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劍法通神。”那個瘦猴似的年輕人笑眯眯地說道。
“到時候你做佐證。”
“絕不叫首領失望。”那人又說道。
陳靖川點了點頭,看着地上的屍首,終究是嘆了口氣,他不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這些畢竟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人物,雖然他有意縱容他們,想要看看,其中是否真的有與他一心之輩。
但沒想到,結局這般慘烈。
世上充滿了業障,也充滿了誘惑,當不得羅漢者,求不得正果。
而對於他而言,每個下屬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這些人對未來的領袖要有必要。
若是做不到一心,那麼便殺了換一批。
總是能見到合適的角色。
野心與忠誠總要兼其一。
陳靖川有時候並不擔心有野心之輩,畢竟若是有野心的人也就知道,他所作之事業,乃是天下偉業,乃是顛覆王朝之壯舉,這纔是可以齊心所爲之事,日後再篡權上位便是,何必如此?
而且,只要和陳靖川相處久了,自然也知道,其人對權力並不熱衷。
那麼他們遲早有一日能夠成功上位,到時候纔是真正的戰爭。
有那麼一個強人擋在前方遮風擋雨,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可惜世上有的是人不明白。
衆多人手被斬殺於青州城,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偌大的山寨,同時這個消息也傳到了城中。
城中頓時蔓延的都是歡欣鼓舞,但唯有當地的富戶與士紳,才一頭霧水,但他們仍是爲之振奮,這可是難得的利好消息啊。
畢竟在與二龍山羣盜相鬥的過程之中,以青州城爲首,衆人不過是節節敗退,從無大勝之消息。
但這次快樂還沒過去多久。
衆人便聽聞,山上將要對整個青州城展開報復!
……
陳靖川站在高臺之上,看着衆人。
而後說道:“我們很多兄弟死於青州城,他們是爲了我等之事業,是爲了我等之昌盛而死,但他們的位置不可空缺,我明人不說暗話,
而且大征伐在前,我們也不能拖拖拉拉,接下來,我便要選舉幾個人,來頂替這些逝去之人的位置,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其歡呼聲,震耳欲聾。
“你們將衝鋒在前,你們也將是如今山寨之中的當權者,若是有朝一日,大業已成,你們也是這寶座的爭奪者!”
衆人聽着陳靖川激動人心的發言,紛紛高聲呼喊。
陳靖川的話,從來都是應驗的,他說的從不是虛言!
所以大部分人哪怕怕他,卻都極爲信任他!
“好了,先行自薦,而後我將給與你們考驗。”陳靖川坐在了高臺座椅之上,一旁的於子明表情複雜。
他知道自己挑選的是什麼人,但他也知道,這些人實在擺不上臺面,除了一兩個還好些之外。
他也知道,陳靖川要的是能人,而自己的私心卻讓他做了錯事。
所以他也不敢要求陳靖川寬容他的過失。
陳靖川也沒有看他,他自然知道於子明打的是什麼主意,將一個人摧毀的往往是婦人之仁,將一個人徹底打碎的亦是如此。往往自作聰明之輩,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於子明只不過是做了利己之事,但沒有將罪責拋開亦是一大進步。
他自然不會替他的親信取巧。
但他也不會敲打於子明。
他安排下去了多道考驗,但仍有數十人爲之躍躍欲試。
而後他還頒佈了條例,他的意思很是明確。
他這次招募的不僅是他手下最是有權威權力的位置,還有一系列中層的幹部。
最頂端的人數也被進一步減少,由原本的十二人,到如今的六人,而因爲各人之戰死,原本處於末席邊緣的於子明,現在反倒是成了首座,而瘦猴兒似的青年原本也處於末流,如今也成了於子明之下第一人。
不由得有幾分風水輪流轉的意味。
衆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義。除了羨慕,衆人也不知如何言語。
於子明確實有能力,甚至可以說,此人是山寨之中的多面手,除卻身子羸弱之外,山寨之中不少地方都需要仰賴他的運作,他能力出衆,很是得人心,而且他這人雖然有幾分神經質,但意外的能夠籠絡人。
不少新晉的少年都是圍攏在他的身邊。
他態度隨和也是一方面。
如今地位高升,巴結他的越多,他反倒是越發不見客起來。
不過,山中比試極爲熱鬧,原本山寨裡便沒有什麼大熱鬧,如今好不容易,熱鬧一番,衆人也是開心極了,紛紛爲此開始籌備。
陳靖川看着山寨之中的景象也不由得笑了。
對他而言,他是不樂意看到所謂的顛沛流離的,百姓之苦,本就是最慘烈之事,對他而言,尤爲如此,但一切又太過於真實,所謂的真相殘酷,都是掩埋於皮肉之下,叫人扼腕嘆息。
能夠有這樣的盛會不會是壞事。
能夠有狂歡,有慶典,便是不錯了。
世道終究艱難。
山寨何嘗不是一片淨土?只是這片淨土到底能保持多久,陳靖川沒有想過,當戰爭結束,權力傾軋之時,任何地方都會變成一片煉獄。
到時候的事情,他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偌大的比試,進行了六日。
其中的比試項目繁多,其中最爲主要的還是才智。
陳靖川知道大部分的百姓實際上是癡愚的,但有一些人則很聰慧,他需要的是這種能夠舉一反三之輩。
之前能衝陣斬將之人,怎麼都能夠培養,合適的武藝,搭配上足夠的歷練,他們就能夠獨當一面。
但有些東西乃是天生的,或是多運用過的,所以難以培養。
短視也不可有。
陳靖川不準備再對付幾個短視之人,到時候幾麻煩,又容易露出破綻,其次還有便是忠心不二。
這都是難以看出的本質,但有些蛛絲馬跡仍舊可以追尋,而其中最好的測試反倒是不在比試之中,而是在比試之外了。
陳靖川看着有個蹣跚而行的老者,忽然笑了笑,當真有用啊,劉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