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4章
兩人聊得投契，譚姓男子便邀請那中年男子與自己並桌，對方也是欣然應允。
譚姓男子便叫來夥計，吩咐道：“沏一壺上等好茶，再拿幾樣新鮮茶點來，記我賬上。”
待夥計離開，那中年男子道：“老弟器宇軒昂，出手闊綽，想必家世不凡，我斗膽猜一下，老弟應該是當朝哪位大人的子弟吧？”
譚姓男子笑道：“在下譚天明，南海人氏，如今在三亞求學，讓老哥見笑了。”
海漢治下的南海，並不是某一地的地名，所包含的範圍頗大，東起菲律賓羣島，西到馬六甲海峽，南至巴達維亞城，北到福建漳州，這中間跨度數千裡的地域皆可稱爲南海。
這譚天明自稱南海人氏，中年男子一時也想不起來，朝中有哪位高官是姓譚的，便也先自報身份道：“在下霍德傳，在本地經商。”
譚天明雖然自報了身份，卻也沒有否認霍德傳對他出身的猜測，霍德傳當下更是肯定，對方家境絕不普通。
譚天明對霍德傳的身份似乎興趣不大，他更想知道的是，霍德傳先前所說，以被罵來換取名利，到底是怎麼個章法。
霍德傳耐心解釋道：“其實很簡單，罵他的人多了就有名氣了，人一旦有了名氣，不管名聲好壞，終歸都會形成影響力。快報爲何要花錢請這種人當主筆，不就是爲了想利用他的名氣嗎？”
譚天明皺眉道：“但此人搬弄是非曲直，詆譭海漢軍的作戰行動，難道官府就視而不見？”
霍德傳道：“官府對文人的管理一向寬鬆，只要沒有明顯的犯上作亂意圖，只是寫寫新聞評論，官府通常都不會出面干涉。”
“再說官府也不是鐵板一塊，傅啓強所提出的那些觀點，未嘗不是某些官府中人的想法。”
譚天明輕輕哼了一聲道：“看來三亞果然是三教九流無所不有，要是在我的家鄉，像傅啓強這種貨色，膽敢妄言軍政大事，大概早就被官府給拿下了。說不定連功名都給剝奪了，看他今後還怎麼在文人圈裡混！”
霍德傳道：“那譚老弟的家鄉真是管制嚴格了……如此說來，想必是南海某個海外大區吧？”
譚天明也沒否認，而是反問道：“霍兄何出此言？”
霍德傳道：“在下曾去過幾個海外大區，當地皆是軍政一體，看譚老弟的反應，應該便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了。”
譚天明聽他說得在理，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家鄉：“霍兄所料不差，在下乃是星島人氏。”
霍德傳恍然道：“原來譚老弟是星島譚大人的子弟，難怪一身貴氣，是在下失敬了！”
這霍德傳也算有些見識，就靠着隻言片語透露出的信息，他便猜到了譚天明的出身。
星島姓譚的當然不止譚舉任這一戶，不過霍德傳看譚天明的神情絲毫沒有變化，便知自己是猜對了。
正如霍德傳的判斷，譚天明正是譚舉任的次子。他半年前纔來到三亞，目前在三亞行政學院深造，等完成爲期三年的學業之後，便會進入官僚體系，正式開啓入仕之旅。
譚天明自小便是在衣食無憂的環境中長大，對於金錢花銷全然不會在意，靜思閣這種消費水平，在常人看來當然有些奢侈，但對譚天明而言就算不得什麼了。
而快報這種略帶市井八卦性質的報紙，譚天明過去在星島的時候是從來不看的，代表官方意志的時報，纔是譚家唯一指定的新聞媒體讀物。
這也就是爲何他的作派略帶紈絝子弟的不羈氣息，但對於時事的看法卻趨於保守的原因。
不過在霍德傳眼中，譚天明的身份可就不是一般官宦子弟可比了。
譚舉任雖然名氣不算很大，但也是海漢數百名開國元老之一，如今是星島大區的二把手，毫無疑問是一方大員。譚天明的出身，顯然是要比一般人高出了一大截。
想要結交到譚天明這個層級的人物，對普通人來說並不容易，霍德傳若不是恰好在靜思閣喝茶等人，換個場合大概也很難與譚天明搭上話。
機會難得，霍德傳自然是要好好拉攏一下關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要建立起私交關係，人情是必不可少的工具。霍德傳自認沒那個份量讓剛剛結識的譚天明幫自己什麼忙，不過他倒是立刻想到了自己或許能替譚天明做一些事情，讓對方先欠下自己人情。
“譚老弟，你要是對快報這位主筆的做法不滿，在下倒是有個主意，能讓你出一出氣。”
霍德傳已經知曉譚天明的身份，當然就明白他爲何會對傅啓強的文章感到不滿了，以其年輕人的心性，多半會想要給傅啓強一些教訓，他便投其所好，看看是否能說動譚天明。
果然譚天明聽到這個建議就來了興趣：“霍兄倒是說說，怎麼個出氣法？”
霍德傳見他已經上鉤，便繼續賣關子道：“那得看譚老弟是要文，還是要武了。”
譚天明果然繼續追問道：“文是怎樣？武又是如何？”
霍德傳道：“文的，就是找一幫人去快報報社投訴傅啓強，要求報社刊文澄清其文章的謬誤之處，以正視聽。”
譚天明點點頭道：“照這麼說，那武的，不會是找人去揍他一頓吧？”
霍德傳笑道：“只要譚老弟有這打算，操辦起來倒也不難，保證辦事幹淨利落，事後也不會受到任何牽連。”
譚天明搖搖頭道：“打他一頓，於事無補，對我也沒有任何好處，不妥。倒是先前這個辦法，要如何操作，霍兄能否給我細細解說一下？”
霍德傳雖是列出了文武兩套方案，其實早就料到譚天明不會採納武力解決的方案，必然會選能夠爲星島大區正名的辦法。
霍德傳道：“操作起來其實很簡單，也無需譚老弟親自出面，在下便可代爲聯繫。當然了，這期間會有一些運作費用，可能需要譚老弟來承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