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解凍下的臺灣大選

(圖/美聯社)

從2017年的川普政府開始,美國對中發動各種不同形式的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並且在臺灣、香港與新疆、南海問題上激烈交手,雙邊爭端相互螺旋升級、緊繃尖銳的關係導致過去6年間中美幾乎中斷了各層級的官方往來。

但在過去數月中美關係逐漸恢復,雙方高層密切互訪。最終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日前在APEC峰會前見面,並舉行會談。雙方均強調競爭不等同衝突,訴求緩解對立,加強互動管理,恢復軍事溝通。對此次「拜習會」雙方皆予以正面評價,中國外長王毅甚至以「舊金山願景」稱之。此次會面是雙方於去年印尼G20場邊會談之後的第二次拜習會,也是習近平2017年之後再次踏上美國領土,具有一定的象徵意義。

中美之間的互動亦影響美國盟友與中國的關係。先前已有澳洲總理艾班尼斯訪問中國,他是中澳關係惡化6年以來首位訪中的澳洲政府領導人;英國找回曾經創造中英10年黃金時期的前首相卡麥隆回鍋擔任外相;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也在舊金山APEC峰會期間舉行了「習岸會」,這是今年以來中日關係緊張之際的一次關鍵會晤,可望制止兩國關係迅速下滑。韓國總統尹錫悅也爭取了與習近平進行短暫交流。

中美關係從劍拔弩張到快速和解升溫,有許多不得不然。中美都是世界上前兩大經濟強國,也是常規軍備的核武與超級強國,任何一方幻想將對手徹底擊倒,甚至是將其如蘇聯一樣在地圖上抹去,都是不現實的想法。美國對中國提高關稅的貿易戰、增加實體清單的科技戰、對華爲的圍堵,以及在臺灣、新疆、香港、南海的較量,不能說毫無成果,但都沒有具體成效。因此中美對抗的最終目的應是較量彼此的底線與實力,之後兩者必須相互妥協,最後尋找到某種新的動態平衡。

最近地緣政治的多重衝突使美國難以同時應對,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俄烏戰爭仍在繼續,歐美都進入了烏克蘭倦怠期。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衝突再次爆發,可能演變成長期的武裝對抗。與此同時,俄羅斯趁機擴大了攻勢,烏克蘭搖搖欲墜;同時,美國的美債與通膨都還沒有解決。考慮到即將舉行的大選,拜登政府不與中國迅速展開合作,許多問題在選舉前都難以得到解決。

同時,中國也有許多棘手的國內問題需要解決,例如仍在蔓延的地產金融危機。因此中國也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窗口,積極迴應美國的善意;即便雙方對抗、互別苗頭的基調未變,但兩國關係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已迅速回溫。中國和美國及其西方盟國的關係快速和解的大環境,其實也牽動了臺灣選舉的小氣候,進而影響臺灣的選舉走向。

中美衝突的結構性因素在於中國的崛起而產生的碰撞。美國的精英階層,特別是右翼共和黨,並沒有根本改變對中國的敵視態度。在中美激烈對抗的時期,對抗中國的臺灣政黨似乎與外在潮流同向而行,因爲符合某種政治正確,因此得到不可言喻的正當性暗示。

但中美關係如此快速的轉變,迅速帶動其西方盟國的集體轉向,一定讓很多積極站隊美國抗中的政黨與政治人物面臨難以適應的錯愕,大環境會影響小氣候,當然也會影響臺灣民衆心理選擇的走向。這恐怕也是反對民進黨臺獨對抗路線的政治人物看到的機會,因而互不相讓的原因。

未來中美關係的走向受制於美國選舉進程,變數仍多;臺灣的政局發展也仍混沌不明,因此國內利益團體在選擇政治下注時,更需三思而後行。(作者爲國立雲林科技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