吆喝。 看到醜醜有些掃興地回來,王平更掃興,好好一場狗攆兔子的好戲,叫胖子給攪了。 “呵呵,現在俺們儘量少向大山索取,這類東西,已經很少禍禍啦。”胖子當然看出王平的心思。 “那昨天吃的野雞——” “那是俺們雞場裡面養的,呵呵。” “山上有還自個養啥啊?”王平顯然也不理解保持生態平衡的重要性,術業有專攻,他是研究建築設計的。 胖子咂咂嘴,叨咕了一句:“要是山上的野牲口打沒了咋整啊——” 忽然就看到王平跳下馬車,在雪地上蹦達起來,胖子抓抓腦袋:還不死心咋的? “冷啊,腳都凍麻了!”王平穿着皮鞋,身上的衣服也比較單薄。 “王同志,上車吧,俺的羊皮襖你先穿着。”李隊長吆喝一聲,城裡人還真適應不了這種氣候,太嬌嫩。 不知不覺到了鵝廠,胖子跳下車,嗷嘮一嗓子:“人哪,俺們給你拜年來啦!” 呼嚕嚕從屋裡衝出一幫人,把大夥團團圍住,胖子介紹了一下兩個新人,然後就拉拉扯扯地進屋先暖和一下。 鵝廠也不乏過年的氣氛,門上貼着對聯,高高的燈籠杆都快趕上電視塔了,窗戶上貼着福字,下面粘着掛錢,飄飄悠悠的。 “哈哈,這倆門神誰弄的,看樣子好像是畫上去的?”胖子看到屋門上一左一右,貼着倆門神,秦瓊拿鐗,敬德執鞭,威武不凡。 耍猴的洋洋得意:“當然是俺的大手筆,這裡荒郊野外的,貼倆門神,一個守日,一個守夜,睡覺也安穩。” “哈哈哈,啥門神也不管用,花臉來了你也蒙。不過咱們這很快就要熱鬧了。”胖子領着大夥進屋,上炕的上炕,烤火的烤火。 “嘿嘿,開荒大部隊又快來了,是要熱鬧一陣子。”耍猴的眨巴幾下小眼睛,也一個勁點頭。 “主要不是這個,咱們這要建療養院啦,魯工和王工就是爲這事來的。” “療養院啊,太好啦!”大夥一聽,樂得直蹦高。這兩年就他們幾個人在南窪子骨碌,說實話還真有點寂默。 “那這條路是不是也要修啊?”程磊插話道。 “那是當然,不過療養院得離這稍微遠點,要不然到了夏天,這味太難聞。”王平一邊拖鞋在爐子上烤腳,一邊說道。 胖子點點頭:“這個應該,咱們這鵝廠的大糞堆跟小山似的,別把人家給薰住,最好把療養院建在東北方向,老闆叔,這裡的地形你最熟悉,一會你領路——啥玩意糊巴啦?” 胖子吸溜幾下鼻子,聞到一股烤焦味。王平忽然火燒火燎地蹦起來,襪子上燒出一個大窟窿。 “不要緊,一會上野地裡,你這個皮鞋也不行,穿俺的大靰鞡吧。”李六爺笑呵呵地給拎來一雙靰鞡鞋。 “這玩意能穿嗎?”王平瞧着有點眼暈。 “暖和着呢。”李六爺幫他把靰鞡穿到腳上,王平在地上趿拉趿拉走了兩圈:“還真熱乎,就是有點沉啊!” “給我也弄一雙。”魯玉柱也沒見過這玩意,不過倒是挺合乎他的胃口。 “你那上衣也不成啊,風一刮就透,一會把我們這羊皮襖穿上。”李六爺捏捏魯玉柱的棉衣,然後給他拿來羊皮襖和狗皮帽子。 魯玉柱穿戴整齊,一個勁搓手:“還是這玩意暖和啊。”耍猴的一看,又找了一雙手悶子給他戴上。另外一邊的王平也武裝起來,立刻就看着魁梧了許多。 “那咱們就出發!”胖子一揮手,魯玉柱就雄赳赳地往外走。王平跟在後面,心中暗暗叫苦:“這一身行頭,少說也有二三十斤,夠嗆啊——不過也總比挨凍強,湊合着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