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那種在青島慘敗的消息才傳來時那種舉國癲狂的氣氛,現在也漸漸的平息下來了。政壇上面的風雲變幻,也是老百姓所完全不能瞭解的。大隈重信的內閣突然倒臺,接着就是這位前首相被刺殺。行刺他的就是一位背景再簡單不過的日本東京某公立高等學校三年學生。他在法庭審判當中,絲毫沒有認爲自己這樣是做錯了。在民間,也激起了巨大的聲援這位兇手的聲浪。在這些自以爲受到大隈內閣那些政治家矇蔽傷害的百姓們來說,這個年輕人不是兇手,而是英雄。
但是大隈內閣的倒臺,在民間也引起了一些繪聲繪色的傳說。最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海軍對這位首相的背叛。陸軍長州派和海軍達成了支持他們太平洋政策的協議,答應控制陸軍在大陸的發展,加上海軍也清楚的認識到大隈已經幾乎得罪了日本原有的所有權貴,所以斷然轉向。加上據說宮內大臣木下所得到的那幾箱子的鈔票。最後幾方面勢力聯合將大隈趕下臺。似乎也就成了最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在新的桂太郎內閣已經上臺,陸相海相依然是原班人馬,而外相成爲了西園寺公望公爵。在1915年度的國防預算當中,一下子在1914年的基礎上面暴漲了42%!對於桂太郎內閣仍然繼續進行的談判,對於這種延續大隈重信內閣的政策,日本當局方面解釋的是臥薪嚐膽,這次日本秉承着當初痛苦接受三國還遼地心情一樣。繼續奮發努力。暫時維持現狀,等待國力充實,一定會在將來採取斷然的政策,恢復帝國的榮光!在這樣勉強的藉口下,服從性最強的日本民衆們都接受了。政局,似乎就這樣穩定下來了。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面,他們馬上就能感受到生活慢慢的變得不同了起來。
原來大正初年那種寬鬆的氣氛,現在再也看不到了。到處都是宣揚恢復日本傳統美德,而拒絕英米西洋文化的人。原來地報紙輿論。日本政府也通過了《非國民言論禁止法》,按照這個法案執行下來,估計也只能宣揚軍國主義的文化。還有日本製霸世界的宏偉夢想了。娛樂行業地稅率又特別加重,政府號召百姓過一種明治時期艱苦建立皇國的生活。學校的軍事教育進一步加強。在日本國內的中國商人和朝鮮商人更是遭到了歧視性的對待。除了在東京還維持着開放供應之外,有地城市已經採取了配給制度。在經濟沒有完全好轉之前,估計這屆內閣的這種將老百姓腰包中最後一個銅板擠出來用於建軍的政策還將長遠的執行下去。日本國內,普遍的感到氣氛緊張了。而生活也艱難了。但是陸軍長久以來的四師團擴充計劃,終於在帝國議會得到通過,包括幾個師團的重建工作。幾乎整個日本陸軍大半來了一個更新換代。而海軍的八八艦隊計劃,也宣言將進行到底。日本這個國家,正在透支他們的國力,將自己迅速的武裝起來。所以很多百姓已經管現在這個桂太郎地內閣叫做“陸軍內閣”“戰鬥的內閣”,這個島國,究竟將滑向什麼方向,現在誰也不知道。
而這個內閣的真正幕後操作者,山縣有朋元老的私人宅邸裡面。現在卻是一片祥和寧靜的氣氛。七十八歲的老人正午睡起來,走到佛堂那裡靜靜的上香,然後合掌默禱了一會兒。現在正是東京的深秋季節,馬上就要到白色的冬天了。雖然沒有春季那種落櫻繽紛的美麗。但是秋季那種天高氣爽地感覺,仍不失爲這個城市最美麗的一段日子。
老人慢慢的走了出來,在廊下,一個光頭穿着和服的人正恭恭敬敬的跪坐在那裡等候着他。仔細一看,居然就是現在內閣裡面地陸相岡市之助大將。山縣哼了一聲:“內閣又出什麼事情了?現在你每天一趟一趟的望這裡跑,我知道你想借用我的影響力,但是這種權力。正因爲巨大,所以不能夠濫用!現在你是帝國的陸相,這點擔待都沒有,你還算一個武士嗎?”
岡市之助像是對山縣有朋這位元老的訓斥已經非常習慣了,低頭行了一個禮。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自己也是大將,居然用非常委屈的腔調開口向山縣有朋訴苦:“大人,這個實在是下官已經感到無能爲力的事情了啊!帝國議會都已經通過了四師團擴建的法案。可是桂太郎君堅決的要將擴建押後至19年度,海軍的擴建也同樣延緩。他說的話是現在不能刺激英美過甚,可是帝國的發展,什麼時候需要看他們的臉色了?這種行爲應該也屬於非國民!屬下和他據理力爭,但是桂太郎閣下居然粗暴的回答,如果下官不滿意他的決定,可以辭職!這種對現內閣不負責任的姿態,實在不符合現在的國策!所以下官才親自前來,向大人痛陳,請大人體諒下官一心爲國,一心爲陸軍之心,稍稍原諒下官的魯莽爲幸。”
岡市之助的話算是非常得體了,山縣有朋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才擺了一擺手:“這些事情,你秉着自己的赤誠去做,就已經可以了。新內閣組建。本人已經決定再不插手大政。我們這些人遲早也是要離開這個世界去追隨明治大帝的。以後還要靠你們的多多努力啊!”說完他沒有看岡市之助一眼,就自己這樣慢悠悠的走開了。岡市之助愣在那裡,山縣有朋的答覆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可半點都沒有明白過來,在那裡愣了半晌,只有頹然的站了起來,向山縣離開的方向深深的鞠躬行禮,然後才悻悻然的離開了。
而山縣則走進了自己養靜地和室,在那裡。同樣也有着人在那裡等候着他。一個下女站在門口端着茶盤想進去,山縣有朋一揮手。那個下女就跟受驚一樣趕緊鞠躬退下。山縣自己將木門拉開。就看見空曠的和室裡面,一個矮小的人影站了起來,微微的朝山縣鞠躬行禮。
“請坐…………知道剛纔誰來找我了嗎?”
“…………大概是岡市那個頭腦還沒有他胸前的勳章大的陸相閣下吧。”那個人靜靜的回答。他就是日本現在內閣的首相,也是大正天皇即位就敕封的兩位大正時期地元老之一。他雖然算是山縣派閥的第一干將,但是在山縣這位元老面前,更多的還是一種平等地氣度。
山縣微笑着坐了下來:“現在的陸軍,沒有人才了啊!乃木軍神的剛烈,奧公爵的從容。現在都已經成了後人不可追及的目標,我們這些人,真地是老的啊…………”桂太郎雖然矮小。但是顯得還相當的結實健康,脣上留着白鬍子,頭也是剃得光光的。一副夾鼻眼鏡,讓他看起來更像一位學者。他比起一直在幕後的山縣來說,更多的參與了這些年來國策的制定。和各個派閥之間的聯繫,還有對西方列強的交往。在政策操作上面更加有實際的經驗。所以在對着這位現在幾乎已經成了天皇之下第一元老地山縣說話,也自有一種自信的氣度。
“其實鄙人前來,和岡市的來意也差不多。也是爲內閣現階段的政策來尋求諒解的……帝國現在的國際地位非常的艱難。在內定的國策之外,需要一層忍讓的外表。陸軍和海軍的擴建,不能這麼大張旗鼓。而對西方列強地聯絡,還需要加強,不然我們將落在華方的後面。到最後逼迫我們不得不尋求用戰爭來解決東亞的問題。戰爭不是我們所追求的至高目標,而是手段之一。帝國在東亞的權威受到挑戰,但是可以解決地方式是多種多樣的。”
山縣靜靜的聽着桂太郎的話。沒有什麼表示,突然問道:“雨辰是不是已經到美國了?那裡的反響如何?美國現在有什麼舉動沒有?”桂太郎微微一怔,低低的嘆了口氣:“這人的出訪,對帝國來說,一直是個不利的消息啊…………根據陸續發回來的報道,他已經訪問過了夏威夷,在那裡受到很熱烈的歡迎。和美國的太平洋分艦隊,也許商談了什麼針對帝國的合作…………我一直認爲,海軍成立遣美支隊,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接着他到了聖弗朗西斯科。當地華人的歡迎熱潮。甚至引起了美國人對現在新大陸華人社會的關注。今天應該已經離開聖弗朗西斯科,向西前往華盛頓,可以預料在沿途將有一系列的拜會,訪問和招待酒會,直到抵達美國的東海岸。帝國外交人員。現在正在全力阻止他在美國國會山發表演說,已經向美國國務院提出了嚴正的交涉。因爲雨辰的演講必將涉及才結束的山東戰事。在美國由他單方面的發表演說,可能對輿論會是一個誤導,會引起美國國內對帝國的誤解,不利於泛太平洋地區的和平,帝國將有着最嚴肅的反應…………目前爲止,交涉的反響甚爲良好,我們的意見得到了美國國務院的認真考慮。駐美國的大使石井君在全力交涉此事,務必達成最好的結果…………但是他這次訪美的影響,是我們很難消除的。而美國對帝國的戒心,也同樣是非常嚴重的。”說到這裡,桂太郎臉上的憂色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半分。
“…………但是美國這個,雖然在外交程序上對帝國的交涉極表重視,但是利用中國對帝國在亞洲的國策事業的牽制卻越來越明顯。很顯然,他們希望將太平洋變成他們安全的後花園,從而可以從容面對大西洋方向的國際風雲變化…………根據可靠的情報,美國國內已經傳出了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以及上千萬美元的工業貸款的可能。一個強大的遊說集團在做着美國國會的工作,而帝國在這方面的工作,就顯得相形見絀了。華方這次對美出訪的戰略規劃之高明,還有行動之堅決,都是非常難以想象的。不是深深瞭解世界局勢地大政治家。是不會緊鑼密鼓的安排這樣的出訪的…………中國,還有那位雨辰總統,他們的心氣都已經變得很高了,帝國需要最慎重的面對…………”
山縣有朋坐在那裡,半閉着眼睛聽着桂太郎在那裡低聲的說。都有點象睡着了一樣。桂太郎的聲音在這個寬敞而空曠的和室裡面迴盪。尾音都帶着一點神秘地震顫,似乎更加重了這位首相閣下的語氣裡的嚴重性。山縣有朋睜開了眼睛,淡淡地道:“所以這就是你暫時放緩了海軍陸軍擴充的步伐,一方面維持住對美的關係,一方面又加緊向英法派出使團。趕在雨辰抵達歐洲之前和他們達成協議的全部政策的基礎所在了?就是對華方地高度警惕?認爲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帝國最現實,也是最需要調整國策加以面對的敵手?”
面對着山縣有朋淡淡的卻又語氣森嚴的逼問,桂太郎心平氣和的坐在那裡。點頭道:“是,支那已非昨日之支那。而帝國亦非昨日之帝國。要完成帝國大業,必須在東亞尋求霸權。聯合既不可取,則必須採取多種手段斷然加以處置。帝國唯有一心一意麪對支那。才能維持帝國之生存發展,東亞未來必有決定命運之一戰。而我輩必須在之前做好準備。希望山縣閣下全力支持鄙人之政策…………岡市必須下臺。換取新的人選,我需要一支支持鄙人的陸軍。不然就請山縣閣下將我撤換吧。”
山縣有朋沉沉的點了點頭,而桂太郎同樣平靜的站了起來,微微向他點頭行禮告辭,接着拉開拉門就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這個老人,對着一片空寂地和室發怔。
在雨辰離開中國前往美國的時候,中國國防軍赴歐軍事代表團也同樣出發了。他們乘坐的不是軍艦,而是購買了橫濱和倫敦之間的快速郵輪不列顛尼亞號的頭等艙票。這個軍事代表團構成相當的精悍,陸海軍人員以蔣百里爲代表團團長,何燧爲代表團副團長。團員包括陳山河、湯斯靈、李睿、呂逢樵等等將領,也有總參各處的業務長和骨幹作戰參謀,海軍則是謝觀潮爲首的一批海軍將校,還有陸航的代表馬雲城,甚至連那個騷包的王牌飛行員丁羽觴也被雨辰親自點將,要他隨團出訪,這個掛着少校軍銜地年輕人在這一羣閃耀的將星當中,顯得是那麼的不調和。不過這個空中騎士可沒有半點不自在的地方,在這艘豪華郵輪上面是那樣的如魚得水。陳山河倒是和他非常相處得來,一個少將。一個少校沒少結伴在船上找樂子。
只有何燧,整天關在他地艙門裡面,研讀着有關這場歐戰的相關資料,還在船上的圖書室裡面,借閱了許多有關歐洲歷史的書籍一消磨就是一天。雨辰這次依然對他是這樣的重要。現在發表的兩個集團軍司令官。就他以副團長身份帶着赴歐軍事代表團出訪獨當一面。另外一個司令官蔡鍔在山東戰事之後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了,留在國內和吳採兩個人看家。誰都知道蔣百里是戰略大家,不怎麼喜愛帶兵。未來要是赴歐的遠征軍成行,他還不就是順理成章的赴歐遠征軍的總司令!雖然他一直和雨辰的政策似乎總保持點距離,甚至和雨辰也保持點距離。但是這種受到寵信的程度,只怕吳採都趕不上。
何燧自己知道,他並不樂意站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面。但是作爲軍人,只有服從命令。雨辰在臨出發前和他談話的時候,簡短得也只有幾個字:“還想幹軍人,就要忠實服從命令,准許你保留個人意見,如果不想幹軍人了,你想去哪裡,我都支持,請便!”自己和雨辰的關係,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樣子了?僅僅是因爲自己一貫的落落寡合嗎?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只是這個時候,他還想不明白。
他的艙室的門被人輕輕的敲響了,何燧喊了一聲:“請進!”就看見艙門被推開了,蔣百里穿着非常正式的軍禮服站在門口朝他笑道:“灼然,又看書看呆了?整天也不看見你到甲板上來疏散疏散,多好的風景啊!你不會把晚上船長邀請我們共進晚餐的事情忘記了吧!”
何燧啊喲一聲,趕緊將手裡那本《盧夏歌》放了下來:“瞧瞧我這記性!上船就昏頭昏腦地了。我這就去!”蔣百里笑道:“就穿成這樣?”何燧看看自己身上的軍便服。疑惑的道:“挺好的呀,有什麼問題沒有?”蔣百里搖頭苦笑,走進來幫他打開船艙裡面的衣櫥,幫他拿出來陸軍中將的軍禮服遞給他:“在船上,傳統上就是船長是第一人,他邀請我們參加晚宴,必須穿着禮服,到了歐洲,就要習慣他們的風俗。快換上走吧!”
晚宴的確是很精美的。船長,兩位中國地陸軍中將,一位英國的爵士。兩位有着貴族頭銜的女賓,就構成了這桌客人。蔣百里可是真表現出了他地名士風采,幾種語言說得極好。文質彬彬的一直和大家談笑風生,什麼樣的話題他都能有相當深的認識甚至相當獨到的見解。那位有着羅馬尼亞女伯爵頭銜地三十多歲的寡婦,看着蔣百里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而何燧在這個場合也只有藏拙。偶爾用他非常蹩腳的英語和船長交談幾句。當年他在陸軍中學學的英語,也差不多都要還給老師啦。好容易捱到晚餐結束,蔣百里彬彬有禮的送兩位女士回到她們的艙室。而稍微有點酒意的何燧就在甲板上信步走着。
夜空當中繁星點點,甲板上不時有人經過。那些白中人看着他這麼個黃種人出現在頭等艙所在的後甲板區域,都不由的有些奇怪地神色,然後側身避開他走了開去。何燧也無意計較那麼多,他只是深刻的感覺到,這不是在自己的土地上面。什麼時候,象他這樣的普通中國人,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自豪的宣稱自己的身份。而且受到別人的尊重?夜風如水,而他的心潮如火。
甲板上一陣腳步聲響亮,何燧轉頭一看,就看見陳山河和丁羽觴兩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雖然天色已經黑了,但是在燈光下面,還能看到陳山河地嘴角腫了一塊,而丁羽觴的襯衣領子都給扯爛了,眼角也破了,卻還在滿不在乎的笑着。何燧一把扯住陳山河:“無病。你又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人還到處生事,也不想想你現在代表地是什麼?和誰打架了?你們兩個傢伙在一起除了胡鬧還會點什麼?”
陳山河的神色嚴肅得很,在何燧耳邊低低道:“灼然,船上也有日本赴歐的軍事代表團,都他媽的住在二等艙呢。今天撞上了,不小心打了起來。”何燧目光一怔:“你們怎麼知道的?你們跑二等艙去做什麼?”陳山河的笑容這個時候就有點尷尬了,一指正東張西望不敢看何燧的丁羽觴道:“這小子不知道怎麼認識了一個越南法國混血的姑娘,人家回歐洲去,兩人聊上了,硬要拖我們去她的艙室坐坐…………這小子泡洋妞也有一手,了不起…………正撞上幾個亞洲人,我們穿的都是便服,但是青軍會的徽章卻戴着呢。那些小日本眼睛毒得很,一眼就認出咱們是中**官,開口就沒好聽的,可能是記着咱們當初在青島乾死他們那麼多人的仇吧,我們還能在小鬼子面前服軟了?就打吧!小鬼子和我玩柔道,我還他個三皇炮錘,他臉上開花,我嘴角也被撓了一下,就丁羽觴有點吃虧…………正打着的時候,一個日本人趕過來,似乎是他們的頭頭,把那些小鬼子叫住了。還朝我假模假式的鞠躬道歉,這小子一下子就認出我是陳山河!要笑不笑的說他們也是日本赴歐軍事代表團的一支,說什麼他們是協約國家,這次去是履行他們同盟的義務,而我們可能要遲一步了吧…………真他媽的想揍那小子!不過一想,恐怕你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拖着丁羽觴就來找你了。”
日本人也不會閒着,這點何燧是知道的,可就是沒想到居然巧到在同一條船上!這些日本人到了歐洲,會不會給他們的交流製造些什麼障礙?日本人才更換內閣之餘,這動作可也真夠快的!何燧頓時就轉身想去找蔣百里,回頭又狠狠地瞪着陳山河和丁羽觴:“這次代表團內部警告處分!下次再敢胡鬧,我讓你們兩個游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