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秦晉之好

引弓作品 1839 1839 1841 辛丑和約 111秦晉之好

穆拉韋約夫端坐一旁,絕不主動與人談話,每當有人望向俄國代表團時,他總是報以禮貌的微笑。和他一樣端坐一旁冷眼旁觀的,只有普魯士的俾斯麥觀察員了。俾斯麥自從和楚劍功以及梯也爾爭執幾句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其他人談論過什麼。

就在日本人和美國人發生爭執,人們紛紛圍上去的時候,穆拉韋約夫和俾斯麥都沒有動。在人們的注意焦點之外,穆拉韋約夫坐到了俾斯麥的桌子旁邊。

“年輕人,你來自什麼地方?”

“普魯士。我是普魯士的軍事觀察員,俾斯麥。”

“我是俄國代表團的穆拉韋約夫。”

“我看您的服飾就知道您是俄國人。”

由於現任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羅芙娜羅曼諾娃,是普魯士現任國王威廉三世的長女,也就是王儲威廉(即後來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的姐姐,在這外交酒會上置身事外的普、俄兩國使節自然更接近一些。

“總督先生,據我所知,俄羅斯是唯一一個在京師派駐使節的國家,清國給予貴國的待遇真是截然不同。”

“不,只是東正教團,牧首代行一些宗教方面的事務。”

“您對於今天簽訂的一系列條約怎麼看?英國把清國納入了他的世界體系嗎?”

“英國人的世界體系?大陸均衡,讓歐洲國家互相爭鬥,互相壓制。”

“我知道,自1839年《倫敦條約》以來,貴國在土耳其和比薩拉比亞方向受到了英國很大的壓力。”

“您真是見識敏銳,俾斯麥先生。但您是否知道普魯士自身的威脅所在呢?”

“普魯士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既不威脅別人,也不受別人威脅。”

“是麼?那您對拿騷和波森的騷亂怎麼看?”

“波蘭人,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他們再鬧事,我就把他們裝在酒桶裡,送給貴國做苦力。”

“哈哈哈,”穆拉韋約夫聞言笑了起來,“英國人會不高興的。”

“英國人總是不高興。特別是在中亞地區。”

穆拉韋約夫看了一眼遠處的格萊斯頓:“鴉片戰爭和阿富汗戰爭表明,大不列顛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強大。兩萬陸軍,幾乎已經是英國陸軍所能提供的極限,他們在清國,就不能夠顧及阿富汗,而在阿富汗,就不能顧及清國。”

“那是在東方,有遙遠的一萬五千英里的運輸距離。而在歐洲,英國調動大兵團很方便,而且還有法國、荷蘭等一堆僕從國。”

聽到俾斯麥將法國稱爲僕從國,穆拉韋約夫又笑了起來:“英國的平衡政策,和法國的存在,的確是德意志統一的最大障礙。”

今年,俾斯麥二十九歲,穆拉韋約夫三十二歲,作爲政治家,他們都還太年輕。俾斯麥終於按捺不住,不再試探,直接說道:“如果俄國在東方的動作大一些,普魯士將會感謝您,同時,普魯士對俄國在東方的一切設想抱有支持的態度。”

“普魯士的實際利益在於,不受英國干擾的整合萊茵三州,那麼,俄國的利益在那裡呢?在比薩拉比亞,在黑海,在中亞,俄羅斯都受到英國的壓制,普魯士能爲此做些什麼呢?”

“普魯士對哈布斯堡治下東正教和斯拉夫民族抱有同情態度。”

“同情?同情是不夠的。”

“如果俄羅斯和英國發生戰爭以外的對抗,普魯士願意分擔俄國的壓力。”

“俾斯麥先生,你能代表普魯士的外交政策嗎?簡而言之,你剛纔是在表述普魯士官方的意見嗎?您有授權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普魯士正式兼併萊茵三州:萊茵蘭、威斯特法蘭和普法爾茲,這三州將不再是德意志邦聯的成員,而是普魯士王國下屬的行省。俄羅斯將怎樣行動?”

“法國人會瘋掉的。英國人會很憤怒,讓他們憤怒去吧,勇敢地普魯士人,好好幹。”穆拉韋約夫拍拍俾斯麥的肩膀,“西伯利亞很冷,所以俄國的行動最早也只能在五月展開,普魯士人,你清楚宣佈合併三州的時機了嗎?”

“感謝您坦誠相告,不過,恕我直言,各國的利益,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您說的很對,很高興能夠認識您。”

“我也一樣,喝一杯吧。”

“普洛斯!”

“普洛斯!”

在不遠處,梯也爾首席議員看到普魯士和俄國的兩位青年才俊幹了一杯,不由得對正在和自己聊天的漢弗萊先生擔心的說:“如果俄國和普魯士走到一起,那真是太可怕了,對此,貴國不會坐視不理吧。”

“您在說什麼。”漢弗萊滿臉疑惑,他隨着梯也爾先生的目光看過去,“喔,俄國人和普魯士人,我不好隨便發表意見,您知道,我只是謙卑的公務員,整日埋頭於繁瑣的文牘工作,以拿到一等爵位退休爲最高理想。外交事宜,您還是直接和格萊斯頓公使談吧。”

梯也爾找了個機會,又和格萊斯頓湊到了一起,對於梯也爾的問題,格萊斯頓回答說:“女王陛下政府於處理不列顛與他國關係時,其行爲準則願遵循的大原則之一,即外國對其內部憲法及政府形式有意做何種變革,應被視爲英格蘭無由以武力干預之事。但一國企圖奪取侵吞屬他國之領土則另當別論因此類企圖將擾亂既有均勢,改變各國相對實力,而可能爲其他強國製造危險因而此類企圖,英國政府享有予以制裁之充分自由。”

“如果發生普魯士和俄國破壞歐洲均勢,並與法國發生對抗,不列顛將制裁誰呢?”

“英格蘭少有參與介入尚未實際發生或非即將發生之事近只十年後,格拉史東在上維多利亞女上書裡提出同樣的原則。英格蘭應完全掌扳就各項事端評量其壓負義務之主動不應就他國實際或假設之利益而向彼等有所宣示,使之自視爲至少具共同闡釋權、以致減損吾國選擇之自由。”

冗長的外交辭令,等於沒有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