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登陸

45登陸

伯麥少將面對這樣的損失,仍舊很理智。 既然無法用火炮壓制對方的炮臺,那麼,就用步兵進攻吧。在艦炮的掩護下,陸軍一定可以奪取目標的。

伯麥少將思索了一下,草擬了陸軍進行登陸作戰的命令,交給傳令兵。傳令兵登上小艇,去找後面的運輸船。登陸計劃這種複雜的命令,是不可能通過旗語傳輸的。

伯麥少將選擇了三個登陸點,一個,是在上橫檔島的側後方,另一個,是武山的側後方晏臣灣,這兩個的作戰思路幾乎一樣,就是繞道炮臺後方偷襲。

而最後一個登陸點,是武山炮臺羣的南面,正面強攻。

一艘艘小艇在炮火中穿梭者,把伯麥少將的命令傳達給前方的各艦。西水道分隊的三艘軍艦,雖然仍在射擊永安炮臺,但已經拔起錨鏈,等待後面的運兵船上來,然後一起往西水道里面衝,繞道橫檔島炮臺羣的後面。

東水道分隊,則擔負着更爲艱鉅的任務。

東水道分隊的任務是,繼續壓制同安炮臺,使其不能和武山南面的致遠炮臺形成交叉火力。而伯麥,將率領主力艦隊,強攻致遠炮臺。

東水道分隊在同安,定遠、鎮遠、靖遠、威遠五座炮臺的夾攻下,苦戰不退。窩拉疑號,海阿新號兩艘艦,雖然都在九龍,官涌之戰中讓廣東水師大吃苦頭,但只是表現出英國人船堅炮利。而今天,他們面對五座炮臺兩百八十門大炮,才真正露出皇家海軍的獠牙。

保羅因斯艦長仍然揮舞着他的佩劍,鼓舞着全艦,不,全艦隊的鬥志,英雄人物,往往在危難時刻體現出他的品質,而且,在彈片飛舞的火海中毫髮無傷。

在珠江東岸的定遠炮臺上,關天培看見保羅因斯,不由嘆道:“夷狄之中,也有這等勇悍之輩,老夫以前只道他們僅僅依仗堅船利炮,卻是想錯了。”

這時東水道分隊的五艘軍艦,沒有一艘的艦橋是完好的,半數的艦炮已被打啞,水兵們在甲板上來回跑動着,用江水滅火,並給艦炮降溫。

這時,西水道分隊已經等來了運兵船,他們一起向前駛去。廣東水師在西水道設了兩道鉸鏈,所謂鐵索橫江,準備攔截進犯的英軍。但這種方法只是用於廣東水師平日所攔截的走私船,對皇家海軍這等龐然大物卻是不靈了。

不列顛人雄霸七海,那會把這點小伎倆放在眼裡,幾艘軍艦隻是稍頓,就用船前的絞盤把鉸鏈擰成幾段了。

控制着西水道的鞏固炮臺和永安炮臺,已經連續轟擊了幾個小時,很多炮管已經過熱譭棄,清兵借這個當口,給大炮降溫,調整射角

西水道分隊繼續內駛,在上橫檔島西北部下錨,開始向岸上轟擊,這裡,佈置有清兵綠營的一處營房。

上橫檔島頂部的橫安炮臺在完全摧毀下橫檔島的英軍之後,一直關注着英軍東西水道分隊的動向,現在,橫安炮臺上人喊馬嘶,要把八十門大炮移向西北方向,向英軍的西水道分隊射擊。

就在西水道分隊駛向上橫檔島西北面的同時,另一支英軍陸戰部隊的運兵船在幾艘小艦的掩護下,突入晏臣灣,向着武山側後包抄。

不列顛皇家海軍的主力艦隊開始動了,伯蘭漢號,邁爾威力號,威力士裡號,嘟嚕義號,布朗地號五艘主力戰艦,載炮總數三百一十門,比起整個武山要塞羣的大炮數量還多了十門。

“哎呀,英國人的主力艦隊直接衝向我致遠炮臺,武山下的諸炮臺,只有致遠炮臺是向南的,其他都是向西面向江面。幸好我早料到了,”傑肯斯凱叫道,“李穎修,趕快把定遠炮臺一百二十門大炮中的八十門調向南面,威遠炮臺最南端轉角處的十五門炮也轉向南面,對抗英國人的主力艦隊。”

李穎修按着和關天培說了,關天培仔細看了看目下的形勢,下令道:“定遠炮臺調二十門炮向南,和致遠炮臺一同轟擊英夷主力艦隊。其餘各炮臺,加緊攻擊英夷東水道之分隊。”

“軍門,致遠炮臺只有四十門大炮,怕是頂不住啊。”

“給致遠炮臺發旗語,定意堅守,後援不久將之。”

隨後又說:“給各炮臺傳口訊,加緊殲滅英夷東水道之船。”

李穎修一想,先把已經被大火包圍的東水道艦隊也不錯,便不再爭執。傑肯斯凱在一旁急得直跳腳。

這時,英軍西水道分隊已經用艦炮掃蕩了上橫檔島上的軍營,運兵船在島上放下跳板,讓步兵上岸。

這次上岸的,是三個連的馬德拉斯人,他們歡呼着向着島上衝去。然而,就在島內深處兩百米左右的地方,十五門三磅騎兵炮脫掉了炮衣,向着英軍發射了一輪霰彈。

是的,霰彈,黑砂、碎鐵片等等隨着黑火藥一齊噴出來,把人一團一團的打倒。

當英軍艦炮想射擊的時候,這些騎兵炮順着溝壑移動了。

在五月份的時候,楚劍功還在湖南練兵期間,李穎修和範中流就修建了這些騎兵炮的機動溝壑。

剩下的英軍在艦炮打了幾輪後,壯了膽,繼續往島內摸,三磅騎兵炮又射擊了,又是一排霰彈,再次打倒了二十多人。同時從溝壑中衝出來一百多手執燧發槍的灰衣士兵,排槍,反衝擊,三人小組的刺刀搏殺……真是訓練有素,馬德拉斯人膽寒不已。這時,山頂的橫安炮臺已經轉過方向,向着英軍的登陸船隊射擊。

就在這同時,武山背後的晏臣灣登陸場,300名49團的英軍遭到了三十門騎兵炮的迎頭痛擊。對現在的技術條件來說,武山背後合適的登陸點就那麼幾個,李穎修把一半的騎兵炮都部署在武山背後,早就卡死了道路。

每當騎兵炮的霰彈發射出去,就帶起一排血霧,可巧的是,掩護武山背後登陸的英軍,盡是小船,炮火還壓制不住佔有地利的騎兵炮。

李穎修在珠江右岸的鞏固炮臺、上橫檔島背後和武山背後各安排了一個連的朱雀軍,最後一個連他掌握在自己手中,作爲機動力量。

上橫檔島背後和武山背後的連都發揮了作用,壓制和驅逐了英軍的背後偷襲。

現在,在珠江東水道激戰的雙方都是強弩之末,五艘戰艦上烈火熊熊,桅杆折斷,風帆燒燬,大多數艦炮已經被摧毀,甲板上屍橫遍野,海中飄動着掙扎的水兵,連救火的人手都不夠了。

而圍攻東水道艦隊的同安、鎮遠、靖遠、威遠四炮臺也好不到哪裡去,超過半數的大炮被擊毀或者過熱損壞,炮壘更是殘破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孤立在上橫檔島上的同安炮臺,可以說,已經被摧毀了,只有幾門炮在有氣無力的放着。

然而現在,勝負未分。英軍的主力艦隊,早已在武山的南面下錨,嘟嚕義號,布朗地號離致遠炮臺200米,旗艦距離致遠炮臺340米,而邁爾威力,威力士裡號距離大約五百米,三百一十門艦炮,一起轟擊只有四十門炮的致遠炮臺,而廣東水師在山頂的定遠炮臺又把主力放到了西面,參加圍攻東水道分隊。

關天培在定遠炮臺上,一會看看東水道,一會看看南面,猶豫不定。

勝負,只在一念間。

武山側背登陸的英軍再次發起了新的嘗試,他們在幾艘武裝火輪船的支援下,向着三磅騎兵炮的陣地推進。

朱雀軍第十連攔截着他們,和他們絞殺在一起。

英軍佔有人數上的優勢,李穎修見狀,命令跟在自己身邊的第九連下山去支援。

英軍的西水道分隊在經歷了長達六小時的苦戰之後,領艦鱷魚號終於敗下陣來,帶着摩的士底號和貝拉蒂斯號,沿着上橫檔島繞行,從上游進入珠江東水道,和東水道分隊會和。

東水道分隊的狀況也不妙,載炮二十門的拉恩號和寧德羅號全毀,艦長和水兵已經棄船,摩的士底號彈藥用盡,從東水道撤退,正好趕上這些救生艇,把他們撈上來。

現在,東西水道分隊再次合併成前驅分隊,由保羅因斯准將統一指揮,摩的士底號救起落水海員,先行撤退。

現在,保羅因斯准將指揮着窩拉疑號,康威號,海阿新號,鱷魚號,貝拉蒂斯號五艘六等戰艦,完全打垮了同安炮臺,開始將火力轉向珠江的東岸,瞄準了處於北端的鎮遠炮臺。

“軍門,是時候了,讓水師上來吧。”

關天培點點頭,下令:“來呀,燃起煙火號炮,讓麥莛恩衝陣。”

定遠炮臺上,突然升起了璀璨的煙花,打得老高,十株連發。

在珠江內河等待的十艘師船的領頭船上,水師遊擊麥莛恩大叫:“十株連發,全隊突擊!”戰鼓咚咚咚咚響了起來。

關天培讓人放了煙火,廣東水師參將麥莛恩帶領十艘師船,一共載炮120門從珠江內河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