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天地發威,氣溫驟降十度以上,加國的西北已經進入了一年當中最低溫的時候,大雪紛飛,扯地連天。銀白大地上已經飛鳥難渡。所有人都只能縮在小木屋裡跟動物一樣冬眠。在這個地方,連一年一度的聖誕節以及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都過得冷冷清清。唯一與平時不同的便是八九個人比平時多做了一點那已經讓葉楓吃膩味了的烤肉。
羅伯特.漢德森縮在木屋中已經快三個月了,對於從來沒有過過這種冬天的羅伯特.漢德森來說,縮在屋裡三個月,已經快到發瘋的邊緣了。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做出在這裡過冬的決定了。
1896年2月26日,大雪難得的停了下來,氣溫突然上升了好幾度,似乎預示着天氣好轉的跡象。早已按耐不住的漢德森終於可以放心的走出室外。雖然平日他也偶爾可以走出去,但絕不能走得太遠,否則不要半個小時,他便只能倒在雪地上。而現在他卻可以跑到附近的福特米勒鎮上唯一的一家小酒館去喝上一杯,興許還能碰上一兩個老朋友。
走進小酒館,三四張長條桌子上只坐了幾個人,但是氣氛卻是極其熱烈,哪怕在夏天都沒有過這樣的氣氛,漢德森有點吃驚,正準備找人問一下,角落裡卻有人叫他了:“嘿,羅伯特,上帝啊,我終於見到你了,哈哈,一個冬天竟然沒有把你給凍死。”
漢德森轉頭看到了一個人,縮在角落火盆邊上尚在發抖,連忙笑道:“尼爾斯,真難以想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回美國了嗎。”
那個被稱作尼爾斯的高大青年誇張的大叫道:“哈,是的,我本來不應該在這裡的,可是該死的,我沒想到10月份班尼特湖便結了冰,我的船回不去了,所以,我只好回到這個該死的地方冬眠了。”接着站起來擁抱了一下漢德森道:“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羅伯特,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大半個月,可是你不在原來的住處了,這三個月我都快憋瘋了。”
漢德森抱歉的道:“真抱歉,自從你走了以後,我順着斯圖爾特河去了梅奧,回到這裡已經沒有住處了,所以我在河谷附近自己造了一棟小木屋。”
“去了梅奧,有發現嗎,嘿,羅伯特,你可不能一個人獨吞。”尼爾斯開玩笑的道。
漢德森作勢捶了尼爾斯一下:“如果在梅奧有發現,我幹嗎還要回到這裡來。上帝啊,我想也許這完全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金礦。前年從朱諾到這裡已經整整兩年了,我連一粒黃色的石頭都沒看到過。”
尼爾斯神性一笑:“不,羅伯特,你錯了,你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高興嗎。”尼爾斯指了指那幾個湊在一起興致昂揚的淘金客。
“哦,上帝啊,難道他們找到了金礦。”漢德森大有上前追問的衝動。
“不,羅伯特,他們沒有發現金礦,但是別人發現了,是幾個來自辮子國的黃皮猴子發現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金礦,不只一座哦。”尼爾斯笑道。
漢德森聽了啪的一拍腦門大叫道:“不可能,該死的黃皮豬,他們怎麼會找到金礦,尼爾斯你一定聽錯了。”
“不會錯的,羅伯特,消息是那個大胖子海默老頭傳出來的,你知道嗎,那幾個黃皮猴子,哦天哪,我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們爲了金礦竟然把周圍整整5000畝地都買下來,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他們打算在雪地裡再種出金砂來嗎。”
漢德森聽了同樣是目瞪口呆:“上帝啊,5000畝地,他們瘋了。”接着突然雙手抓住尼爾斯的胳膊:“尼爾斯,我說尼爾斯,這麼說這些黃皮豬發現的金礦很大很大是嗎,我想我們有機會了。”
尼爾斯嘿嘿一笑:“是的,羅伯特,不然你以爲他們爲什麼這麼高興,感謝上帝,還好不是白人發現的金礦。”
漢德森也哈哈大笑:“是的,感謝萬能的主啊,幸好發現金礦的是幾個黃皮豬。尼爾斯,金礦在哪裡,我想我們應該趕快行動,上帝啊,我們應該快點,在這裡我簡直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尼爾斯笑道:“好的,夥計,我們馬上就走,向道森,向無比誘人的克朗代克河進發。”
就在滿懷希望的羅伯特.漢德森和他的朋友尼爾斯.安德森冒着酷寒向道森跋涉的時候,這個驚人的消息同樣在梅奧,在懷特霍斯小鎮,在羅斯里弗,在塞爾溫盆地傳播開來,剎那間,猶如在平靜的水面上丟入了一塊巨石,整個育空河沿岸開始沸騰了,一個個衣衫襤褸,雙眼冒光的淘金客像是突然從雪地裡憑空冒出來一樣,瘋狂的向道森,向傳說中的克朗代克黃金河前進。
如果不是南面雪嶺,東面馬更些高峰冰雪封山,也許這個消息馬上就會傳到阿拉斯加,傳到加拿大,最後很快就會像風一樣傳到舊金山,傳到紐約,甚至是倫敦、巴黎、馬德里。
喬治.科盧麥克是一個愛爾蘭移民,在三歲的時候跟着父母來到了美國的波士頓,雖然小時候生活很苦,但他的父母很努力,到科盧麥克十十二歲的時候,他的父母自己開了公司,而且生意很好,所以科盧麥克也從此過上了富家公子的生活,衣食無憂的科盧麥克上大學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特別的職業,那就是探險。
但是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新大陸給他發現了,僅管畢業以後他去過很多地方,他到過南極邊緣,他還在太平洋深處呆過近半個月的時間,他甚至去過格陵蘭,並且在那裡呆了將近一年,但毫無疑問,他連丁點有意義的發現都沒有。
當然環遊世界的好處,就是讓他結識了很多的朋友,其中很多都不是白人,他的朋友遍佈各大洲,生活在北極圈的因紐特人,遍佈美洲大陸的印第安人,南非的黑人土著,甚至大洋彼岸的那個辮子國當中都有他的朋友。
去年,也就是1895年,8月份的時候,在非洲曬夠了太陽的科盧麥克打算到冰天雪地的育空河呆上兩年,當然他不是來找金礦的,這裡他不是第一次來,他從來不認爲這裡有金礦,他始終認爲這就是一個笑話,只有蠢蛋纔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到這裡來只是想感受不一樣的生活,現在他已經30歲,探險已經不能讓他有太多成就了,所以他打算從此開始盡情的享受生活。
他在這裡有兩個印第安朋友,吉姆.梅森和道森.查理,兩個二十五六的壯小夥。他們都是當地土著,就在育空河岸邊,距離克朗代克河口對岸不過兩三裡的一個只有十幾人的小村莊。科盧麥克喜歡釣魚,可惜現在不是釣魚的好時節,雖然在格陵蘭呆過近一年時間,他並不怕冷,但即使出去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活動。所以他跟其他人一樣基本上每天縮在屋裡,陪伴他的當然就是他的兩個印第安朋友。
這幾天天氣已經好轉了,雖然還不到大地、河流解凍的時候,但已經偶爾能夠看到有人從雪地裡走過了,讓他奇怪的是,人好像多了點,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幾個人像是趕了好遠的路過來,都衝着對岸的克朗代克河而去,衣衫襤褸卻神色興奮,難道那裡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出現嗎。見鬼,這些人好像是淘金客,難道近在咫尺的克朗代克河有金礦出現嗎。
科盧麥克奇怪之餘,那顆不安份的心有點蠢蠢欲動了,他打算叫上兩個印第安朋友一起去看看。
可是當三人剛剛準備好一切,村外便衝進來一人,標誌性的當地土著裝扮,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看到吉姆.梅森和道森.查理便嚷道:“吉姆、道森,大酋長讓你們去一趟,最好是把村裡人全部帶上。你們需要過河,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三人一陣詫異,科盧麥克忍不住問道:“爲什麼,是因爲那些淘金客嗎。”
也許是那個小夥子剛來時沒有注意科盧麥克,這時看到他明顯的白人模樣,立馬舉起手上的弓箭對準科盧麥克:“你是白人,爲什麼會在這裡。”難怪他緊張,這個年代,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間的仇恨遠沒有化解。
吉姆看到這個小夥子的動作,大吃一驚,連忙上前阻止:“卡爾倫,不要緊張,這是我的朋友,他只是來度假的。”說着拉開卡爾倫到一邊說話,不過片刻,卡爾倫狐疑的看了科盧麥克一眼,然後對吉姆兩人說道:“吉姆,你們要快點,我還要去通知別的兄弟。”說完便不再理會科盧麥克,轉身跑出去了。
吉姆回過身來對着科盧麥克道:“喬治,非常抱歉,你想我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不過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河,然後你自己先去克朗代克河,那裡發生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至於我和道森需要去道森村見大酋長。如果你不願意過河,那你呆在這裡也可以。你是白人,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科盧麥克毫不猶豫:“我跟你們過河,不過,我的朋友,不介意告訴我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吉姆笑了笑說:“那還等什麼,我去通知其他人,我們馬上過河。喬治,到了克朗代克河,你需要去金底溪,哦,現在那裡叫小金河。到了那裡,你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如果你有錢的話,最好全部帶上。會有用的,也許不久你還能看到我和道森在那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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