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亞通高價參股公司或是"空殼" 投資收益貢獻方身份存疑

(原標題:怡亞高價參股公司或是“空殼投資收益主要貢獻身份謎霧重重)

近幾年來,怡亞通出現了增收不增利情形,公司的利潤多靠投資收益來支撐。對於怡亞通而言,其投資收益的主要貢獻方的身份是值得探究的,畢竟部分子公司存在“空殼”的嫌疑。

怡亞通是國內首家上市的供應鏈企業,其主營業務有廣度平臺、380分銷等,營收規模自2016年同比大增45%突破500億元大關後,此後的幾年營收增速有所下滑,但規模總量上依然在逐步攀升。值得注意的是,在營收穩定增長的同時,其歸母股東淨利潤卻自2018年開始出現下滑,2018年至2020年上半年,分別實現2億元、9014萬元和6069萬元,同比下滑66%、55%和1.39%。若查看其財務報表,可發現公司這幾年的主營業務幾乎不掙錢,利潤多是靠投資收益來獲得。

數據顯示,2018年至2020年上半年,怡亞通的投資收益分別爲1.42億元、4.73億元和1.71億元,佔同期歸母股東淨利潤比例的71%、524%和281%。此外,在2018年之前公司淨利潤還未大幅下滑時,其投資收益就已經爲怡亞通淨利潤貢獻不少了。據其財報披露,2016年、2017年,怡亞通投資收益分別達到了1.16億元和1.57億元,而同期歸母淨利潤則分別爲5.19億元和5.95億元,投資收益分別佔比22.4%和26.4%。

兩參股公司長期“輸血”怡亞通

查看怡亞通多年的財務報表,《紅週刊記者統計其投資收益的主要來源,發現其主要來自按權益法覈算的長期股權投資收益。其中,有兩家香港上市公司常年給怡亞通帶來不小的投資收益,分別爲偉仕佳傑控股有限公司、俊知集團有限公司。

資料顯示,偉仕佳傑控股有限公司是怡亞通自2013年就開始參股的,當時的持股比例是15.28%,今年中期的持股比例爲17.37%。自2014年之後,偉仕佳傑給怡亞通帶來的投資收益基本都在5000萬元以上,特別是2017年之後,利潤貢獻更爲明顯。2017年至2019年階段,偉仕佳傑帶來的投資收益分別達到了1.07億元、1.09億元和1.24億元。俊知集團是怡亞通2015年開始參股的,最新持股比例爲16.35%,自參股後,其爲怡亞通貢獻的投資收益基本上也是在逐年上升中,至2019年時已達到5866.7萬元。

那麼,偉仕佳傑和俊知集團是怎樣的公司呢?《紅週刊》記者查詢相關資料後發現,偉仕佳傑主營信息科技產品分銷及服務,而俊知集團則是射頻同軸電纜等相關配件的製造商。從兩家公司爲怡亞通的利潤貢獻來看,基本上快變成其利潤的支柱了,對怡亞通業績變化有着較大的影響。因此,它們未來經營業績的好壞對怡亞通能否擁有穩定的投資收益很關鍵。

財報披露,截至2020年上半年,偉仕佳傑和俊知集團營收已經有所下滑,其中偉仕佳傑2020年上半年營收錄得288億元,同比下滑3.99%,而俊知集團營收12.68億元,大幅下滑45%,同期淨利潤虧損1.375億元。若單從業績貢獻情況看,偉仕佳傑2020年上半年爲怡亞通貢獻了6126萬元投資收益,基本與2019年持平,而俊知集團則從投資收益的貢獻者變成了拖累者,2020年上半年投資收益爲-2053萬元。由此可見,怡亞通這兩年的“利潤支柱”已經出現變數,意味着怡亞通的主營業務如果再沒較大起色,則單憑投資收益這些“外界支持”恐已吃力。2019年、2020年上半年,怡亞通的扣非後歸母淨利潤出現虧損,分別爲-1.59億元和-1.06億元。如此現實條件下,一旦某家參股公司再進一步出現不利情況,或者其他收益來源方不再“給力”,則上市公司將面臨更大的業績下滑風險。

借喪失控制權方式確認投資收益

除了投資收益主要貢獻者經營存在不順之外,《紅週刊》記者在梳理怡亞通近些年財報後發現,其沒少在投資收益上“做文章”。這些玩法主要表現在某家參股公司獲得增資,怡亞通就借喪失控制權確認溢價的投資收益,但這家參股的小公司爲何能獲得增資,增資是否匹配經營的情況卻是充滿疑點的;此外,怡亞通的一些投資收益貢獻者(還包括一些主要貢獻者)無論從規模,還是經營上都很可疑,都令人懷疑其投資收益的真實性。另外,怡亞通近些年還不斷增加長期股權投資,並且將這些資產質押出去換取現金,可讓人驚奇的是,很多被參股的公司規模、人數都非常小,而怡亞通給出的投資額卻並不小,如此情況讓人懷疑這些投資是否真實,是否只是“走個過場”增加一些資產以維持公司的高資產、高股價,或者日後通過增資高溢價賣出,再賺取一把投資收益。總之,怡亞通在投資收益上的“玩法”是令人眼花繚亂的,不愧是連續多年靠投資收益支撐淨利潤的“老玩家”。

對於怡亞通所存在的問題,首先看其對子公司合肥卓怡恆通信息安全有限公司喪失控制權確認投資收益的疑點。怡亞通處置這家子公司在2019年時產生了2.62億元投資收益,而當年公司投資收益總額才4.73億元,佔比很高。當年經監管層問詢後,怡亞通才在問詢函回覆中披露了一些子公司的具體情況。

據問詢函回覆可知,合肥卓怡恆通是2019年10月28日才成立的,公司當時出資5124萬元、深圳卓怡仁聚企業出資3416萬元,分別持有60%和40%的股份。截至2019年12月,合肥經開科技和安徽省智能語音又分別向合肥卓怡恆通增資1億元,各獲得合肥卓怡恆通15%的股權,據此推算,合肥卓怡恆通100%股權估值約6.67億元,而怡亞通也因其他公司增資原因而持股權下滑到42%,喪失了對合肥卓怡恆通控制權,其將42%股權所對應2.8億元估值確認成了投資收益(還需扣除喪失控制權之日剩餘股權的賬面價值0.18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紅週刊》記者查看深圳卓怡仁聚、合肥經開科技和安徽省智能語音這幾個出資方,其中,深圳卓怡仁聚是2019年1月才成立的企業,註冊資金僅5萬元;合肥經開科技和安徽省智能語音的人員規模不大,分別只有5人和3人,如此情況讓人不難產生聯想,這些資金很可能只是爲了擡高合肥卓怡恆通的估值而突擊入股的。此外,合肥卓怡恆通作爲一家2019年10月才成立的公司,爲何在2個月後(當年年末)的估值就能提升到6.67億元,較所有出資額2.85億元溢價了3.82億元,難道是其資產質量、經營狀況等在短短兩個月就出現了質的變化?

總之,對於合肥卓怡恆通的經營情況以及估值是否合理是需要上市公司好好解釋一下的,否則不排除上市公司是通過財技手段讓公司2019年財報更加好看,可一旦合肥卓怡恆通估值真的出現不合理或財務數據存在造假情況,則難免會對上市公司未來業績和股價帶來重大負面衝擊。

投資收益貢獻方身份存疑

其次,怡亞通的一些投資收益貢獻方,甚至包括貢獻主力的身份、規模也都非常可疑。比如近幾年投資收益僅次於兩家香港上市公司的浙江通誠格力電器有限公司。

據財報可知,自2017年開始,怡亞通參股了浙江通誠格力電器有限公司,持股佔比25%,而這家公司此後也爲怡亞通帶來了不少投資收益。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其貢獻的投資收益分別爲3424.4萬元、4664.8萬元、7377.4萬元和2065.7萬元,若按怡亞通參股25%股權來推算的話,浙江通誠格力電器有限公司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單是淨利潤就分別達到1.37億元、1.87億元、2.95億元和8262萬元。

《紅週刊》記者在查看Wind全球企業庫時,發現浙江通誠格力電器有限公司主要負責格力空調、格力小家電在湖州、嘉興地區的管理銷售,雖然未披露其銷售淨利率,但查看同期格力電器的銷售淨利率多在10%至15%之間,若假設浙江通誠格力電器的銷售淨利率在15%左右的話,按照其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的淨利潤水平,則其營收應分別在9億元、12億元、19億元和5.5億元左右。問題在於,《紅週刊》記者從Wind全球企業庫看到,2017年至2019年,浙江通誠格力電器的從業人數僅分別爲31人、32人和33人,也就是說,公司能夠在2017年至2019年實現1.37億元、1.87億元和2.95億元淨利潤僅需30人左右,如此高的人均利潤額實在讓人很好奇,是浙江通誠格力電器的效率太高,還是其業績存在不真實情況?

部分參股公司存“空殼”之嫌

另外,若查看怡亞通近幾年的長期股權投資的話,可發現其增速都是比較高的,2016年至2020年上半年,分別爲11.5億元、15.5億元、17.6億元、2.39億元和2.68億元,同比增長14.1%、34.8%、13.5%、35.9%和32.14%。《紅週刊》記者統計了其2016年至2020年上半年的參股公司,分別爲3家、8家、12家、23家、36家,其中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增加最多。

不過,《紅週刊》記者發現,這些參股公司中有不少人員規模都很小,比如2017年參股的怡聯佳鄉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公司投資約400萬,但其常年人員數量在10人左右;又比如同樣在2017年開始參股的深圳予識供應鏈科技服務有限公司,公司投資約100萬,其人員也在10人左右;還有2018年才成立的湖南金通商業保理有限公司,截至2018年怡亞通投資額約1512萬元,但其當年員工數量僅有12人(2019年16人)。

除此之外,自2019年起,其參股公司中還多了許多名字中含有“怡亞通”字眼的公司,這類公司往往投資額並不小,但員工數量卻是“少得可憐”,不禁令人懷疑這些也是一些空殼公司而已。比如2019年才成立的張掖怡亞通供應鏈有限公司,當年公司對其投資1750萬元,但員工數量僅3人;又比如同年投資的四川天原怡亞通供應鏈有限公司,投資額達1640萬元,但當時員工人數也僅有7人;還有山東交運怡亞通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2019年投資額達1700萬元,但員工人數只有8人。這樣的例子還有不少,那麼這些帶有“怡亞通”字眼的參股公司,其實際業務是什麼?經營的怎樣?都是令人好奇的。那麼,怡亞通投放不少錢到這些人員規模很小的公司,其是真的看好這些公司的業績發展,還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