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人書寫成風潮 平視社會真面貌

林楷倫獲各大文學獎肯定,但真實身分是魚販,出版《僞魚販指南》。(賴小路攝/寶瓶文化提供)

林立青以《做工的人》爲底層工作者發聲。(賴小路攝/寶瓶文化提供)

姜泰宇經營洗車行十年後,寫出《洗車人家》。(賴小路攝/寶瓶文化提供)

怵目驚心的新聞事件也許是極端的個案,但沉浸於各領域、各職場的近身觀察,則貼近現實地揭露了社會議題,從工人、偏鄉教師、警察、接體員到司法通譯,近年「職人」一詞逐漸廣爲人知,臺灣也在近五、六年間出現「職人作家」書寫風潮,寶瓶文化總編輯朱亞君指出,這樣的羣體與書寫模式與社會氛圍和作者個人特質皆息息相關。

2017年第一本由在建築工地第一線的「工頭」書寫的做工者生命紀實《做工的人》橫掃當年度金石堂「十大影響力好書」、誠品書店閱讀職人大賞「最想賣」及「年度最期待在地作家」肯定,並陸續改編爲電視劇與電影。

作爲首先推出此類型職人書寫的寶瓶文化,朱亞君指出:「過去一直有職人書寫,如冠軍麪包師吳寶春,或爬升到頂尖位置的總裁,但這些都還是以『仰角』來看這些人物,但《做工的人》開始以平視角度,作者本身身在工地,當一名做工流汗的人。」

這樣的視角與社會氣氛更強調打破威權,不再只是功成名就的人才有話語權,「人生的苦難、快樂都是多元的,從平凡的人身上看到自己的映照」,也因爲有些工作確實不會是一般人接觸得到,如殯儀館接體員,朱亞君說:「在知道大師兄之前,我不會知道在殯儀館的冰櫃到火葬場間,還有個隱身在白幕後的工作臺,而且在這裡發生了許多有血有淚的故事。」

回顧這段火熱的「職人書寫」風潮,不少作者如《僞魚販指南》的林楷倫、《洗車人家》的姜泰宇,乃至《我當司法通譯的日子》的羅漪文,都曾獲文學獎的肯定。朱亞君指出,在好的文字之外其實社會議題書寫,更重要的是找到共情點和特別有意思的視角,「這部分靠的是天分!」從出版者角度來看,尋找的不是特別的職業從事者,而是能以特別的角度寫職業的作者。

「因爲未必受過學院的文學訓練,因此沒那麼多框框條條,有的作者甚至一開始連word檔都沒用過。」儘管如此,這些職人書寫作者如林立青,也許並不知道學院的研究方法或田調,「但他人就在田裡!每個工人和他都是從早上的第一杯奶茶到下班都相處在一起。」朱亞君指出,這種浸潤於其中的深刻,有如林楷倫〈尿尿樹〉一文寫到「短暫幾秒,用小部分的赤裸,交插行話、髒話、玩笑、直球地建立關係」,讓人彷彿走入魚販交流的場景。

職人書寫,朱亞君認爲重要的不是作者的名氣、粉絲數,而是問「他的文章帶來多少觸動?」這些觸動也與社會共同呼吸,如關注移工議題,2018年曾有姜雯的《奴工島》,朱亞君說:「在當時臺灣40人中有一人是移工,而到了2023年羅漪文的《我當司法通譯的日子》,已是每30人就有一人是移工。」

以平視的眼光看見臺灣社會的生活,朱亞君相信這樣的書寫,逐漸帶着讀者瞭解臺灣更多面向,以及不同羣體想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