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富又換人了

作者 | 劉寶丹

編輯 |周智宇

14年前，張一鳴還會因爲售價4999元的iphone 4太貴，而猶豫是否購買；14年後，他搖身一變，成爲中國首富。

近日，胡潤研究院發佈“胡潤百富榜”，張一鳴成爲中國新首富。他也是中國首位“80後”首富。

首富榮光背後，是字節模式的一次巨大勝利。字節是在騰訊、阿里等互聯網巨頭圍攻下成長起來的新王。

用算法洞察人性，構建起一個龐大的內容帝國，字節快速接住了頭條和抖音接連而來的巨量用戶；它又擁有極高的流量轉化率，爲用戶、創作者和品牌方織造起一張龐大的網絡。張一鳴玩轉了流量經濟，一躍成爲中國首富。

當然，中國首富換了又換，不過是個虛名，問鼎榜首也只代表過去成績。國內電商競爭加劇，國外又面臨監管風波，張一鳴和字節仍面臨着諸多挑戰。

輪轉

張一鳴成爲首富並不意外。隨着字節一路披荊斬棘，營收、估值猛增，張一鳴在富豪榜上的排名也飛速上升。

據華爾街見聞觀察，張一鳴首次登錄“胡潤百富榜”是在2016年，也就是字節成立四年後，當時張一鳴剛剛達到上榜門檻，身價爲20億元；2021年，他已經憑藉3400億財富值位列榜單第二，距離首富只有一步之遙。

同年10月，福布斯實時富豪榜顯示，張一鳴以594億美元身價，成爲中國互聯網首富、中國第二大富豪。

截至2024年8月30日，張一鳴的個人財富爲3500億元，同比增長1050億元，漲幅高達43%，比緊隨其後的鐘睒睒、馬化騰、黃崢分別高出100億元、350億元、1050億元。

從20億到3500億，張一鳴只用了六年時間。財富值躥升背後，字節估值提供了支撐。

根據胡潤研究院今年4月發佈的《2024全球獨角獸榜》，字節估值1.56萬億元，同比增加1800億元，連續多年成爲全球價值最高的獨角獸。

不過，當首富的桂冠落到張一鳴手中時，它的稀缺性和含金量早已不復從前。

中國經濟在經過了幾十年的高速發展後，首富的名單越來越長。“胡潤百富榜”發佈至今已有26次，被冠以首富稱號的企業家多達18人，黃光裕、王健林、馬雲、鍾睒睒等都是曾經的首富。

人們對首富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過去，首富是財富和社會地位的象徵，是激勵年輕人奮鬥的指引。如今，首富已經變成高危頭銜，諸如黃崢、鍾睒睒這樣的企業家更願意選擇低調。

尤其，中國產業快速更迭，首富的更新頻率也在加快。沒有誰能夠一直穩坐釣魚臺。

胡潤榜單本身時效性也有些滯後。華爾街見聞查閱榜單發佈日（10月29日）的福布斯和彭博實時富豪榜，均顯示中國首富爲鍾睒睒，第二名爲騰訊創始人馬化騰，張一鳴和拼多多創始人黃崢則緊隨其後。

加上今年中概股回暖，資本市場也大幅波動，鍾睒睒、馬化騰和黃崢的身價，也隨着資本市場不斷起伏。

比如，彭博榜單中，黃崢、馬化騰先後短暫超越過鍾睒睒，但張一鳴始終沒能登頂。福布斯榜單中，9月中旬，因中概股出現連續下挫，其他三人財富縮水明顯，張一鳴被短暫推上了榜首位置，但隨着9月底中概股的快速回升，張一鳴的“首富之旅”也很快結束，持續時間不到半個月。

張一鳴還能在胡潤首富之位上停留多久，答案藏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中。

挑戰

從創立公司到成爲首富，張一鳴只用了12年。這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奇蹟，也是時代對有夢想、敢去拼的人的饋贈。

張一鳴和字節開創了一種新的商業模式。

抖音和TikTok在全球範圍內擁有超20億用戶，字節通過廣告和電商等模式進行變現，玩轉流量經濟。以電商爲例，從18年到23年，字節僅用5年時間就從零構建起一個交易規模逼近3萬億的電商帝國。

國際化方面亦是可圈可點，TikTok早在2022年時就達到了14億月活，成爲全球最受年輕人歡迎的爆款應用。

據知情人士透露，2023年字節跳動營收同比增長30%至11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7833億元），超過“股王”騰訊，晉升爲新王。

胡潤百富董事長兼首席調研官胡潤認爲，張一鳴引領了短視頻時代，因爲一個革命性的商業模式創新，以及全球化的戰略佈局，使他如此年輕就成爲中國一個這麼大人口國家的首富。

不過，這更多是對字節過去發展的肯定，對張一鳴來說，真正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挑戰。從這個角度講，首富帶來榮光，也是一份壓力。

事實上，在經歷了十幾年的高增長後，字節也難持續高速狂奔，尤其是廣告和電商，都面臨下滑壓力。

以抖音電商爲例，9月9日，抖音電商公佈了一組數據，過去一年，抖音電商GMV同比提升46%，相較去年80%的增速，以及早幾年直播電商迅速崛起，抖音電商吃遍行業紅利時的增幅，抖音電商增速已經開始顯著下滑。

抖音電商也升級爲全域電商，重點發力貨架電商，這也意味着，抖音會面對淘寶、京東更大力度的反攻。而且貨架模式是後者的核心優勢，等待抖音的會是一場艱難的市場爭奪戰。

TikTok也面臨前所未有的政策風險。東南亞、歐洲、美國，TikTok都面臨嚴格的監管，尤其是擁有1.7億用戶的美國市場，TikTok正在遭遇封禁危機。

張一鳴早就開始反擊，退居幕後以來，他一直在研究AI。在他看來，字節不能錯過AGI時代，它可以解決字節跳動第二增長曲線困境。

字節採取了全方位的AI策略，從雲雀等大模型的研發到大模型服務平臺，再到產品應用，都做了佈局。作爲連續成功推出頭條、抖音等爆款應用的APP工廠，字節要打造出AI時代的超級應用。

字節側重點在AI產品，目前已覆蓋聊天機器人、虛擬角色、社交等領域，有兩款產品開始出圈，一是國內的豆包APP，QuestMobile數據顯示，8月份，豆包APP月活躍用戶規模爲3235萬，在AIGC APP中排名第一。

另一個是有着“海外版小紅書”之稱的Lemon8，根據Data.ai數據，今年9月1日開始，Lemon 8在美iOS設備上一直是下載量最大的生活類APP。Lemon8也被看成字節繼TikTok之後的又一個打入國際的主力產品。

不過，AI大模型競賽仍處於早期階段，“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時代機遇背面是持續的成本壓力，如何平衡好成本和收入之間巨大的鴻溝，這是對張一鳴的考驗。

首富的桂冠註定會在時間的流逝中不停流傳，張一鳴需要的是，持續夯實他所構建的龐大的商業帝國，爭取成爲一棵“常青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張一鳴和字節要開始新一輪升級打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