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匯身的那身國防軍陸軍將軍服引起了楊奔的好奇,出世必耐腿上尉一時有些走神。..
“楊奔,你愣着幹什麼?總司令叫你坐。你就坐。”
旁邊響起田勁夫的聲音,楊奔這纔回過神,於是道了謝,在沙發上坐下,那坐姿也是相當的規矩,腰桿筆直。
等楊奔坐下之後,趙北笑了笑,說道:“你一定很好奇,爲什麼我會穿上這身國防軍軍裝?”
楊奔點了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今晚這宅廬一定有事。”
趙北收斂笑容,正色道:“我之所以穿上軍裝,是準備戰鬥因爲我已得到可靠消息,就在今天晚上,有人要發動一場武裝政變,並且襲擊宅廬,他們甚至準備了大炮。”
“什麼?他敢!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楊奔一聽,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這是他內心真實情緒的宣泄。裝是裝不出來的。
趙北非常滿意楊奔的表現,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回去,然後又說道:“剛纔四虎跟我說,你也注意到了今晚宅廬氣氛的變化,你的判斷沒有錯。確實,今晚的宅廬這裡將會發生一場戰鬥,而且是一場非常激烈的戰鬥,我叫你過來,就是告訴你,立刻帶領山腳下的全體退伍軍人和他們的家眷撤離西山,沿着公路往北走,走得越遠越好,離宅廬越遠越好,一旦戰鬥開始,這宅廬附近都將成爲戰場,我不希望你們受傷,所以請你立刻下山,告訴所有人小馬上離開這裡,無論宅廬這邊發生何事。你們都不要回來。明天天亮之後。你們可以派人打聽消息,如果我戰敗了,你們千萬不要再鬧了,立刻解散,各回各地。”
楊奔一聽這話,頓時急紅了眼,六神無主之下,急忙問道:“總司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要進攻宅廬?”“你不要問那麼多,現在的局勢很複雜,也很危急,現在的局面之下。我已不能保護你們。所以你們最好立即撤退,現在這個時候,跟我站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趙北說道。
“那,老田爲什麼跟你站在一起?”
楊奔兩眼一瞪,擡起手,指着田勁夫,然後又看了看屋裡另外幾名客人。
“老田與你們不一樣,你們早已是平民,而老田一直在軍界、政界。政治鬥爭,他與我一樣,都是不能脫身的,他跟我站在一起,那是沒有選擇。因爲敵人打算將我們趕盡殺絕,但是你們這些退伍軍人不同,你們在軍界、政界都沒有影響力,威脅不到敵人的權勢,所以,只要你們能夠主動脫身離去,敵人不會爲難你們。去吧,楊奔,走的時候。你們把我的那些洋酒都帶走,我知道你喜歡喝酒,反正那些洋酒放在這裡也會被炮轟碎。與其便宜了敵人的炮彈,不如便宜了你們。”
趙北這幾句話說得很平靜。但是在楊奔聽來,這些話卻不啻是五雷轟頂,於是,這名瘸腿退役上尉立刻表明了他的立場。
“總司令,你讓我到哪裡去?我早就沒有家了,現在,這西山就是我的家,這宅廬就是我的家啊!”
趙北站起身。走了過去,拍了拍楊奔的肩膀,然後從軍裝口袋裡摸出一隻掛錶,塞進楊奔手裡,說道:“這隻掛錶你也拿去,這是純金的,當年我的大舅子送我的禮物,是向瑞士鐘錶行專門訂做的,很值些錢,現在送給你,你帶上,掌握時間,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如果我還沒有控制局面,你就遠走高飛小這隻掛錶就當作紀念吧。”
“不!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楊奔用力推開那隻金錶,吼了幾聲,坐在沙發上,喘着氣,看着另外幾名同樣情緒激動的退伍軍人。
“總司令,你給我們槍,給我們槍!我們保衛你!我們這些退伍軍人保衛你!什麼敵人都不怕,誰敢攻打西山。我們就叫他滅亡!”
“對,武裝我們!我們跟您一起戰鬥!”
楊奔情緒激動的喊叫着,另外幾名退伍軍人也跟着喊了起來,然後他們就聽見了田勁夫的聲音。
“總司令,楊奔說的不錯。可以將退伍軍人武裝起來,宅廬的武器庫裡還有一些步槍和機槍,另外,京畿一帶的戰備倉庫我們也可以掌握一些,有這些退伍軍人幫忙,可以應付突發事件。”
“他們早已退伍,這麼多年不拿槍了,現在把槍交給他們,那是叫他們去送死,我不同意。再說了,我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以我的影響力,動員一批國防軍正規部隊不成問題。”趙北堅決的搖了搖頭
“但是,如果動員過早的話,可能會打草驚蛇,而在動員正規部隊之前,這些退伍軍人可以保衛宅廬,吸引敵人注意力。”田勁夫提醒道。
“對,我們可以吸引敵人注意力!總司令!把槍給我們!把槍給我們!”
楊奔和另外幾名退伍軍人站起身,面朝趙北,站得筆直,再次請戰。
“總司令,下達命令吧!”秦四虎也附和着楊奔。
這時,會客室的門被人推開,趙北的夫人韓翠旖女士走進來。
“真的要走麼?振華,跟我們一起走吧。”
翠旖拉着趙北的手,神情頗爲憂傷。
趙北拍了拍夫人的手,說道:“宅廬肯定是不能呆了,你們先走,我稍後離開這裡。巧兒,你不清楚這場政變的背景,這其實不是一場簡單的針對我個人的政變,而是一場試圖推翻共和制度和憲政體制的武裝政變,敵人謀發小非常周密,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爲了保衛共和,保衛憲政,我必須坐鎮指揮小協調各方力量武裝平叛,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你們留在這裡太危險,還是儘快離開,最好分開走,警衛會將你們領到那座秘密機場小如果明天正午之後還沒有我的消息,你們馬上乘飛機離開,直接去天津,那裡,有一艘外國輪船,上面有我安排的人,他們負責接應你們。
”
楊奔一聽這話,更是急了,急忙說道:“總司令,你們一起走!這裡我來守!我帶人守在宅廬這裡,吸引敵人火力,你帶人去國防軍京畿衛戍部隊兵營,指揮國防軍平叛!”
心叮個。我也留在這裡。有我在這裡協助楊奔。應該沒麗竹則習,秦四虎說道。
“振華,你說得這麼嚴重。我就不走了。我留下陪着你。”翠旖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你一定要走。
我之所以說那麼嚴重,只是做最壞的打算,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是在打仗,槍彈無眼,戰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不過你可以放心。這麼多年,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怎麼可能陰溝裡翻船?我會小心的。”
趙北將夫人送出會客室,然後關上房門,轉身掃了眼屋裡的這幾人。然後目光落到了楊奔的臉上。
“楊奔,我跟你直說,這場保衛憲政制度的平叛戰鬥非常危險,參與這場戰鬥,必須做好犧牲的準備,你做好犧牲的準備了麼?”趙北問道。
楊奔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只要總司令點頭,別說是保衛憲政,就是推翻黎元洪政府,我也願意!”
趙北笑了笑,說道:“錯了!現在黎元洪總統倒是需要保衛的,眼下的這個形勢,黎大總統實際上是跟我們坐在同一條船裡的。”
“那,是誰要政變?”
楊奔徹底糊塗了,他以爲搞政變的是黎元洪政府,因爲就是這個政府對總司令看不順眼。但是趙北的話卻否定了他剛纔的猜測。
“是一幫裡通外國的財閥,他們勾結外國政府,密謀推翻憲政制度。建立一個財閥控制的政權,一旦他們陰謀得逞,憲政制度就算是終結了,就連共和制度也將成爲擺設。”趙北迴答道。
“請總司令將宅廬的防禦任務交給我,這裡由我保衛,我下山挑選可靠的人。”楊奔再次提出請求。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麼,我就武裝你們。你馬上下山,去營地那邊招募志願人員。先不要告訴他們細節,只告訴他們有人想攻打宅廬。人員不用太多,五百人就足夠了,其他的人和家眷則應立刻撤退。你守宅廬,不必死守。只要堅持到天亮就可以了,然後你們就可以通過地下室的密道撤退,密道的出口在後山,需要穿過一段水泥牆,到時候秦四虎會告訴你密道的入口在哪裡,陷阱又在哪裡。”
趙北終於同意了楊奔的請求”丁囑一番之後,便吩咐秦四虎帶楊奔和另外幾名退伍軍人下山,從這一刻起,楊奔就是這宅廬“要塞”的司令了。
退伍軍人們離開之後,田勁夫仍非留在會客室裡。
“楊度那邊還沒傳回消息麼?”
見其他人都已離開,田勁夫才問了一個他一直關心而不便詢問的問題。
“剛纔來了一個電話,說他馬上就到,考慮到楊度的電話可能會被竊聽,所以我接到電話之後。立刻派了幾名警衛駕車去接他,爲防萬一。車上還帶了一部電臺,隨時聯絡。”
趙北說到這裡,一名警衛走進會客室。
“報告總司令!總參謀部已聯絡不上,電話根本搖不通。”
“知道了。你繼續守着電話。”
趙北點了點頭,然後就發現田勁夫的眉頭擰了起來。
“不知道藍總長他們及時撤退沒有?”田勁夫不無擔心的說道。
“你放心吧,那幾人都是人精,沒人抓得住他們的,就連我,他們也保密着呢,現在呀,就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呢,只能等他們拍電報過來了。”
趙北淡淡一笑,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去,點燃了一根紙菸,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要說完全不緊張。那是假話,其實趙北現在也是有些緊張的,沒辦法不緊張,這次行動計發制訂得太龐大,細節太多,只要有一個行動沒有配合好,後頭的行動就會受到牽連,趙北這個“政變總導演”也就不得不隨時調整原定方案,這精神壓力之大。不是別人可以體會的。
如果說只是爲了贏得下屆總統大選的勝利,趙北完全不必像現在這樣策劃這麼龐大的陰謀或者陽謀小但是除了贏得下屆總統大選的勝利之外。趙北還想同時恢復他乾綱獨斷的總統大權,如果想達到這個目的的話,趙北就必須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而他現在所做的就是非常規行動,趙北不想讓人說他言而無信,畢竟,當年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宣佈“政”結束的。
婊子要當,牌坊要立,這是每一個合格的政客都必須掌握的基本政治技巧。現在,“憲政”就是這面牌坊,不能讓它到下。
一方面不能再搞“政”另一方面又必須大權獨攬,那麼就只能將現在的這個憲政體制變一變。將這個憲政體制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變成橡皮圖章。而這個橡皮圖章就是國會,只要國會對總統唯命是從那麼就等於實際上恢復了政時代總統大權獨攬的體制,爲了達到控制國會的目的,就必須擴大國會議員的編制,將目前的這個只擁有兩百餘名議員的闊佬國會變成擁有上千名議員的平民國會和退伍兵國會,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除了在選舉法律上想想辦法之外,同時還必須清除一批在政治上不可靠的國會議員,但是這需要藉口,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爲了找到這個藉口,趙北煞費苦心的策劃了這場“政變遊戲”實際上,從他在國會演講的那一天起,這場“政變遊戲”就已經開始了,之後,參與這場政變遊戲的人基本上都是進了趙北爲他們佈下的一個陷阱,而對這個陷阱的“結構”趙北是瞭如指掌的。
換句話說,所有密謀這場武裝政變的人都是趙北手裡捏着的棋子,趙北基本上掌握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趙北啓發了這場武裝政變謀劃者的靈感,也是趙北用行動逼着這些陰謀家走上了這條不歸路,趙北之所以這麼高調的謀求在政界復起,就是爲了逼對手狗急跳牆。
現在,一幫不知深淺的財閥終於決定聯手趙北的政敵發動一場軍事政變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趙北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在西山這裡玩一招“金蟬脫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