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不做本土化處理,等於是把原本的劇本翻譯過來一遍直接用,編劇變成了翻譯,工作一下子就變得輕鬆起來。
林爲民只花了幾天時間便把劇本整理好交給阿瑟·米勒,然後便是兩人不厭其煩的溝通修改劇本。
如此接連工作了幾天時間,阿瑟·米勒說伍迪·艾倫又回紐約拍電影了,問林爲民想不想去看看。
連着工作了好些天,是應該適當歇一歇,林爲民欣然應允。
翌日傍晚,林爲民夫妻倆在阿瑟·米勒的陪同下來到了位於綠苑酒廊的拍攝現場。
在米國的導演中,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伍迪·艾倫這樣愛紐約的導演了。
他的每一部電影當中,幾乎都會出現紐約的元素,其中更有大量的電影是直接在紐約拍攝的。
林爲民一行人到達拍攝現場時,伍迪·艾倫正坐在導演椅上看着看着監視器,身旁還坐着一位大鬍子的黑髮中年男人。
時隔三年再次見到林爲民,伍迪·艾倫熱情的跟他擁抱了一下,“林,那部《末代皇帝》我看了,真不錯!”
“謝謝!”
緊接着,伍迪·艾倫又把身邊的中年大鬍子男介紹給林爲民,“這位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電影《教父》的導演,這次我們共同執導《紐約故事》,各自負責一支短片。”
伍迪·艾倫正在拍攝的電影是《紐約故事》,是他與馬丁·斯科塞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共同執導的愛情題材電影,三人分別執導一支短片,共同組成《紐約故事》這部電影。
聽起來就跟後世那些拼盤愛情電影沒什麼不同,這部電影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三位導演均是米國電影界響噹噹的大導演。
寒暄了幾句,林爲民饒有興致的在一旁觀察着電影的拍攝過程。
伍迪·艾倫負責的短片名叫《俄狄浦斯的煩惱》中,他本人自編自導自演。
在電影中伍迪·艾倫飾演50歲的律師謝爾頓,他有一個對他溺愛過度的母親,不管是生活上、工作上還是感情上,都要處處管束他。
謝爾頓談了個女朋友,母親對他選擇的這個女朋友非常不滿意。
一次,三人同去看魔術表演,被請到臺上協助表演的母親被魔術師變得無影無蹤。
但並不罷休的母親在天上出現,繼續數落謝爾頓和他的女朋友。
整個故事透着一股荒誕、滑稽、歡樂的色彩,充滿了伍迪·艾倫早期的風格,拍這種風格的電影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今天拍攝的幾場戲是伍迪·艾倫飾演的謝爾頓和母親在綠苑酒廊用餐,母親抱怨桌子不好,順便吐槽了一下紐約人的Y亂。
這羣人不會虧待自己,到了哪裡都能找到歡娛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碰到讓人難以啓齒的液體。
帶顏色的段子表現的很歡樂,連在一旁旁觀的林爲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興致勃勃的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電影拍攝,直到電影收工。
伍迪·艾倫藉着收工了的綠苑酒廊請林爲民等人吃了個飯,陪在他身旁的是《俄狄浦斯的煩惱》的女主角,米婭·法羅。
導演和女演員,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至今已經同居九年時間,但是並沒有結婚。
距離上次在阿瑟·米勒家裡見面已經過去了近三年時間,林爲民再次來到米國,知名度已經與幾年前迥然不同。
伍迪·艾倫自然提到了斯皮爾伯格正在拍攝的《觸不可及》,他是百老匯出身,一向自編自導,偶爾還會自演,斯皮爾伯格的這種嘗試在他看來太過小兒科了。
“我真的覺得史蒂文拍《觸不可及》,還不如去拍你的那部《燃燒》。”伍迪·艾倫道。
“艾維,你喜歡《燃燒》?”
“當然。如此優秀的作品,誰能不愛?它不是還得了國家書評人協會獎嗎?如果不是我喜歡自己寫東西,真想把你這部小說拍出來。”伍迪·艾倫玩笑道。
《燃燒》對米國的批判不留情面,一般R派是欣賞不來這種小說的,只有相對L一點的讀者對這部小說感興趣。
伍迪·艾倫還有一點沒有說,這部小說要是拍成電影出來,恐怕不會受到電影界和普通觀衆的待見。
相比《燃燒》,反倒是《霸王別姬》這種帶有神秘東方色彩的作品更安全一點。
伍迪·艾倫聽說林爲民和阿瑟·米勒要把《霸王別姬》搬上百老匯的舞臺,興奮道:“首演的時候伱們可一定要邀請我。”
“當然沒問題!”
話題回到電影《紐約故事》上,對於這種類型的電影,伍迪·艾倫拍起來得心應手,另一位導演馬丁·斯科塞斯應付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唯獨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很不擅長這一類的電影。
弗朗西斯成名於1970年的《巴頓將軍》,那年他憑藉這部電影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原創劇本。
1972年《教父》石破天驚,1974年《教父2》再接再厲,創造了米國電影史上絕無僅有的系列電影,弗朗西斯也通過這兩部電影成爲米國電影界數一數二的大導演。
到了1979年,可能是連續兩部《教父》的成功讓弗朗西斯有點膨脹,他獨資拍攝了冒險劇情片《現代啓示錄》,儘管這部電影獲得了當年的戛納金棕櫚大獎,但在票房上卻慘不忍睹,這部耗費了3600萬米刀的電影最後血本無歸。
《現代啓示錄》的失敗,彷彿開啓了弗朗西斯電影事業的下坡路。
從那以後,他相繼執導了愛情片《心上人》、劇情片《鬥魚》、奇幻愛情片《佩姬蘇要出嫁》等諸多影片,但大多反映平平,既無藝術成就也談不上票房成績。
數年時光的蹉跎,讓科波拉似乎只剩下了一個大導演的空頭銜。
無數投資人和影評人已經給他判了死刑,曾經震驚世界影壇的大導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已經江郎才盡!
今天弗朗西斯來伍迪·艾倫的劇組,是有點取經的想法的。
在場幾人在戲劇創作上都有相當的造詣,聽他說完他那支短片的劇情,都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弗朗西斯的短片名叫《沒有伊佐的生活》,大概內容是著名笛子演奏家加度和妻子分居,他12歲的女兒佐伊被送到了一所貴族學校讀書,和一個新來班上的印度小王子要好。匪徒搶劫了佐伊的父親存放珠寶的飯店,逃離現場時失落了一個信封,被佐伊拾到。
信封裡是父親代印度王妃保管的一對淚珠狀的鑽石耳環。在盛大的宴會上,印度王公要其妃子戴上那對著名的淚珠狀鑽石耳環,但父親卻爲保險箱被劫一事而發愁。這時,佐伊拿出了耳環,父親大喜過望。在佐伊的撮合下,加度和妻子重修舊好。
乏善可陳!
林爲民不知道阿瑟·米勒和伍迪·艾倫是什麼感覺,但他聽完這個故事只有這一個感覺。
弗朗西斯蹙着眉頭,見大家都不說話,他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家的評價。
他有些懊惱的說道:“我真不該接下這個電影。”
伍迪·艾倫安慰道:“弗朗克,這只是個拼盤電影,別那麼緊張,就算口碑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連續數部電影的失敗對弗朗西斯的負面影響是極大的,嚴重的打擊了他的自信心,否則他也不會到伍迪·艾倫這裡來取經。
“弗朗克,實事求是的說,我覺得你更適合那些氣質濃烈、情緒飽滿的電影。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像《紐約故事》這種小品式的電影並不適合你的風格。”林爲民說道。
他說的這番話完全是從一個影迷的角度出發,縱觀弗朗西斯這些年執導的電影,《心上人》、《鬥魚》、《佩姬蘇要出嫁》這一類相對來說風格輕快、明亮的電影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反倒是《教父》系列、《吸血殭屍驚情四百年》這一類氣質濃烈、情緒飽滿的電影都獲得了空前的成功。
以林爲民這個觀衆的角度來看,弗朗西斯拍前一類的電影是完全揚短避長,得不償失。
如果林爲民僅僅是作家的身份,那弗朗西斯可能連理都不會理他的話。
但弗朗西斯剛聽阿瑟·米勒介紹完,林爲民的劇本可不止獲得過奧斯卡金像獎,他還獲得過戛納電影節的最佳編劇、柏林電影節的金熊獎。
林爲民在導演這塊業務上可能沒有什麼發言權,但弗朗西斯相信他在電影鑑賞上的能力。
“林,你真這麼覺得?”弗朗西斯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不過這只是我作爲一個影迷的感覺。”林爲民笑道。
弗朗西斯望向他,並不因爲他說自己只是個影迷就輕視這番言論,反而追問道:“那你能具體說說嗎?按照你的感覺,我能執導什麼樣的電影?”
林爲民看着弗朗西斯,問道:“真的要讓我說嗎?”
“當然!”弗朗西斯認真道。
“我覺得,《教父3》就是個不錯的選擇!”林爲民脫口而出。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望着林爲民,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林,你可真會開玩笑,《教父》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伍迪·艾倫和阿瑟·米勒也笑了起來,“這是影迷的私心吧?”
林爲民聳聳肩,無所謂道:“你們可以這麼理解。”
幾人笑的開心,弗蘭西斯笑完了之後,說道:“好吧,你這個鐵桿影迷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不過我不可能再拍《教父》的,它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林爲民笑了笑,也不說話。
你個老小子記住你說的話,我希望你明年快破產的時候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卡文卡的難受,我得捋捋大綱和資料,找資料找的我眼睛都快瞎了,今明兩天就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