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首相公開稱拜登當選真是個好消息

(原標題:苦特朗普久矣?這國領導人公開說拜登當選真是個消息

法新社馬德里消息,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當地時間17日在西班牙參議院辯論中稱,拜登贏得大選勝利對西班牙和整個歐盟來說都是非常好的消息。

報道稱,桑切斯在辯論中還表示,特朗普擔任美國總統期間西班牙和歐盟經歷了複雜和困難的4年,特朗普提高關稅影響了西班牙的重要經濟部門,包括農業產業

報道指出,西班牙是世界上最大的橄欖橄欖油生產國,特朗普政府對西班牙黑橄欖加徵了35%的關稅,同時對西班牙橄欖油、葡萄酒和奶酪加徵了關稅。

外媒評述:“拜登時代”美歐關係向何方?

【文/觀察者專欄作者 宋魯鄭

特朗普執政四年的一些行爲,像是支持英國脫歐、對歐洲發動貿易戰、退出《巴黎氣候協定》、單方面從德國撤軍以及退出歐洲積極推動的《伊朗核協議》等對歐美關係損害巨大,說傷筋動骨也不爲過。根據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的說法,特朗普認爲歐盟是爲了佔美國便宜而組成的一個組織,並稱歐盟雖然規模比中國小,但是爲美國帶來的壞處卻比中國還多。

因此歐洲對美國的感受和政策這四年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一是感情上發生很大的變化,從親美走向厭惡、蔑視和不信任

歐洲對美國的感情一直比較複雜。如果歐洲是“原創文明”,那美國就是歐洲在新大陸建立的“次生文明”。從心底裡,歐洲就覺得自己文明程度高於美國。我多次去過美國,也在歐洲生活的二十年中接觸過很多美國人。我的感覺是,歐美人民的差異其實相當大。

簡而言之,歐洲優雅、講究品位、含蓄;美國人卻粗魯、單純、直接,時顯霸道和自我。這表現在方方面面。以飲食爲例,法餐精緻,小巧,以口味見長;美式餐則分量巨大,油鹽味重法國給不給小費是自願的,美國則是必須的,直接算到賬單上。法國人出門,必定穿着打扮一番,哪怕有病去醫院也是非常得體。但在美國,我經常在餐館看到穿着帶破洞的衣服、運動鞋來就餐的人。有時和美國人一起吃飯,他們說得起興時甚至會直接把袖子擼起來,連年輕女性也不例外。

此外,美國強調競爭,但福利卻遠遠落後於歐洲。比如沒有全民醫保、女性沒有帶薪產假。社會政策方面,歐洲彷彿是一個人性化更強的宜居之地,美國則是一個原始叢林味道頗濃的野性西部。當然,這就是爲什麼美國效率遠高於歐洲的原因。這也是爲什麼在歐洲生活過的人,去美國以後往往並不喜歡它。

這些日常小事體現的是雙方文明的差異,也是理解它們在處理國際事務上不同的關鍵。

所以平時法國人談起美國,一方面承認它的實力和領導地位,也有相當的信任,但另一方面卻也是頗爲瞧不起。特朗普執政四年,這種瞧不起升爲了厭惡、蔑視和不信任。

特朗普做爲商界和政界精英,把美國人的粗俗、霸道、自我爲中心發揮到極致,如上文所言那樣對歐洲產生了巨大的損害。

如果普通民衆如此,歐洲社會還能接受,但一國總統如此,則歐美就可能齟齬不斷。

即使拜登以微弱優勢勝選,積極彌補特朗普對歐洲造成的損害,但也很難從根本上改變。特別是就拜登年齡而言,他也只能做一屆,未來四年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政治人物出現,誰也不可知。

二是歐洲自我意識覺醒。

特朗普這四年對歐洲最大的貢獻就是促使歐洲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意識,並給它們走向獨立自主創造了條件

二戰以後,面對歐美巨大的實力差異和蘇聯的威脅,歐洲成了美國的“小跟班”,在經濟、科技、以及安全等方面依賴美國。即使冷戰結束,這種路徑依賴慣性也不是短時間可以消除的。一方面歐洲一開始並沒有產生這個意識,另一方面美國還仍然想維持這種格局,避免歐洲成爲一種競爭和挑戰力量。歐盟成立後,美國一直保持警惕。在奧巴馬任內,還爆發出了美國監聽歐洲盟國的醜聞。

據香港《文匯報》2013年7月1日報道,“棱鏡門”揭秘者斯諾登所持機密文件指出,美國國家安全局曾在歐盟的華盛頓和紐約聯合國總部辦公室安裝監聽裝置,竊聽會議對話和電話(圖源:中國新聞網)

但特朗普的出現不但令歐洲極大地自我覺醒,更重要的是,他針對歐洲的一系列行爲給了後者變得更加獨立自主創造了條件:歐洲不用擔心惹怒美國和付出代價。

所以在選舉前後,不管結果如何,歐洲政治人物不斷提出和美國脫鉤。

德國社民黨聯邦議院黨團代表團主席明澤尼西呼籲德國必須吸取過去四年的教訓,重新審視同美國的關係。他表示:“歐洲已經有人在認真考慮同美國進一步脫鉤的問題,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歐洲改革中心的外交政策主任龐德媒體上表示,不論美國大選結果如何,歐盟在國際上都需要減少依賴美國的領導力。“歐盟必須想辦法開始爲自身做決定。”他的觀點引發了共鳴。歐盟議會自由民主黨主席居伊·費爾霍夫施塔特在推特上發文寫道:“無論美國大選結果如何,歐盟都必須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法國前外交部長於貝爾·韋德里納10月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就坦率指出,歐洲不要理想化一個沒有特朗普的世界。美國即使拜登獲勝,除了氣候變化會和歐洲合作之外,老歐洲對於其他項目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美國的主要精力會放到亞洲。

三是中美競爭性對抗給了歐洲發展自我的空間。

本來在特朗普執政之初,歐洲或出於慣性或出於自利,多次向美國建議聯手應對中國,卻被美國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歷經四年,歐洲對美國的幻想破滅,同時自我意識覺醒,才發現中美空前激烈的競爭居然是它走向完全獨立的“一極”,以及謀取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歷史機遇。

特朗普的四年任期中,歐洲處境比較艱難:美國不再把它當親密盟友,時常幹出“親者痛”的事來;中國則對歐洲的要求並不願意輕易滿足和妥協。如果拜登最終勝選,歐洲處境則有極大的改善。對美國而言,它一方面會修復和歐洲的關係,將採取具體措施得到歐洲的諒解;另一方面,面對着中國的崛起,它需要歐盟給予幫助。對中國而言,歐洲的地位也將大幅上升。相應地,中國就不得不對歐洲做出必要的讓步。因此,歐洲面對任何一方居於主動。

可以說,中美競爭時間越長,歐盟的戰略機遇期越長。否則一旦雙方分出勝負,歐盟就會是下一個目標。所以,如果某一方處於下風,歐盟就會更多地偏向那一方,以使得這場競爭長期化。

實際上,正因爲有了特朗普執政,中國還算比較幸運。假如當年是希拉里贏得選舉,歐洲可能就不會產生“獨立覺醒”,很可能會有歐美齊心協力對付中國的情況發生。而如今,歐洲第一位要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是如何利用歐美對抗達到自己完全獨立自主發展的戰略目標。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它會根據自己的利益來決定對華、對美關係,而不再是跟在美國後面對付中國。

如果說特朗普把歐洲和中國一視同仁,那麼現在輪到歐洲對中國和美國一視同仁了。所以歐洲政治人物提出歐美脫鉤,其含義就在這裡:即擺脫對美國的依賴,不再以美國馬首是瞻,重走獨立自主之路。

應該說,特朗普這四年確實給歐洲帶來了巨大的挑戰,但也給歐洲創造了擺脫美國控制的戰略機會。只要歐洲能夠解決好自己的問題,並利用好中美之間的競爭,就完全能夠成爲未來非常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一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