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飄了過來,把滿天星月遮的嚴嚴實實,燈光越發顯的明亮,而夜空越發顯的黑沉。風漸漸大了起來,狂暴的吹打着這座城市,空氣中水的味道越來越濃。第一滴雨終於下了起來。
雨下了起來,密密的細細的。像一張溫柔的網輕輕的撫mo每一個人。
皮耶羅帶球衝了上來。合同到現在還沒定下來的皮耶羅嘴裡發苦,他並有什麼太過份的要求,只想在尤文終老,在球隊最困難的時候他選擇了忠誠,而當球隊走出低谷時自己卻有被掃地出門之憂。皮耶羅很想大鬧一場,但又怕被人嘲笑,尤文降級時那麼多球隊向自己伸出了橄欖枝都被自己回絕了,今天卻落的如此下場。這場比賽一定好好表現,讓那些認爲自己老了不中用的人好好看看,我皮耶羅沒有老:“上!”
這是劉芒第一次被人如此有針對性的攻擊。皮耶羅確定老了,在假動作甩開劉芒後不過兩步,就再度被劉芒纏上,在閃過,再追上。皮耶羅累了,第四次的對抗中被劉芒擠到在地上。球被劉芒斷了下來。
“他是在幹什麼?”拉涅利喃喃自語道:“我是叫他們選擇17號做突破口,可我並沒叫他們蠻幹啊。”
雨漸漸開始變大。
臉上已被雨水打溼,皮耶羅拼命的纏着劉芒,不讓劉芒調整好傳球,更不讓劉芒能夠快速的起動。
“我還沒老!”咬着牙用身體和劉芒做着最原始的肉博,摔倒,站起來,再摔倒,再站起來。
雨已經很大了,視線也已模糊,當皮耶羅再度站起來時眼神也變的迷惘起來,依稀中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時代,那個曾經統治球場,笑傲歐冠的朦懂少年。皮耶羅區域,那個自己無所不能的時代!
整個聖西羅鴉雀無聲,看着勉強站起來,身體卻還在不停的搖晃的金童。那個爲意大利東征西戰,卻始終逃不過替補命運的斑馬王子。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老了,也許真的老了,皮耶羅蹣跚着尋找着球,二十五分鐘,整整二十五分鐘,皮耶羅都沒停下他的腳步。
腳一軟,傾斜着身體皮耶羅再也無力支撐,一隻手從邊上伸出來抓住了他。
劉芒不知道這個人爲了什麼要這麼努力的戰鬥,他只知道,這種人只能被打倒,覺不能自己摔倒,雖然是對手,但劉芒還是很衝動的扶住了他。
“醫生!”劉芒衝着場邊狂吼:“快來!”
上半場比賽進行到第二十五分鐘時,93年年少成名加入尤文圖斯,在國家隊始終不得志的皮耶羅,帶着他的榮耀和滿身的傷病因爲體力不支而被換下場,而這或許也是他最後一場比賽。
“唉,爲什麼你要那麼堅持!”拉涅利的眼睛溼溼的:“雖然你沒有聽我的指揮,執着的一個人去和對方17號對抗,但我不怪你,只是,即使你這樣的堅持結果又能怎樣。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得了的。”
“皮耶羅被換下場,如果開始時他不那麼賣力拼搶的話他也許能踢滿全場的!”解說員聲音很低沉:“皮耶羅區域或許結束了!”
氣氛變的很凝重,無論是比賽的球員還是現場的球迷,或是坐在電視機旁的觀衆心裡都是沉沉的。
比賽仍在繼續着,尤文圖斯率先打破了僵局。
特雷澤蓋,整場比賽幾乎都沒有怎麼看到過的特雷澤蓋突然發力。
球在中場的爭奪中被加圖索斷了下來,內德維德逼了上來,可能是有點不自信,加圖索把球回傳給了後衛們。
場地上已經有了一點積水,雖然影響並不代大,但畢竟還是造成了影響,球的方向稍稍有點變化。
奧多跑了幾步準備等那個球自己過來,突然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像一頭獵豹從中場的人羣中衝了出來。每一步都濺起無數的水花。
“不好!”劉芒的位置現在正好有點拖後,馬上衝了過去,而奧多也發現不妙,邁開腳步拼命迎着球奔了過去。
黑色的身影搶先了一步,腳尖輕捅了下,突然加速的足球從奧多的跨下鑽了過去,而黑色的身影一個斜步從奧多邊上衝了過去。
“攔住他!”安切洛蒂站在場邊焦急的大喊。
兩個並列的身影在死死爭奪着對球的控制權。
“好快!”這是劉芒第一次感到壓力。對手的身體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強壯,好像自己擠一下就能把他擠倒。但是!擠不到。對手就像是一條泥鰍無論你是擠是撞還是抗他都能很巧妙的避免。而他每一步都顯的那麼輕鬆。
“劉芒如果不犯規是擋不住他的!”塔索蒂的眉頭緊鎖着。
“他的防守和他的進攻相比,簡直就是個小孩!”安帥大聲的示意隊員快回防:“更何況他面對的還是特雷澤蓋!”
好機會!爭奪中特雷澤蓋的腳好像滑了下朝劉芒靠過來。對於這種身體的對抗劉芒有十足的信心把對方頂倒。肩膀用力,劉芒也朝特雷澤蓋靠了過去。
“糟糕,假動作!”沒有預料中的相撞,特雷澤蓋的身體突然停了一下,劉芒用力過猛,一下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右邊跌了過去,踉踉蹌蹌中勉強沒有摔倒,便在想追上特雷澤蓋卻已經不可能。
一個轉身又甩掉了最後一個防守隊員馬爾蒂尼。馬爾蒂尼原本轉身就慢,加上歲數也大,沒來的及反應就被甩的遠遠的。
迪達棄門出擊,三晃兩晃中被特雷澤蓋閃出空當。
“進!”很輕鬆的腳弓一推。
“好!”拉涅利和助理教練抱在了一起。
安切洛蒂沒有說話,時間還很長,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尤文圖斯的隊員全衝了過好,死抱着特雷澤蓋不撒手。沒有做任何的慶祝動作,擁抱中,特雷澤蓋努力的探出頭看下替補席。
皮耶羅頭上蒙着毛巾,燈光下看不清臉,只有兩隻眼睛在閃閃發亮。
兩人對望。
“那是他的眼淚吧?”特雷澤蓋悠悠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