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大火,海嘯之後的東京,滿目瘡痍,1919的大火,讓東京失去了大半個城市,在重建還在進行當中時,四年的重建努力又毀於天災。如今諾大的城市就像破了無數個洞的衣服一樣,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即便是皇宮都遭到了破壞,皇室成員損失了三名。
當然,破洞與破洞之間還是能夠找到幾棟完整的建築,不過多在地下,就在日本皇宮的地下,那個曾經在1919躲過了大轟炸,成爲了當時日本帝國的臨時指揮部的地宮下,攝政的皇太子裕仁,治安警衛隊司令福田正太郎大將,只有他們兩人。不過兩人來到地宮說話,並非是皇宮已經完全毀掉,無法辦公了,而是爲了隱密,因爲兩的談話內容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皇太子殿下,你的交代我都已經完成,目前六萬治安警衛隊齊集東京,正在進行抗震救災,當然,若殿下需要,這個抗震救災的工作可以隨時轉化。”
裕仁與父親大正天皇不一樣,看上去,這是一個很有抱負的年青人,就連表面的長相看上去,都遠比暴躁,身體狀況不佳,甚或看上去極爲庸碌的大正天皇精神得多。就像一頭充滿了力量,隨時等待擇人而噬的豹子。
不過此時的他看上去卻有些焦慮,聽了福田正太郎的話,並沒有多少表示,沉默半晌才道:“那匹馬還是沒有動靜嗎?”
福田正太郎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們似乎在觀望,當然也有可能是上頭沒有明確指示,而馬功成並不打算介入對朝鮮人的屠殺,而且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阿國內似乎對於多達兩千餘萬的朝鮮人並不放心。也許他們還很樂於見到我們爲他們清除一些異類。”
裕仁卻搖了搖頭道:“不,這不能讓人放心,坐視我們屠殺朝鮮人,並不能證明他們就可以坐視我們將責任逐步轉稼到他們頭上,而且那些人當中,並不只是朝鮮人,以他們的能力,不可能不清楚有華人被當成朝鮮人殺掉。”
裕仁接着嘆了一口氣,頗爲憂慮的到:“令人擔心啊,福田君,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沒有萬全把握,絕不能妄動”
福田一聽卻有些着急的道:“這,皇太子殿下,機會難得啊,阿拉斯加人的暴*,讓天神降罪於我大和民族,給我大和民族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目前千千萬帝國子民都已經在等待,只需要皇太子殿下一個命令,大日本帝國就將解除頭上的枷鎖,帝國光復,重新崛起,明治榮光再次普照帝國的日子指日可待。”
裕仁似乎也被福田正太郎的話說的很動心,是啊,機會難得,錯過了這次機會,只怕未來永遠也不可能再像現在一樣有機會讓整個帝國子民聽從皇室號召,帝國光復崛起的日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甚至永處於黑暗之中都有可能。
但是十六阿拉斯加陸軍主力,龐大的西太平洋艦隊和空軍第七聯隊的存在,讓裕仁很忌憚,若這支軍隊有一個明確的動向也好,偏偏他們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在關東地震爆發前兩天,他們莫明其妙的把駐關東平原的軍隊都調走了,這雖然給治安警衛隊後來大部齊集關東提供了機會,但這太奇怪了,裕仁有時都在想,難道這些該死的阿拉斯加人得到了天神的庇佑,不然爲何他們會突然調走駐關東平原的所有軍隊而因此躲過地震的災難。
現在他們除了把附近的不足萬人軍隊投入到了關東平原的抗震救災當中,其餘軍隊都駐守原地,仿如坐壁上觀,這雖然也是裕仁秘密指令有心人散佈消息,指責阿拉斯加無視日本人的生死存亡的依據之一,但實際上裕仁在這個方面卻不敢指責過頭,因爲此前他怕阿拉斯加人真的派出大軍進入關東平原抗震救災,那麼六萬治安警衛隊就什麼作用都沒有了。
只是阿拉斯加軍一點動靜沒有,同樣讓裕仁擔心,足足近二十萬海陸空大軍,帝國方面就算採取任何行動都有可能遭到阿拉斯加人的迎頭痛擊。
“不,必須讓他們的軍隊調動起來,一定要讓他們的部署打亂,只有他們亂,我們纔有機會,否則我們就算民心可用,也沒有了可利用的地方。必須讓他們動起來,製造機會讓他們與帝國子民發生衝突,只有那樣我們纔有機會將這支軍隊趕出大日本帝國”裕仁考慮半晌,最終還是否決了福田正太郎立即發起行動的建議。
福田正太郎滿臉失望,最後搖了搖頭道:“可是,殿下,沒有辦法,阿國軍隊的動向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若一直這樣等待下去,機會稍縱即逝,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裕仁卻突然咬了咬牙道:“不,我們雖然不能控制他們的動向,但費城可以,福田將軍,你立即以皇室名義,向費城發電,請求調動阿拉斯加駐軍進入關東平原幫助我們抗震救災,並加強治安”
“什麼”福田聞言大吃一驚,不由驚叫道:“不,殿下,這樣做,將使我們好不容易集結在一起的治安警衛隊處於弱勢,也許未來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了。而且他們進入,關東平原治安好轉,我們可利用的機會只會更少。”
“不”裕仁真正下定了決心,手扶雙膝站起來走到福田正太郎面前笑道:“福田將軍,誰說他們進來治安就會好轉,正好相反,他們進來,治安只會更亂,你要知道,混亂有時候是可以製造的,但只有他們走出他們的軍營,才能製造這種混亂我們需要的、可利用的不是帝國子民之間的矛盾,我們需要的、要利用的是帝國子民和阿國軍隊的矛盾”
看到裕仁嘴角那一絲冷笑,福田正太郎突然明白了裕仁打算做什麼,這一次他沒有再反對,不錯,那樣他們的機會只會更多,六萬治安警衛隊對二十萬阿拉斯加大軍不可能是對手,但當千萬帝國子民也加入其中,那麼二十萬阿拉斯加大軍不管再強大,也只能望風而逃,起碼他們不敢下狠手,福田相信,只要阿拉斯加敢下狠手,敢屠殺日本平民,那麼一直在找機會重新進入日本的英美法等國會很高興給大日本帝國提供幫助,名正言順的幫助。
“殿下英明,我馬上去辦”福田心裡高興,馬上低頭恭敬的道。
裕仁點了點頭,又道:“不妨把我們的困難說的嚴重點,要儘可能的向費城要求他們派出最多的軍隊,讓他們集結最多的軍隊進入關東平原,並參與維護大日本帝國其他非震區的治安,畢竟我們大部分治安警衛隊現在都在關東平原,其他地區的治安也不太好”
裕仁的笑容很邪惡,但在福田看來,那是自信的,成竹在胸的笑容,不管是進入關東平原,還是其他軍隊走出軍營參與非震區治安維護,只要他們走出了軍營,那麼也許接下來,全日本都要亂了,全日本都亂了,大日本帝國光復重起的希望就來臨了,這比現在直接發動,不知成敗的硬拼要穩當的多。
“嗨”福田正太郎重重的點下了腦袋,這一刻,他才真正覺得裕仁皇太子殿下是如此的英明,他相信,大日本帝國重新崛起於世界的日子不會太遠。
“地震過去了一個月了,真正的災難實際上早已經離去,現在最多也就是小小的餘震,此前他們都不需要我們派出大軍直接介入關東平原的救災,現在倒是開始要求了,我怎麼覺得這完全不對勁啊”蔣百里和圖根兩人坐在葉楓的辦公桌面前都有些納悶。
葉楓呵呵一笑道:“你們裝什麼糊塗,這個要求很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此前沒有看到機會,坐不住了,現在不得不出手自己製造機會了”
聽到葉楓說兩人裝糊塗,圖根和蔣百里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此之前,他們都曾質疑過葉楓大幅裁撤其他軍區的軍隊,甚至連最危險的西伯利亞的軍隊都大幅裁撤了,卻唯獨在日本不一樣,雖然調走了近六萬國民衛隊和海軍陸戰隊,卻派去了更精銳的第六集團軍,加上原駐紮在此的第一集團軍和海空軍,總數不降反增,足足近二十萬大軍,而日本人本身就只剩下連重武器都不多的十萬治安警衛隊。此前他們兩人就認爲在日本 仍然駐守這麼多軍隊有些多餘了。即便要增兵,那也應該是在蘇聯成立後,顯得更爲危險的西伯利亞而不是戰爭已經過幾年,看上去越來越平靜的日本。
但關東大地震的爆發,讓兩人驚異當中都有些慶幸,正是二十萬大軍的存在,正是二十萬大軍虎視眈眈的威懾,讓突然間似乎重新冒出的反阿勢力也極爲忌憚,最終雖然在震時的幾天內弄出了老大的亂子,但卻也沒敢真正的暴動,現在眼看地震最困難的時期過去,一旦日本平民從地震的惡夢中醒過神來,是否還會願意放棄平靜的生活而去參加暴動就很有些難以把握了。這個時候,那些跳出來的反阿勢力才着急了。
可以想像,若按照當初圖根等人的提議,將第六集團軍放到西伯利亞去,不說在蘇聯方面會否起什麼天大的波瀾,起碼在日本只餘十萬人的軍隊很可能壓不住日本人躁動的情緒,起碼,那些蠢蠢欲動的反阿軍國勢力不會有如此多的顧忌。那樣做,很可能現在的日本早已經槍炮震天,亂成一團了,當然,阿拉斯加是可能再臨時增兵,但是那樣做,只會加劇一個效果,那就是讓越來越多的日本平民受阿拉斯國增兵鎮壓的行動刺激,而聽信反阿勢力的宣傳加入暴動當中,外國人也更有理由插手其中。那才真的會不可收拾。
當然現在就不一樣了,這些軍隊本來就駐守在日本,而且在日本人震時作亂,殺害了大量朝鮮人,甚至其中還故意混雜有小部分華人的情況下都沒有采取任何強力行動,反阿勢力的鼓動在平民當中所造成的影響就要小了許多,外國勢力插手的理由自然也沒有了。
圖根哈哈一笑掩飾過臉上那絲尷尬,但又有些驚疑的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想問一聲,當初你說過兩三年內駐日軍隊絕不可減少,是否就是因爲你早就知道了日本會發生這樣的災難,但是太不可思議了,你怎麼可能會提前知道”
葉楓微笑着聳肩道:“對啊,你也知道不可思議,所以當然不可能是因爲我提前知道日本會發生這種天怒,我之所以那樣說,就跟我當時的解釋一樣,日本軍國勢力還大部存在,他們並沒有消亡,我們必須防備他們隨時冒出來咬我們一口,雖然我不知具體他們什麼時候會冒出來,但我想那幫傢伙都是些沒有太多耐心的傢伙,他們不會願意等得太久的,所以大約定了兩三年時間,當然,如兩三年內他們仍然沒有冒出來頭,也許這個時間只能延長,也許有機會,我們可以製造機會讓他們冒頭,只是我也沒有想到,最終老天幫了這個忙,這就很好,省了我們一番力氣。”
葉楓這個解釋當時看起來很牽強,但在現在聽在圖根和蔣百里耳中,再結合地震發生後日本突然冒出來的一些反阿傾向,這個理由卻證明了葉楓的遠見,這個理由自然也就極具說服力了。
圖根自然也聽信了這個解釋,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笑了笑道:“不過我估計馬功成坐了一個月了,看着那幫日本人上跳下竄,同樣有些坐不住了,此前我還在想,若日本人最終按住了野心,準備重新潛伏下來,我們該找什麼理由讓二十萬大軍動起來,將這些傢伙一網打盡,不過現在這個理由不用再找了,天賜良機,這一下,就算我們將二十萬大軍全部調往關東平原,也足以向任何人解釋了,不管是平民還是虎視眈眈的英法美等國。”
葉楓也微笑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誠不欺我,若只是天災,他們安分一點,我們沒有什麼理由在這種時候再在傷口上撒鹽,那麼也許我們還不得不暫時隱忍下來,讓這些反阿軍國勢力再多活些時日,但現在他們自己找死,把機會送上門來,我們自然不能客氣了。”
蔣百里也大笑着點頭,不過笑了兩聲,他又有些擔心的道:“不過有一個問題,這個規模如何控制,如此想要全面瓦解這股勢力,可能涉及的人會很多,也會難以辨別,甚至有可能傷亡很多無辜,這可就不利了,不單外國人可能會橫加指責,其國內民衆也有可能會分不清敵我。若控制規模,只抓捕一些首犯,則這股勢力就將留下死灰復燃的機會,未來弄不好隔一斷時間又要清理一次,同樣有些不太合適。”
葉楓哈哈一笑道,對着同樣有些擔憂的圖根笑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問題嘛,你們說,爲何這次地震當中,除了天災還會出現人禍,爲何那些反阿軍國勢力敢一個個的冒出頭來大肆散佈謠言?”
圖根和蔣百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幾站是異口同聲道:“裕仁”
“不錯,就是攝政的裕仁,若沒有他的支持,這股勢力絕不敢這樣幾乎半公開的跳出來,日本是個很奇怪的國家,骨子裡有一種奴性,尊重神權、等級制度,又欺軟怕硬,對於這樣的種族,想要讓他們聽話,其實非常好辦,掐住源頭,一切就大功告成沒有了來自所謂的天皇授天權,一切勢力都會在民間失去基礎。”葉楓微笑道。
蔣百里卻皺了皺眉頭道:“葉帥,你的意思,難道是仍然要保持日本的天皇制度?天皇制度本該在戰後就廢除了,只是考慮維護戰後日本的穩定才最終沒有馬上強行廢除,但這一次卻是一個機會,裕仁親自指使了趁地震作亂的行動,我們有證據證明日本皇室置平民利益於不顧而一心一意準備再次發動戰爭,是很有希望讓日本平民不再相信這個天皇制度的。”
葉楓馬上搖頭道:“不,天皇制度一定要保留,有兩個原因,一是日本天皇制度歷史久遠,有着強大的影響力,裕仁的行動並不能讓所有日本平民對皇室從此再不信任,就像當年的大正一樣,大正所作所爲難讓日本平民認同,但戰後民衆公投,大正的位置卻仍然穩如泰山,只是將實權讓於其子裕仁罷了。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們剛纔說過的,爲了更好的更方便的控制日本,你們說,控制一個人或幾個人容易,還是控制數十萬百萬千萬人更容易?”
圖根馬上明白過來笑道:“不錯,看來我們走入誤區了,有時候純粹的民主也並非我們所需,日本人真正民主對我們阿拉斯加來說並不見得有利,起碼未來控制起來會有很多變數,但若只是控制日本皇室,就算是數十上百人,也要比控制全日本數千萬人容易的太多了。也只有皇室繼續存在,我們纔有機會掐往未來日本作亂的源頭。”
葉楓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當然,保留皇室制度,並非就是一定要保留裕仁皇太子的地位,可以看他的表現,若這一次他悔過配合的話,那就讓他繼續保留自己的位置,若不聽話,那說不得只好便宜他那三個兄弟中的其中一個了。”
蔣百里這時也點了點頭道:“這樣一來,此次行動,實際上規模就不算很大了,只要保密,行動迅速,也許就是一個晚上的事情,也不至於讓日本產生太大的震動。”
葉楓卻正色道:“這種事情,我相信以馬功成的能力,只是反掌之功,不過你們一定要交代他,行動時儘可能的保密,最好完全保證這個秘密,這時的日本民心太過脆弱,任何疏忽、打擊都有可能使日本民心急亂,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也會讓一些反阿勢力餘孽找到進一步興風作浪的機會。那什麼福田正太郎大可以讓他在救災時受傷致死嘛,沒有必要動強。”
此時的舞鶴港,阿拉斯加駐日軍隊司令部內,馬功成和韋爾貝克兩人都很是悠閒的坐在司令部指揮室內喝着清茶,一點也沒有圖根,蔣百里等人預料的心急之態。
駐日軍隊司令部原本放在東京,但在馬功成調入日本擔任駐軍司令後,第一個命令就是將司令部搬到西太平洋艦隊在日本的大本營之一舞鶴軍港。並且還在關東地震前撤出了駐關東的所有軍隊和艦隊,當時打得旗號是爲了不至於影響干涉到日本內政。
旗號冠冕堂皇,當時還很是贏得了日本政界的歡迎,但實情如何,只有馬功成等人才知道,當然就是他們自己也並不太清楚費城爲何要下達這樣的命令,但現在看來,就算沉穩如馬功成也不由驚異,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有些懷疑,難道費城方面早知道這次地震發生的可能?
但是看上去,這個理由太不可思議了,好在早在馬功成到了日本後,就將司令部先搬遷了,所以這次的撤軍並沒有出現意外,現在看來,就算日本人與英法美等國也只能感嘆阿拉斯加人好運,如果不是撤出此前在關東平原的所有駐軍,那麼這一次大地震弄不好阿拉斯加也要出現不小的非戰鬥減員。
其實就算舞鶴軍港,馬功成這個司令也很少呆在這裡,因爲馬功成還同時擔任着整個西太平洋聯合指揮司令部的司令,而這個西太平洋聯指總部是在臺灣省琉求市的沖繩島,所以馬功成這近一年的時間有一多半都呆在沖繩而非舞鶴或日本的任何城市。舞鶴港的駐日軍隊司令部一直都是由韋爾貝克上將在親自主持。
當然,這一次關東地震發生以來,馬功成這個正牌駐日軍隊司令是要親來坐鎮了。
“不知道費城這次會有何決定,我覺得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費城應該不會再要我們忍下去了吧。”喝了一陣茶,韋爾貝克坐正了身子道。
馬功成微微一笑,放下手裡的茶杯道:“怎麼,這可不像你啊,維爾,不會是連你也坐不住了吧,安心的等吧,葉帥、圖帥他們站得高,自然比我們看得更遠,是否好機會,他們比我們更清楚,真到了時機,自然會有命令傳來”
韋爾貝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怎麼,馬帥,你難道真的不急,要知道這些日本人這些時日無端殺了數千人,其中除了朝鮮人,可也有一小部分是你的同胞而且根據情報顯示,他們甚至在打一些華工的主意了,這可不是幾個十幾個人,而是成百上千,他們這是在挑戰我們的底線啊”
一聽這個,馬功成的臉色倒是真的不太好了,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道:“這個消息倒是的確要引起重視,幾個十幾個人,爲了大局我們只能忍了,但是成百上千就絕對不行,這不是讓中央忌憚的朝鮮人,而是華人,一旦這個慘案成真,那對於國內民衆影響,對於我們的對日政策可能都會發生極大的變化。不行,維爾,這個消息必須單獨發一份加急電報,供中央參考決策。”
韋爾貝克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去通訊室發報,一個通訊參謀已經跑了進來。
“報告,費城急電”這個通訊參謀舉手敬禮後,將一份長長的電報遞了過來。
馬功成仔細看了兩眼,遞給韋爾貝克道:“不用再發報了,中央已經決定,可以採取行動了”
韋爾貝克看完電報後,也鬆了一口氣,考慮了一下道:“中央雖然明令我們可以採取行動,但並沒有制定具體方略,由我們自決,這個就有些不好把握了。”
馬功成卻笑道:“其實這就很好,葉帥和圖帥等人都英明着呢,將制定具體行動方案的權利交給更熟悉日本局勢的我們,才能避免因距離遙遠,敵情不明而犯下錯誤。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好把握的,電報裡雖沒有具體方略,但指明瞭分寸,指明瞭目的,指明瞭方向,那行動方案也很好制定。”
韋爾貝克聞方微笑着問詢:“那麼,馬帥,請你下命令吧,第一步我們該幹什麼?”
馬功成呵呵笑道:“第一步?第一步我們自然是聽從日本人的指揮。命令駐名古屋第三師,駐京都第四師,駐宮城第二十一師三個師立即進軍關東平原,當然任務是抗震救災命令西太平洋艦隊第一分艦隊暫由廣島移駐橫須賀軍港,搶修港口,以便調動救災物資。”
韋爾貝克聽完這兩個命令,自然明白,這兩個命令是明面的,嚴格按照日本人的請求行事,當然,如果日本軍隊或災民真的發生暴動,那這些軍隊就會扔下鎬頭,拿起槍炮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任務首先針對的都是日本人的請求電報,阿拉斯加真正的動作肯定是要另行指定部隊秘密進行,所以韋爾貝克點了點頭後便又問道:“那具體任務誰去完成?”
馬功成考慮了一下道:“維爾,你親自去關東平原指揮大部隊行動,保證行動發起後關東平原的局勢穩定,尤其要注意那六萬餘治安警衛隊的動靜,若有異動,不可手軟。具體任務,就由我親自來指揮吧,現在的主要任務與原來有些不一樣了,現在更傾向於秘密行動,當然要由專業的部隊來完成。”
年10月2日,在最艱難的地震災難過去將近二十餘天后,原本一直坐壁上觀的阿拉斯加軍隊卻突然開始調動,打得旗號是應日本攝政皇太子的請求,進入關東平原參與災後救治搶險,併爲災區治安提供幫助,同時在其他一些主要城市,特別是此前調走了大部分治安警衛隊的城市,目前阿駐日軍隊也開始走出軍營,參與維持治安,好像一下子,日本國內突然緊張無比,緊張到要出動多達近二十萬的阿拉斯加大軍來提供幫助了。
這很奇怪,不只日本國內民衆很多人感到奇怪,就連一直密切關注日本局勢的英法美等國也極爲奇怪,特別是對於裕仁皇太子這個時候向阿拉斯加軍隊發出請求很不理解,真要是抗震救災人力緊張,那麼早先幹什麼去了,現在地震最困難的時期都過去二十餘天了,現在的主要工作是清理廢墟,甚至人命都沒有必要救治了,這麼多天了,再堅強的的受困災民也早變成了一具屍體。這種工作居然要請求阿拉斯加軍隊參與怎麼看都有些怪。
當然裕仁還有一個理由加上去倒是稍爲解釋的通了,那就是因爲這次地震,日本國內出現了很多對朝鮮人,甚至對阿拉斯加不利的言論和舉動,雖然地震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但日本國內的局勢也確實還沒有完全平息,甚至這些時日有愈演愈烈的架勢,被“憤怒”的日本人民殺害的朝鮮人越來越多,甚至華人也受到更多的波及,裕仁皇太子擔心這樣下去,會引起阿日大規模衝突,但日本治安警衛隊受制於清理災害現場,人手不夠使用,最後求助於阿拉斯加軍隊就可以理解了。
甚至英法美國內還有人猜測,是否是因爲日本發生連番的屠殺事件和騷亂事件,引起了阿拉斯加的不滿,所以強迫裕仁發佈這個請求,以便阿拉斯加軍隊光明正大的行動。
不管事實如何,現在的阿拉斯加軍隊開始動了,加上參與其他城市治安維持,實際上等於現在二十萬阿軍一多半都開始走出了軍營,開始進入了日本內部事務,這種情況只是戰後剛剛平息的那一年發生過,後來阿拉斯加主動放棄了這種工作,徹底從日本內政中抽身出來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再度發生,多多少少都會引起許多種猜測,本就人心惶惶的日本民衆更是有些擔心。
自從阿拉斯加軍隊開始調動後,阿拉斯加強行要求裕仁皇太子發佈請求,以便阿拉斯加光明正大接管日本治安,大規模介入日本內政的言論就突然間多了起來,日本皇室受到了逼迫更是被傳說的活靈活現,已經有一部分日本平民聽信了這種傳言,反對阿拉斯加軍隊介入災區事務,介入其他城市治安的示威遊行都開始陸續在各地出現。
“他們沒有動作?八嘎,難道讓他們維持治安,他們就是站在街道上看戲嗎?”裕仁有些氣急敗壞的把手上的電報扔在了辦公桌上。
這是來自名古屋,橫濱等地的電報,這幾日,在裕仁和福田策動下,這些城市都出現了遊行示威,而且打出了鮮明的反阿旗號,裕仁和福田原來是以爲這樣一來,這些人必然要和維持治安的阿拉斯加軍隊產生衝突,甚至福田安排的一些槍手還會趁機將這個矛盾擴大。到時星星之火燎原,反阿行動必將擴展到全日本,必然成爲全日本人的訴求。
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這些阿拉斯加軍隊雖然走出了軍營,甚至也開始上街維持治安,但他們並不積極,碰到這種遊行示威,他們放任自流,甚至有些地方的軍隊還重新縮回了軍營,就連最後有遊行羣衆跑到阿拉斯加軍營示威,他們也是閉門不出,不聞不問。
雖然阿拉斯加軍隊的軟弱讓很多人都似乎有重拾1919以前的強大時光的感覺,但這不是裕仁想要的,他要的是阿拉斯加軍隊的強硬,要的是衝突,而不是避而不出。
“也許可以讓我們安排的人直接衝擊軍營,放上兩把火,他們不可能還能忍住。”福田正太郎出了個主意道。
裕仁考慮了一下道:“可能只有如此了,但動作一定要保密,還有不能安排那些對這件事太過清楚的人去辦,不能讓阿拉斯加人抓到證據,若讓他們抓到證據,我們就要前功盡棄了”
福田點頭嗨了一聲就慢慢退出了裕仁的辦公室。
福田退出去之後不久,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尚在沉思的裕仁被驚喜過來,正準備出聲詢問。門卻被主動推開,裕仁吃了一驚,把桌上的電報用一本書壓住,才擡頭看向門口。
這一看就有些呆了,走在前頭的是自己的秘書前田有司,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沮喪,就像是一個被押解的犯人,而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全部穿着得以保留的宮廷侍衛隊的隊服,但這幾個人他只認得一個,侍衛隊副隊長宗島一郎中將,其他三人他卻是一個都沒有見過,這不是負責保護自己安全的侍衛隊員,那些人他認識。
“宗島,你幹什麼”裕仁馬上意識到了事情很不對勁,站起來指着正推開秘書前田有司走向自己的宗島道。
宗島一郎走到裕仁面前馬上低下頭恭敬的道:“皇太子殿下,我們按到秘報,治安警衛隊司令福田正太郎大將有叛亂意圖,意圖掀起一場新的戰爭,置帝國人民安危於不顧,並且很可能會對皇太子殿下不利,所以從現在開始,侍衛隊將加強對皇太子殿下的保護。”
“八嘎,宗島,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福田君根本不可能有叛亂意圖,更不會對我不利,你這是污衊宗島,我宣佈,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侍衛隊副隊長了,你的中將軍銜也將被撤消,還有,我的安全也不用你再操心了,你們立即給我出去,前田,送他們出去”
前田哪裡敢動,宗島聽了裕仁的話,神色仍然非常恭敬,但說話的語氣就頗有些不客氣了,擡頭對着裕仁道:“皇太子殿下,我的任命是由天皇陛下發布的,要撤消也應該由天皇陛下下達命令,殿下無權做出這種決定。”
這時站在宗島身後的三人中的一人卻上前一步,輕輕示意宗島讓開,然後走到裕仁面前,摘下頭上侍衛隊員的軍帽,似笑非笑的看着裕仁道:“皇太子殿下,全日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得到阿拉斯加元帥的保護,你是第一個,對此你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此時的裕仁張大嘴巴可以塞下一隻鴨蛋了,是的,這個穿着侍衛隊員隊服的高大男子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阿拉斯加西太平洋聯指司令兼阿拉斯加駐日軍隊司令馬功成元帥。
“馬君,我不明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的確請求阿拉斯加軍隊爲我們的治安和災區清理提供幫助,但這不包括對皇宮對皇室成員的安全提供協助。”裕仁震驚之下,還是馬上反應過來,詰問道。
馬功成聞言,盯着裕仁看了許久,馬功成遠比裕仁顯得高大許多,被馬功成居高臨下盯了好半天,裕仁有些心虛,不自然的將目光移開。
馬功成此時才搖了搖頭道:“皇太子殿下,說實話,很失望,費城很失望,我也很失望,對於關東大地震給日本人民造成的傷害,我們深表同情,也盡一切努力對此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但是日本皇室,日本治安警衛隊,最主要是你,皇太子殿下,你的表現太讓我們失望了,你知道你在作什麼嗎,你違背了兩國的約定,你也違背了日本民意,你意圖將整個日本重新帶入水深火熱的戰爭當中,置千千萬日本平民的生命財產安危不顧,來實現你個人的野心,對此我們深表遺憾,爲了兩國友誼,爲了兩國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爲了國家和世界的和平,我們不得不出手阻止殿下的行爲了”
“不,你們這是污衊,你們想借此機會插手我國內政纔是……”
但是裕仁情急之下的力爭卻沒有繼續下去,馬功成向後一招手,身後另外兩名士兵走了上來,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大摞文件放在了裕仁的辦公桌上。
馬功成走上前去,伸手翻開那些文件道:“誰是誰非,皇太子殿下,你應該仔細看看這些內容,聯絡名單,嗯,不錯啊,足足數十個都是此前鼓吹軍國復仇主義的前軍官,居然還搞血誓效忠書,還有這些電報,讓人驚心啊,不思爲解除災區人員的痛苦而努力,反而利用民衆的苦難極力製造混亂,散佈謠言……皇太子殿下,不管是哪一件,好像都不該是你這個攝政的皇太子殿下應該做的吧,你說,若是我們把這些東西公佈出去,那些一直奉皇室爲日本象徵的民衆會有怎樣的想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