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咬咬脣。
好吧,她承認,她心裡有些歡喜。
常綿剛纔的語氣那麼心急,能夠明顯的從他的語氣裡感覺得到他的重視和慌張,但是……
“可是你也不能騙他這麼嚴重的事情呀,等下常綿會生氣的。”
等常綿真的趕到醫院,發現這根本就是個惡作劇,那時候他指不定要怎麼生氣呢。
常綿生氣很可怕。
她想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但是藍亞顯然一點都不在意,他將車子停在路邊,從後備箱裡拿出兩瓶飲料,遞給她一瓶,然後不以爲然的說:
“生氣就生氣,難不成你還怕他把我怎麼着了?”
我是怕他把我怎麼着了。裳裳這話含在嘴裡,又咽了回去。
她那副表情卻把心事都寫在了臉上,藍亞瞧着勾脣一笑:“難不成你怕他?”
她咬着下脣,點點頭。
“他有什麼可怕的?”
“他生氣了很可怕。”
“會打你?有家庭暴力傾向?”藍亞想了想,別說,還真有可能:“他就是個暴力狂,我就不知道被他當沙袋揍了多少次。難道他對女人也這樣?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魂淡,一會我幫你出氣。”
“沒、沒,他對我挺好的,沒有打我。”
“哦,那你們爲什麼鬧矛盾?不是他打你,你受了氣,所以才逃出來的?現在身上還有沒有傷?我帶你去做個鑑定,告他虐丨待,我給你請律師。”
裳裳趕緊解釋。
“不是的,是我惹他不高興了。”
“是我不想生孩子,但是他非要我生,那次我偷偷買了避孕藥結果惹他生氣了,之後我們就鬧僵了,大吵了一架,他說放我走。其實現在這樣挺好的,我覺得很自在。”
不過,自在之外,多了一份思念。
她想常綿。
搬出來之後,她覺得她好像不是飛出了一直以來渴望衝破的牢籠,而更像是被拋棄了,一點都不覺得快樂。
一下子,好像沒有了家。
沒有了根。
彷彿天底下只剩下她一個人,和沒有遇見常綿之前一樣,孤苦伶仃,再孤單的時候也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睡覺,生病了一個人扛,難過的時候一個人蜷縮在沙發,受了委屈一個人往肚子裡咽……開心是一個人,不開心也是一個人,很孤單很孤單。
在有人的時候還可以僞裝堅強,可是一個人的時候,連裝都省了,因爲一個人怎麼裝?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至少遇見常綿之前,她一直一個人生活,一直很堅強;
但是常宅三年的生活,不知不覺中就磨滅了她的意志。
就好像一隻森林裡的小動物,自己能夠在叢林裡好好生存,忽然有一天被人給圈養在家裡,圈養了三年,等主人再次放生之後,她已經失去了在叢林裡生存的能力,短時間內再也無法適應。
有多少在鳥籠子裡每天定時有鳥食吃的小鳥,再次飛出那個鳥籠之後,在優勝劣汰的大自然裡因爲失去捕食和抗害能力而死在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