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救恩醫院,還是有其他途徑可以得到這種救命的藥物的,比如說在地下黑市中,就可以買到這些藥物,只不過價格要更高一些,大約一支要賣到40法郎以上。而依照抗病毒口服液的說明書,這東西每天必須服用四次,兒童每次一支,成人每次兩支,危重情況下,用藥量再加倍。也就是說,一個成年人一旦成爲了疑似病例,出現了發燒症狀,那麼依靠黑市上的藥物,他一天就需要花掉480個法郎,如果病情危重,甚至可能要花掉960法郎,這簡直就是在搶劫。而西班牙流感又有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地方,那就是重病死亡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
但是,問題是救恩醫院的低價抗病毒口服液數量非常有限,限制也很多,比如一個病人一次只能購買一盒,也就是12支呀。而且總是八點半開始看病,不到九點半,就用光了所有的藥物。
“沒辦法,藥物數量不足。你們要知道,這種藥因爲成本一直不太降得下來,所以前些年也一直不太賣得出去。所以產量自然就很低,存量自然也就很低。加上藥物這東西也不是說增加產量就裡可能增加得上來。所以數量自然就不足了↘。還有,因爲擔心這種流感會影響美國,所以美國政府禁止麥克唐納醫藥出口過多的這種藥物,美國政府規定,麥克唐納醫藥每向歐洲銷售一支抗病毒口服液,就必須在美國本土銷售十五支。雖然你們知道,在英國和法國政府抗議之後,這個比例被壓縮到了十比一。而且,絕大多數出口到歐洲的藥物都要首先滿足軍方的訂貨,所以,事實上,我們醫院能拿到這麼多的藥物已經是很困難了。希望大家理解一下,體諒一下。”在這一天的藥物用完了之後,巴黎救恩醫院的院長雅克醫生舉着喇叭,對着那些因爲沒有買到藥而不滿的喊叫人羣高聲解釋着。而在他身後,幾個全副武裝的護衛正警惕的注視着人羣。接着窗口就在這些人的面前關上了,而這些人也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在那裡排隊,只要排着總有希望。
……
“伊萊卡,我繼續在這裡排着,你得趕緊去黑市,再買一些藥品。要不然,艾登他可等不了……”一個排隊的老頭子對繼續留在這裡的老伴說。
“好的,老頭子,你快去,我在這裡守着。”老太婆回答說。
“美國人的醫院裡都沒有藥物了,黑市裡怎麼會有呢?”一個站隊的人疑惑的問道,“難道是醫院裡的人偷偷地把藥物賣到黑市裡去了?”
“我覺得與其懷疑那些美國人,還不如懷疑我們的那些政客呢,他們的手中可是控制了不少的藥品的,我可不信這些傢伙會把這些藥物真的全都用到軍隊那裡,他們肯定截留了一大批在黑市上撈錢。”另一位大媽接口說,幾年的戰爭,巨大的傷亡,還有如今不可控制的瘟疫,讓巴黎城裡的人普遍對政府都充滿了不滿
。
“還有美國政府,還說使我們的友邦呢?居然在這個時候控制向我們出口藥品,這簡直就是……”
“其實美國政府的做法,我倒是覺得能夠理解,畢竟,他們首先是要爲美國人的安全負責。據說美國也已經出現了這種流感了——可是我們的政府實在是無能,居然就接受了美國人的那個十比一的比例。”
“什麼十比一,是我們和英國,還有包括意大利在內的所有的歐洲國家加起來只有一!我聽說,有一些黑市中的藥物其實是從美國走私過來的。聽說,在美國,這些藥物的價格要便宜得多,比救恩醫院裡的價格都便宜。所以有些人從美國偷偷地走私藥物到歐洲來,畢竟這裡面可是有十多倍的利潤的。”又有一個人神秘兮兮的說。
“所以說我們的政府都是笨蛋!他們爲什麼不趕緊到美國去註冊一些企業,然後直接在美國採購,再走私回來呢?”又有人這樣罵道。
這些人倒是真的冤枉法國政府了,首先,在法國黑市裡面,絕大部分的抗病毒口服液都是來自美國的。其次,在歐洲爆發流感之後不久,美國就冒出了一大堆的新的藥店,這些新的藥店的背後很多都有歐洲背景。然而,這些藥店卻很難從麥克唐納醫藥那裡拿到這種藥物,理由嘛,自然是產量有限,都賣完了。也就是說,這些藥店根本就沒有購貨的渠道。有傳言說,一些和麥克唐納關係密切的企業老早就下了大訂單,然後,就把這門賺錢的買賣弄到手了。然後這些歐洲資本的藥店又試圖直接到其他藥店裡去買,結果他們發現,在美國的正規藥店中,這些藥物一樣供不應求,一擺上櫃檯,就會立刻被搶光。至於說私下裡以更高的價格直接從美國佬的藥店裡買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是數量卻非常有限,而且還有好幾次都被美國警察抓到了。然後無論是貨物,還是貨款就一起全部被沒收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完全冤枉法國政府和軍方,因爲法國政府和軍方的一些人的確參與了黑市的藥品交易,的確在黑市裡拋售這些寶貴的藥品來獲取暴利,只不過,他們大部分並不在本國的市場裡幹出售抗病毒口服液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因爲在法國黑市上有美國的走私者和他們競爭,所以利潤實在是很有限,一支抗病毒口服液居然只賣40法郎左右,這實在是太便宜了,要是把它販賣到……噓,小聲點,要是把它們拿到法蘭克福和柏林的黑市上去賣,價格還能比這個高三到四倍。所以,該死的,那些法蘭西祖國的叛徒們呀,他們居然就把手頭上的不少的抗病毒口服液走私到德國人那邊去了!爲了提高進貨量,他們不但不在法國黑市上出售這些藥品,甚至還不斷地從法國黑市上購入這些東西,然後轉手把它們賣給德國佬。而他們的這些做法,也使得抗病毒口服液在法國黑市中的價格也在不斷上升。
當然,將原本應該提供給法國士兵的藥物買給德國人,這種事情要是暴露了,那肯定會導致一場革命的。所以,必須保證生病了的士兵能夠喝到這種神奇的藥劑,至少,在賬本上絕對不能出現對不上號的情況
。於是,假冒的抗病毒口服液就應運而生了。
要想逆向破解出抗病毒口服液的配方和工藝,即使在後世都是幾乎不可能的,在這個時代就更是如此了。不過,要想做出色澤和口味都相對與之近似的糖水,倒不是特別困難,尤其是在法國還有一大堆的世界最好的廚師的條件下。於是假冒僞劣的藥水頂替了真正的藥水,不斷的被提供給軍隊的士兵,而原本應該給他們的真正的抗病毒口服液卻不斷的被賣給德國人。
……
就像某人提到的那樣,西班牙流感也迅速的傳播到了美國,僅僅幾天時間,染上這種感冒的人數就多達數百萬,爲了迅速地控制住這場瘟疫,白宮提請國會通過了《特殊免疫管理條例》,規定在流感流行期間,禁止任何會導致人羣集中的娛樂活動,所有的電影院,歌舞劇院的演出全部停止,所有的體育競賽也一樣全部停止,當然,什麼遊行示威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更是不被允許。事實上在這樣的瘟疫的壓力下,也沒幾個人真的不怕死敢於跑到人堆裡來。
爲了避免出門被感染上這種可怕的流感,所以大街上即使是大白天,也變得空空蕩蕩的,放在後世,簡直就可以直接拿來演殭屍片了。只有兩種地方人滿爲患,一種地方是醫院,另一種地方是藥店。
本來依照道理,美國是棉花的主要出產國,所以絕不會缺棉紗,自然也絕對不會缺棉紗口罩。至少,保證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口罩是不成問題的。如果真的有人硬要擡高物價的話,美國人民也完全可以自己回家一個。即使到了後世,美國人民自己動手的能力也還是不錯的。
然而一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卻首先在一些廣播談話內的節目裡冒了出來:
“飛利浦醫生,是不是戴口罩就一定能把病菌擋在外面呢?”主持人問道。
“啊,這個問題不能一概而論。一般來說,戴着總比不戴強。不過您要知道,流行性感冒是由病毒,而不是您剛纔提到的病菌引起的,病毒非常小,比細菌小得多。所以它們有着更高的機率透過口罩,進入人的呼吸道,並引發病變。再加上因爲臉部並不是規範的幾何體,所以口罩戴上去之後,與面部的貼合還是存在縫隙,病毒也完全可以通過這樣的縫隙進入呼吸道。所以口罩並不能完全保證我們的安全……”
“那麼飛利浦醫生,您認爲什麼東西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我們的安全呢?”主持人又問道。
“讓我說的話,最管用的,最能把病毒擋在呼吸道之外的東西,那一定是防毒面具了,所以如果可能,戴防毒面具是更安全也是更好的選擇。”飛利浦醫生一本正經的回答說。
於是,一個新的,龐大的民用品市場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