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呢?”唐梔言聽她講這故事聽得意猶未盡,周西西不過喝口水的空當,她就迫不及待地連連追問。
“文森和尹若辰沒過多久就進了亞星,當然,這也是我哥找我媽運作的結果,不然以他們倆的資歷可能連篩簡歷那一關都過不去。”周西西說得非常直接,“不過他們倆的能力也確實出衆,兩年之內就已經連升好幾級,文森更是成了我媽的特助。”
“後來我哥大學畢業,文森陪着我媽直接從外地出差過去觀禮,知道了我們倆的真實身份。”
“然後就生氣要跟你們倆絕交啦?”唐梔言想當然地問,畢竟她當年在發現自己受到了欺騙以後,完全是氣極的。
“沒有。”周西西搖頭,然而眸中的光卻漸漸地暗了下去,“以文森的性格,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不過在那以後他好像對我更疏遠了一些,往常我給他發短信,他都很樂意回,後來基本上就是我發個十條他纔會回一條的那種。”
“那他對你哥呢?”
“我覺得跟以前沒什麼差。”周西西說到這裡,腦袋垂得更低。
唐梔言一聽就察覺出了古怪。
因爲從前被人追得多,所以在這種事情上,她都是相當敏感的。
“你有沒有想過,文森其實也是喜歡你的?”她一本正經地問。
周西西卻是彷彿被嚇到了一般的瞪大了眼,硬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連忙否定了她的猜想:“怎麼會--”
“怎麼不會?”唐梔言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如果不是喜歡你,他爲什麼會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後疏遠你?如果他只是把你當成一般朋友的話,那他就會把你和葉笙一視同仁,而不是區別對待。”
“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歡我的話,又爲什麼會疏遠我呢?”這是周西西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因爲他自卑呀。”唐梔言笑着拍了拍周西西的腦袋,耐心地分析給她聽:“你跟文森認識了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他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吧?他的家境只是一般的小康,跟你們家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我想,他大概是不希望被別人嚼舌根,說是因了你的緣故才走到了總裁特助這個位置,或者是說他與你在一起不過就是貪圖你們家的財勢與地位。”
因爲自己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想法,所以唐梔言相當能夠理解文森心中的糾結。只是她沒有想到,時至今日他都沒有從那樣的想法當中走出來。
周西西沉默了一陣,臉上表現出來的依然是苦惱而不是釋懷。
唐梔言忽然又想到了那天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兩人的爭執。
“那天文森說你‘做什麼都只有三分鐘熱度’是因爲什麼?”
然而她的這個問題剛問出來,周西西臉上的表情就更不自然了。
“我去向他表白了。”周西西的聲音極小。
唐梔言一愣,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麼,就聽到她又說:“但是他沒有同意。”
“你怎麼跟他表白的?他又是怎麼拒絕你的?”唐梔言追問。
明明以文森那日的表現來看,並不像是會拒絕周西西的樣子。
周西西又捧着茶喝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嘴脣才說:“我就直接跟他說我喜歡他,想要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岔開了話題。”
這樣子的反應,即使沒有清楚明白地拒絕,但只要有點兒雙商的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然後呢?你就放棄了?”唐梔言又問。
“不然呢?”周西西苦笑,“我不是那種愛死纏爛打的人,以前是他沒有明說,我也就當不知道。可是他現在都表現得這樣明顯了,我又怎麼能夠繼續舔着臉去打擾他?”
唐梔言聽完她這樣說以後,只長嘆一聲:“你和你哥還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呢!”
葉笙與周西西這兩個人,既是同一對父母生的,又生長在一樣的環境之中,結果卻長成了這樣,也不得不讓人驚訝。
周西西卻說:“你對我哥的意義不一樣。當年他在最黑暗的日子裡遇到了你,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愛得要深一些的。”
冷不丁地被她這麼一說,唐梔言發現自己的老臉有點兒紅。
“你哥跟文森那麼熟,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去幫你探一探口風?”她連忙轉移話題。
“沒有。”周西西很有幾分羞澀地說,“我哥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歡文森。這種事情,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對他開口。”
確實,感情方面的事情,還是跟同性傾訴比較沒有負擔。
“不然這樣吧。”唐梔言想了想,給她出了個主意:“等過幾天,我找個由頭組織一次聚會,你就帶個男人過來,假裝是你的男朋友,看看文森怎麼說。”
“估計他什麼都不會說。”周西西又是一陣苦笑。
唐梔言卻抱有與她完全不同的想法。
“就算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但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的話,肯定還是會有反應的。起碼上一次,你不就成功地激怒了他?”
周西西並不因爲自己這樣子的“成功”而驕傲,相反還有些訕訕的模樣。
“隨便吧。”她說,“也是時候對這段感情做一個了斷了。”
雖然離她上次做這個決定晚了好幾年的時間。
晚上葉笙回來,看到唐梔言仍舊坐在客廳裡,一邊看着肥皂劇一邊津津有味地啃鴨脖,而一旁的垃圾桶裡已經扔了一堆她啃完的骨頭,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不發一言地走到她的面前,將整袋的鴨脖子一起拿走。
“哎--”唐梔言大叫一聲,慌忙將手裡的鴨脖子放到一邊的盤子裡,扯住了包裝袋的一個角。
“你今天已經吃了夠多了。”葉笙瞟了一眼垃圾桶,很嚴厲地說。
唐梔言仰着頭瞪大了雙眼望着他,扁了扁嘴裝可憐。
“可是我還想吃嘛 ̄”
“不行。”葉笙完全不被她糊弄,用力一扯,就將包裝袋整個都扯了過來。
唐梔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板着臉側過了身去。
一,二,三。
她在心中默數着。
“只許你再吃兩塊。”葉笙似是輕嘆了一聲,又從袋子裡拿出了兩塊鴨脖放到了盤子上。
唐梔言重又露出了笑容。
“老公我最愛你了 ̄”她跳起來在葉笙的脣上吻了一下。
葉笙無奈地看着她,嘴角掛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