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氣!毒氣……上帝啊,這是毒氣”
戰場上同時開始響起大片蘇軍士兵驚恐的叫喊聲,儘管他們有反應快的迅速撕下衣服沾上自己的‘尿’液作爲臨時的口罩,但帶着這種“防毒口罩”卻似乎並沒有任何效果,當他們準備逃離這個地獄一般的所在時,他們發現自己渾身已使不出一絲的力氣,在戰壕和防炮掩體中的蘇軍官兵此時大都耷拉着腦袋,滿臉通紅,手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武器。
他們的身體不斷的‘抽’搐着,張大的眼睛不斷流着眼淚,渾身上下不停的冒着汗水,‘脣’角向外噴吐着吐沫,腸胃痙攣時生產的劇痛讓他們痛苦的呻‘淫’着,甚至於一些士兵不自主的開始排泄,惡臭籠罩着整個北岸防線。
更多的人則是用盡最後的一點氣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以便讓自己能夠呼吸到空氣,而更多的人則是周身‘抽’搐着、口吐着白沫,不斷呻‘淫’着,他們發現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而與此同時空中依然響徹着那種有如野獸嘶吼般的炮彈破空聲,從重型迫擊炮陣地發‘射’的大型化學毒氣炮彈沿着在地圖方格上標定的方位傾倒着死神的煙霧,從落地的炮彈中噴出的白‘色’的煙霧‘混’雜在濃霧中後,成功的掩飾了沙林毒氣的存在,直到‘混’雜在霧氣中的毒氣切實傷害到他們之前。
那些反應較快,戴上了浸泡着‘尿’液的簡陋口罩在防護氣、光氣時或許有着良好的效果,但是對於沙林毒氣,卻沒有任何防護效果,它是通過呼吸道或皮膚黏膜侵入人體,殺傷力極強,沙林是有機磷酸鹽會破壞生物體內的神經傳遞物質乙膽鹼酯脢,生物的所有自主跟非自主肌‘肉’運動是乙膽鹼跟乙膽鹼酯酶之間的一個平衡,破壞這個平衡的話,肌‘肉’會只收縮而無法擴張。
它通過過度刺‘激’肌‘肉’和重要器官影響神經系統產生致命效果。受害者會因爲肺部肌‘肉’萎縮窒息。死前會出現‘抽’搐、口吐白沫和視力模糊等症狀,而且劑量足夠的話死亡時間僅僅是2分鐘左右。
通常霧天的出現意味着無風的環境,而今天恰恰就是這種大霧、微風之日,無風的環境進一步助長了‘混’雜着高濃度沙林毒氣的霧氣的殺傷力,在被毒霧籠罩的戰壕內,蘇軍的戰士掙扎着、呻‘淫’着,由於他們身體的神經傳遞物質乙膽鹼酯脢被沙林毒氣破壞,這些在極度痛苦中掙扎的士兵的嘴‘脣’不斷的涌着白沫,周身陷入一種病態而恐懼的‘抽’搐之中。
由於肺部肌‘肉’的萎縮爲了呼吸他們脫去了身上的衣服,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渾身赤‘裸’的在戰壕顫抖着他們的身體,可以看到他們由神經刺‘激’產生的肌‘肉’收縮而不停‘抽’搐的身體上,不斷的冒着如雨水般流淌的汗水,這些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折磨的蘇軍官兵在極度的痛苦中掙扎着。
“嘟……”
數分鐘後,在阿軍的陣地上響起了刺耳的進攻哨聲,尖銳的哨聲瞬間撕破了被炮聲籠罩的戰場,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間。
“嘩啦、嘩啦……”
隨着哨聲的響起,數萬名穿戴着全套防化服裝、面具的官兵隨即跳出了散兵坑和廢墟掩體,在煙霧籠罩的廢墟坑地上拼命的前進……
“呼、呼……”
項小飛做爲第一‘波’次攻擊部隊中的一員,當先躍出掩體,提着手中的武器、貓着腰拼命向前奔跑,他覺察到臉上戴着的橡膠製成的防毒面具的滋味並不好受,空氣過濾罐過濾的空氣顯得十分薄弱,薄弱到讓人覺得自己的肺幾乎要爆炸了一般。
不放心的項小飛的前進當中也不時看一眼周邊的戰友,發現大家都是一樣,每一個戴着防毒面具的戰士都在用力的拼命呼吸着,似乎是想讓自己呼吸到更多的空氣,在這種高速狂奔時,人需要更多的空氣。
高度的緊張、拼命的狂奔、薄弱的空氣使得戰士們渾身涌出了大量的汗水,儘管每個人都希望脫掉該死的防毒面具,但沒有任何一個戰士敢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摘下來,反而在心中祈禱着菩薩、佛祖保佑防毒面具和身上的防護服不會泄‘露’。
三分鐘後,當透過霧氣衝在最前方的戰士看到前方大地上突然裂開的一條黑線,近了!近了!那是敵軍的戰壕,蘇軍的士兵在長官的驅趕下拼了命用火烤、鐵杴挖出防禦戰壕,戰壕‘胸’牆上被炮彈翻出的黑土遠遠的看去連成了一條黑線。
那是蘇聯紅軍烏拉爾第三集團軍的防禦陣地,這還是從謝羅夫逃出的原北烏拉爾軍隊,整個集團軍約還有三個師部隊,近六萬人,依託北岸構築的防禦縱深爲15公里,三道陣地組成的防禦地帶,配以斜切陣地和河岸陣地,已經抵擋了阿軍十餘天的攻擊,今天將是他們的末日……
儘管衝鋒在前的突擊部隊距離蘇軍的前沿戰壕僅數十米,但是曾經熟悉的槍聲並沒有響起來,蘇軍烏拉爾第三集團軍的前沿陣地反而呈現出一股死寂般的寂靜!
“難道他們還要放近些纔會開槍?”阿軍戰士有些緊張的望着沒有任何反應的蘇軍前沿,他們一邊狂奔着一邊舉着衝鋒槍,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狂掃一梭子,以壓制蘇軍可能的還擊。更多的戰士則是取出了手榴彈,像過去一樣隨手甩出手榴彈以炸碎依託戰壕抵抗的蘇軍。
“轟、轟……”隨着如雨點般的手榴彈落入戰壕,連綿不斷的爆炸聲在蘇軍的戰壕內響了起來。但出乎戰士們意料的是,既便是如此,他們仍然沒有聽到熟悉的吶喊聲和槍聲,甚至被手榴彈和子彈擊中的慘叫聲都沒有。
難道這麼密集的手榴彈和這麼近距離的步槍衝鋒槍‘射’擊準頭奇差如此?不可能!
不管怎麼樣,對於隨時有可能見不到明天太陽的突擊部隊來說,敵軍不反抗或無力反抗這是好事,心中興奮的呼喊着的戰士一躍上戰壕的‘胸’牆,幾乎未加思索的就衝着戰壕內拼命的掃‘射’着。
“啊!……”
突然間戰壕附近響起了戰士們發出的些驚駭的叫喊聲,他們看到了什麼?是什麼讓這些身經百戰的官兵發出這般有些驚恐的叫喊聲,儘管因防毒面具的關係叫聲顯得有些沉悶。
地獄!墳場!
當項小飛也踏上敵軍戰壕上時,猛的按住了自己胃部,死力的壓着心中的那不斷翻涌的胃酸,他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蘇軍深達近三尺的前沿戰壕內躺滿了屍體,除了偶爾可以看到一些被手榴彈炸的肢離破碎的屍體外,更多的是躺在屍堆中拼命掙扎的蘇聯士兵,他們的身體不停的‘抽’搐着、嘴角冒着白沫,他們的手中甚至都沒有武器,即便是隔着霧氣,都可以看到他們臉上、身體上涌出的有些詭異的汗水,是涌出的汗水,他們所有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而更讓他們感覺到恐懼的是,他們看到的似乎是一具具泛着異樣青綠‘色’的屍體!戰壕之中成百上千個上身赤‘裸’的蘇聯士兵,他們姿勢好像仍然保持着最後的掙扎,透過仍然未完全消散的煙霧,項小飛還看到他們臉上臨死前恐懼而痛苦的表情。
“噠、噠……”
項小飛強忍着嘔吐的感覺,跳入戰壕中,踩在一具屍體的手上,像是踩中一堆爛泥,哧的一聲響,項小飛心中一悸,像發了瘋一般大聲的尖叫着,同時拿着衝鋒槍衝着戰壕裡掃‘射’着,似乎這樣可以驅逐他心中的恐懼。
而在戰壕的後方,他看到每條戰壕之內或戰壕‘胸’牆這上趴着、坐着躺着更多的泛着異樣顏‘色’的屍體,望着那些人保持着的臨死時的姿勢,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他們所承受的痛苦,這裡就像是被惡魔橫掃過一般……
項小飛甚至看到許多具屍體都在用雙手按着自己的脖子,似乎他們臨死前恨不得自己掐死自己一般……
“嘟……”
就在阿軍戰士們目睹着眼前的驚恐一幕而不知所措時,無數聲長長的哨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這是進攻的哨聲,聽到哨聲的戰士幾乎如本能反應一般躍出戰壕,在霧氣中朝着蘇軍的下一道防線衝去,很多戰士在衝鋒時都不住的回頭望着那條如地獄般詭異的戰壕。
如此詭異的戰場震憾着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靈,
戰壕之中和戰壕周圍的屍體慘狀或許永遠都會停駐於他們的心中,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死神的話,那麼今天……死神在今日降臨人間,那些屍體就是死神降臨人間的第一批祭品!
“長官,我們已經突破了蘇軍第一道防線!未遭到任何抵抗!是任何抵抗!”
在衝鋒的隊伍中,戴着防毒面具的軍官衝着話筒大聲的叫嚷着,防毒面具內的震‘蕩’鋼片傳出他有些興奮的吼聲。
相比於一些官兵對所看到的一切產生的恐懼,更多的軍人則是帶着前所未有的興奮,他們原本以爲像過去一樣,施放毒氣之後,他們會嚮往日一樣的進行一場驅散追擊作戰,但此時他們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行軍!
這種毒氣居然如此恐怖,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化學毒氣了,這是死神遺留人間的不該出現的毀滅之霧!
…………
城北地下指揮所外的蓬布‘門’被掀開了,電池燈的燈光明亮的‘射’到外間的戰壕,指揮所內的燈光照着一個外表嚴肅、四十歲左右的指揮員,他那又高又白的額頭上滿是汗水,這是參謀作戰處長薩尼亞夫。他的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總指揮同志,在阿拉斯加人炮擊後,我們的北岸東南翼第一道防線的烏拉爾第三集團軍11師的陣地遭受了毒氣攻擊!前線的指揮員和政委在發出遭受毒氣攻擊、大量官兵受到傷害的信息,就失去了聯繫!”
儘管處於指揮部,並未親臨前線,還不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畢竟是有經驗的人,憑着過去的經驗,他隱約猜測出了11師的防線上的守軍發生了什麼。
那將是比噩夢更爲可怕的事情!短短几分鐘內一個師的部隊就失去了聯繫,這到底是怎麼了?
“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驚失‘色’的日丹諾夫一把抓住薩尼亞夫衣領驚聲尖叫着。而正趴在地圖上鐵木辛哥則愣愣的看着驚慌的二人,紅‘色’鉛筆從他的指尖掉了下來。
“總指揮同志、總政委同志……根據剛纔11師西面附近的15師的電話彙報,阿拉斯加軍隊的突擊部隊己在半小時前突破了11師駐防區域,同時15師防禦陣地與11師‘交’接區域一些官兵不同程度的受到毒氣的傷害。目前阿拉斯加軍隊沒有向西攻擊,而是正在向縱深的12師駐守的二道防線推進,我嘗試聯繫12師的陣地,但也在幾分鐘前突然中斷……”
“12師的防線又被阿拉斯加人突破了!”正在這時一名通訊軍官突然滿頭大汗的放下手中的電話驚聲報告……
整個指揮所內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站着,這是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日丹諾夫還死死的抓着薩尼亞夫的衣領,在‘脣’間喃喃自語着,突然又大聲的尖叫了起來。
“是毒氣!是毒氣殺死了所有人!”
“該死的!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這麼厲害的毒氣!”
一個尖厲的聲音打斷了日丹諾夫的驚叫:“不!不可能全是毒氣的原因,世界上從沒有這麼可怕的毒氣,從沒有能如此大規模應用的毒氣,毒氣的作用只能摧毀心理,不能摧毀所有人的身體……”
指揮所內一個軍事專家大聲的叫嚷着,聳起狹窄的肩膀,身手微微前後搖晃着,兩眼直視着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日丹諾夫總政治委員和一臉鐵青的總指揮鐵木辛哥,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如果有這麼厲害的毒氣的話,戰爭早已經結束了!即使是毒氣之王的芥子氣和路易士氣也不能做到!上帝!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半個小時,就毀滅兩個師的防線!沒有一種毒氣可以做到!”
這個軍事專家有些驚恐的叫嚷着,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存在在幾分鐘之內就讓近三四萬人失去防禦能力的毒氣,顯然他比這裡的其它人更瞭解毒氣的種類。
“或許阿拉斯加人又發明了更先進的毒氣!它可以短時間內殺死暴‘露’在毒氣中的戰士!不要懷疑,這是可能的,這個世界上包括大多數毒氣在內的許多新式武器都是首先由他們研發出來的,研發出威力更大的新型毒氣,他們同樣有這個能力!”
鐵木辛哥只能儘量的壓制着心裡的恐懼,用指頭叩擊着桌面,扭過頭朝着日丹諾夫望去,他感覺到自己在說話時手不由自主的在顫抖,如果是真的話……
“我不問他們有什麼該死的新型毒氣,我們的命令是守住這裡!守住城北任何一寸土地!絕不能讓阿拉斯加人再突破我們的陣地!多羅諾夫同志!我需要你去證明你最初的估計!你立即帶領第第三方面軍最後一道防線10師陣地,我相信阿拉斯加人還沒趕到那裡!你必須要給我牢牢的釘死在那裡!莫斯科在關注着你的行動!全蘇聯人民、整個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在關注你的行動!”
日丹諾夫突然朝那個先前告訴自己毒氣並不可怕的軍事專家看去,大聲的用近乎於吼叫聲音下達了命令。
“是……是……日丹諾夫同志!”
接到命令的軍事專家多羅諾夫面‘色’蒼白的望着憤怒的總政治委員日丹諾夫,有些結巴的服從了這個讓自己送死的命令。莫斯科在關注着自己!他也是指揮部成員,他很明白莫斯科的眼光早已經從這裡移開……
“立即炮擊12師與10師之間的開闊地!一切要阻止阿軍繼續向縱深推進!”
一直默不作聲的鐵木辛哥這時突然大聲的吼道,現在能夠及時阻止阿拉斯加瘋狂的奔跑式進攻的武器只有大炮,必須要不惜代價把中國人的進攻速度降低下來,只有那樣,纔有時間讓他調集部隊重整防禦線。
隨着司令部內傳出的命令,蘇軍唯一一支集中起來的炮兵部隊隨即按照標定的區域發起了反擊,‘操’作着762米m1902式野炮以及m1910122毫米榴彈炮的蘇軍炮兵幾乎是用最快‘射’速向12師與10師兩道防禦陣地間開闊地帶傾倒着炮彈,隨着炮口噴吐出的橘紅火焰,數百發野炮彈瞬間撕開了黎明時的濃霧。
“突破了!73、74師已經突破了紅軍11師和12師的防線,幾乎未遭到抵抗!是未遭到任何抵抗!”
在瑟謝爾季東郊森林間的莊園作戰室內,一名興奮的通訊軍官不顧軍官形象的從電臺旁跳了起來,同時大高喊着,揮舞着手中的電報,向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悅!
“總指揮!第十九集團軍73、74師已經突破蘇軍北岸防線!敵11、12師未有任何抵抗,至今已經推進6公里!”
“好!”對於這個結果習正保的臉上也微微流‘露’出‘激’動的神‘色’。
“命令75、76師接替73、74師繼續進攻!工兵部隊立即開始搶修突破區的‘交’通線,特別是伊賽河特上架起更多浮橋,接應重裝部隊和第五重裝集團軍過河,另外立即命令第十一、第二十六集團軍步兵部隊徒步涉水過河,沿縱深線東面構築新的防禦工事!”
“呼叫空軍,開始沿破開的縱深線布灑‘混’合毒氣,建立隔離帶,同時要求空軍開始在隔離帶以西布酒毒氣,削弱蘇軍隔離帶以西主力軍戰鬥力,以防該軍越過隔離帶威脅我軍側翼。另外,要求空軍部隊出動機羣對蘇軍炮羣進行轟炸,務必破壞敵軍炮羣,使敵軍無法對我突擊部隊進行屏斷炮擊!”
“通知第一方面軍馮可齊將軍,我軍已經突破至城北東南,隔離區即將開始佈置,明日隔離區可正式形成,我第三方面軍主力應可在明日下午起對隔離區以東葉廖緬科蘇軍發起最後攻擊,馮可齊將軍的部隊可同時從城外集中兵力與我軍夾擊此部蘇軍。”
此時的戰場上,此前只能稱爲行軍的推進終於在蘇軍發起炮擊後開始遭受到阻力,也開始出現不少傷亡,防毒面具隔絕了阿軍老兵們最引以爲豪的“聽力”,過去他們總是能從空中的炮彈的吼聲中聽出對自己有沒有威脅,而此時,卻是在數十發炮彈落入衝鋒的隊伍中,炸翻了數十名官兵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阿軍戰士們一邊大叫着一邊在霧氣之中尋找可以隱蔽的位置,彈坑和殘破的房屋斷牆體無疑是最好的的選擇。
“轟!”在大多數戰士還沒找到隱蔽處的時候,密集炮彈就再次落了下來,這是一個炮羣的‘射’擊!如同雨點一般的炮彈,在濃霧之中猛烈的爆炸,此時地球似乎是在爲在它身軀上上演的悲劇怒吼着一般。
身體緊緊的貼着地上沙土的項小飛感覺到了熟悉的天搖地動,四周血紅的火球在地上翻滾着向四周擴散開來,同時升騰起一團並不算濃密的煙雲,而從火球中炸出的沙塵石塊向周圍飛濺着,其間‘混’雜着灼熱的鋼鐵碎片,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將被它他們吞沒,鋒利的破片和黑‘色’的碎石在空中發出死神般的獰笑。
蘇軍急速屏斷‘射’擊的炮彈越來越多,密集的彈雨將大地打成了洶涌澎湃的海洋,一些未及反應的戰士被火團吞噬,他們身上的防護服在空中漂落着、燃燒着,而它們主人的那血‘肉’之軀也未見得好到什麼地方,肢體的‘肉’塊被狂狂的拋向遠方,殘破的防毒面具內包裹着血‘肉’和武器一起在空中成拋物線,最後重重的落在坑窪不平的地面上……
“轟!”身體緊貼着地面的項小飛拼命的忍受着炮彈揚起的汽‘浪’夾着碎石向自己撲來。項小飛只是在心中祈禱着要麼自己被炸死。千萬不能把自己的防護服給‘弄’破。作爲第一‘波’次進攻的部隊,在剛纔進攻的過程中項小飛見過了太多詭異屍體的慘狀。
突然項小飛看到距離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彈坑,幾乎連想都沒想,項小飛便用兩個滾身滾進了彈坑之後,然後死死地趴在彈坑之中。一般情況之下。炮彈絕不會落在同一個彈坑之中。這是最基本地常識。當然如果不幸有一發落到了你藏身的彈坑內,那隻能說明……你活該死!
但是該死的永遠是敵人。當項小飛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轟鳴馬達聲的時候,知道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十多分鐘之後,項小飛似乎聽到遠處傳來的阿拉斯加銀鷹俯衝時的“地獄尖嘯”,隨即此前還無比密集的彈雨開始稀疏,然後慢慢的徹底停歇了,戰場上似乎又恢復了最初地寂靜。
“突……突……”
就在項小飛和身邊的戰友們尚未從炮擊的餘震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隱約聽到了空中傳來的如“豬嗚”般的嘯聲。那是240重迫擊炮的聲響,那是死神鐮刀在揮動時發出的嘯聲!毒氣彈!
又一‘波’毒氣彈!
…………
從空中望去,在瑟謝爾季以北阿拉爾米鎮西北郊外,有數條寬達數米、長達近一公里的“黑‘色’帶”。這裡便是阿拉米爾野戰機場。這座臨時修建的機場目前是第三方面軍在烏拉爾以東最大的一座野戰機場,機場最大,飛機也最多。
一般來說,這個年代的飛機起降條件並沒有太多限制,野戰機場很容易建設,不過阿拉斯加略有些不同,一般飛機當然只要是平坦空地清除大型障礙就可以起降,但對於體型龐大的b17,重型戰鬥機天狼,特別是噴氣式飛機閃電戰鬥機來說,要求要苛刻許多,而阿拉米爾機場就是緊急搶修出來的可堪比專用機場的野戰機場,這裡停駐的幾乎全是烏拉爾戰區各空軍師和獨立聯隊所轄的最先進飛機,包括閃電戰機,烈火攻擊機,天狼戰鬥機,也少不了颶風和b2, b17。不過此時機場跑道正在做準備的還有數十架不同於這些飛機中任何型號的飛機。
此時儘管天空仍然瀰漫着些許薄着霧氣,但是機場上數十架不知名的飛機已經在進行發動機預熱,不過此時的機場上地勤人員的裝扮和往日明顯不同,他們同樣穿着塗膠的防護服、戴着防毒面具,他們推動的推車上放置的並不是常見的航彈,而是鋼製的圓桶。
“小心些!”在飛機下穿着防化服的地勤小心謹慎的將飛機上的一根軟管與鋼桶連接在一起,從他們的謹小慎微的動作之中,可以看出他們很瞭解自己所從事的工作的危險‘性’,這些桶內裝的是‘混’合氣!用於建立隔離地帶的‘混’合氣。
而在這些飛機的翼下,可以看到從機艙內延出來的不鏽鋼管,在鋼管上佈滿了管狀物,這些飛機都是裝有航空布灑設備的化學布灑機,航空布灑設備不過是參考後世的農‘藥’布灑設計的。這些飛機其實也是後勤裝備部第二研究所結合現有飛機技術,利用雷霆iii飛機改進的一種專用航空布灑飛機,事實上他們可通用於農業,不過在爲民用貢獻力量前,他們首先需要走上的是戰場。
不時有軍官催促着他們加快手中的動作,畢竟建立寬達數公里的隔離帶全指望這些飛機了,建立化學隔離帶是確保整個戰爭成功的根本保證,以化學武器隔絕蘇軍任何可能的反攻!至少消弱其發起反攻的力量。以讓第三方面軍主力與第一方面軍首先夾擊清除城東的葉廖緬科蘇軍實現會師,北岸城東一破,葉卡捷琳堡全部防線將崩潰,整場戰役隨時可收穫大勝。
二十來分鐘之後,機場上的雷霆iii改進型布灑轟炸機起飛,接着b17、b2、颶風風,烈火紛紛起飛,最後是閃電戰鬥機。
機羣向着自己的目標,沿突破縱深兩側布灑芥子氣、路易士氣‘混’合氣,以建立阻止蘇軍反擊切斷縱深地帶的隔離區。還有一些飛機將直接投放毒氣航彈,讓整個城北變成毒城。
轟炸機的馬達在空中怒吼,壓倒了地面上所有的聲音,震‘蕩’着人們的耳鼓。
шшш ⊕ttκΛ n ⊕℃ O
“空襲!……空襲!……”聽到空中傳來的馬達聲望着天空中的黑點,地面上的蘇軍發出了毫無意義的拼命叫喊。
空中的機羣開始明顯的變換隊形,拉長距離,飛成圓形,在圓形之外可以看到一些小黑點,那些小黑點是比普通轟炸機更讓人恐懼b17、颶風以及閃電戰鬥機和少量烈火攻擊機。趴在戰壕裡的蘇軍戰士看見阿拉斯加人的信號彈從城市的一處廢墟的後面升起來,好象紅藍兩‘色’的噴泉。隨後,一顆回答的信號彈劃出一縷輕煙,紅光閃閃的從領隊的轟炸機上發‘射’出來。許多明晃晃的機翼使這顆信號彈暗淡失‘色’,很快就墜落下去,在緋紅‘色’的天空裡熄滅了。
這是阿拉斯加人在地上和空中發着信號,以確定轟炸區域,但趴在地面的蘇軍官兵此刻不打算判斷他們要炸哪兒,自阿空軍毫不費力的摧毀烏拉爾以東蘇聯空軍並震懾的蘇聯歐洲地區的空軍都不敢再來增援以來,這些轟炸機幾乎從未停止過對葉卡捷琳堡蘇軍陣地的轟炸,曾經讓蘇軍官兵引以爲傲的要塞炮沉寂了,龐大的要塞炮很難在空襲中倖存,更何況阿空軍頭段時間的的轟炸重點就是要塞炮兵陣地。
這些轟炸機一架接一架地排成大圓圈,把城市、步兵塹壕和旁邊幾個炮兵陣地統統圈了進去。整個前沿陣地被這個空中包圍圈緊緊封鎖,看來無論往哪邊也衝不出去了。這時,葉卡捷琳城在日出前發出燦爛的光輝,朝霞似火,靜靜的染紅了早已經如同廢墟的城市。
站在蘇軍炮兵陣地炮座左側的壕溝裡的三名蘇聯戰士緊緊的蹲在一起。壕溝裡站三個人顯得很擠。他們感到土地在腳下發抖,一片馬達吼聲‘激’‘蕩’着空氣,震得‘胸’牆上的硬土一塊塊地掉下來。他們的全身緊縮,彷彿在做着惡夢,他們此時產生一種錯覺感到有個不可抗拒的龐然大物追上來了,而自己卻寸步難移。
“至少有300架!”一直趴在戰壕內的一個蘇軍炮兵望着空中龐大的機羣喃喃的說着,在說話時他的渾身不停的顫抖着,絕望的神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飛過來了!朝着我們來了!……”
就在這時,戰壕內響起了一些人的尖叫聲,只見一名指揮員用失神的眼睛在空中搜索,一些膽大的人不禁擡頭一望。頓時,彷彿命運之神從天而降,把一股火辣辣的硝煙味劈頭蓋臉地向這些絕望的人們噴來。
一個閃光的龐然大物,這架可能就是領隊的“b17”機,他好象在空中絆了一下,伴着一個漂亮的左旋,停頓了一會兒,隨即兇狠的伸出黑爪,發出震耳‘玉’聾的地獄惡魔般的尖嘯聲,幾乎是垂直的對準地面上的戰壕衝來。
而此時,太陽還未完全升起,紅霞似血,成噸閃閃發光的鋼蛋疾飛而下,把地面上那些驚恐的蘇軍戰士照得眼‘花’繚‘亂’。在這閃光和吼聲裡,有一些橢圓形的黑東西脫落下來,它們沉重地、毫無阻攔的落下來,在“禿鷲”機的怒吼中又夾進了一陣劑耳的尖叫聲。
炸彈無情地飛向蘇軍的陣地,眼看着它們每秒鐘都在增大,好象許多光滑的圓柱在空中沉重地搖晃着,接着第二架b第一架離開封鎖圈,在空中開始俯衝。
“臥倒!”一個蘇軍戰士在壓頂而來的尖叫聲裡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感覺到自己的手把戰友的軍服下襬使勁往下一拉。
在他撲倒戰友的同時。剎那間,一陣黑‘色’風暴籠罩了壕溝,熱烘烘的氣‘浪’從上面撲來,壕溝搖撼着,向上一震,泥土被震向一邊,彷彿整個壕溝在翻身。兩名戰士被嚇得面如土‘色’、兩眼發楞,爆炸之後,兩人立即趴蹲了起來,似乎是在檢查着自己身上是否受傷了。
“可別向這邊來呀,可別向這邊來呀,上帝啊!……”其中一人的聲音嘶啞了祈禱似的叫喊着。
就在這時一團巨大的火龍在他們的身後升騰了起來,兩人瞬間被火龍吞沒,曾經嘶啞的祈禱此時變成了慘絕人寰的嘶吼,渾身是冒着雄雄烈焰的二人不時的掙扎、撲打着,其中一人似乎是想在地面上把身體上的火滾滅,結果他卻發出了更爲悽慘的叫喊聲,在他滾動過灰灰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其間泛着腥紅的血‘肉’的痕跡,尖利的石塊刮掉了他身上被燒焦的皮‘肉’。
…………
在距離城北東南面縱深線西側的15師陣地裡,綿延數公里的戰壕內的那些掩體內,驚恐萬狀的紅軍戰士們在談論着來自友鄰部隊的“謠言”,阿拉斯加隊使用了毒氣,一種前所未見的、殺傷力巨大的毒氣,僅僅只用了數分鐘就殺死了成千上萬的戰友,阿軍幾乎在未遭受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就先後撕開了兩個師的防線,現在阿軍炮兵隨時前推,接下來可能就輪到他們“享受”那種可怕的前所未見的毒氣了。
恐懼在15師士兵的心中漫延着,甚至於戰士們看到霧氣時,都會將其聯想成阿拉斯加軍隊施放的毒氣,屢見不鮮的霧氣,此時在蘇軍戰士的眼中幾乎成了死神呼出的氣息,恐慌在人們心中形成的時候,想再次驅散談何容易。
曾經,他們是如此的頑強,如此的英勇,心中的希望猶如一團火支撐着他們,憑藉一個殘破的葉卡捷琳堡硬是撐住了十幾二十天,紅旗仍屹立不倒……
但是現在,死神降臨人間,這已經不是人類可以抵抗了,深入內心的恐懼無法揮散,讓他們無數天來的希望崩塌,勇氣也似乎就此離體而去,再也找不回來……
不過他們心中此時還有些僥倖,阿軍明顯是在向縱深突擊,他們15師屬於兩翼部隊,阿軍目前似乎還沒有向兩翼擴大戰果的打算,也許只要他們不向突破縱深線的阿軍發起反擊,他們就可能不會遭到大規模毒氣的攻擊……
“飛機……”突然間在15師陣地上空響起的成羣的轟炸機發動機的怒吼,轟炸機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裡的寧靜,望着空中那些怒吼着朝陣地赴來的阿拉斯加飛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那些先前驚恐的蘇軍官兵匆忙躲進掩蔽所或防炮‘洞’內,同時在心中祈禱着自己不會遭受噩運!
當窩在戰壕內的紅軍官兵靜靜的等待着炸彈落下的時候,他們看到空中那些飛機出人意料的降底了飛行高度,阿軍的正規轟炸機從未飛到這個高度執行過任務,他們要做什麼?
“開火!”戰壕附近‘操’縱着高‘射’機槍的‘射’手隨着指揮員的一聲令下,立即朝着已經降底飛行高度的轟炸機拼命掃‘射’……
“那……那是什麼……毒氣?”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空中排了三角隊形的轟炸機並沒有投下他們想象的炸彈,而是……拖着白霧!在機翼的下方拖着長長的白霧。此時恐怕這些蘇軍官兵還不知道,毒魔已悄悄向他們伸出了罪惡之手,因爲飛機布灑的是芥子氣、路易士氣‘混’合毒霧,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毒劑。
自空而降的毒霧緩慢的沿着飛機的飛行方向飄落了下來,整個15師陣地連同周邊數十公里的地面被毒霧覆蓋了。由飛機布酒的毒霧只對眼、喉有輕微的刺‘激’作用,最初並沒有其它特別的反應。最初時還以爲是毒氣的而嚇的四處奔散的蘇軍戰士發現飛機上噴出的並不是“毒氣!”
一些未急着躲避的蘇軍戰士和部分生活在這一帶的葉卡捷琳堡居民,最初並沒有注意到飛機上布灑的雨霧飄落在他們的身體上,在飛機飛過時,僅僅只是像下着一場霧雨一般,他們感覺到自己‘裸’‘露’的面部和手上似乎有些粘粘的,其它的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好像最普通的霧雨或‘露’水一般。
“這些飛機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