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西藏史(一百八十四)——吐蕃的戰爭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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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喜馬拉雅的小夥伴大家好,藏史德雲社的老布,又來啦!

前面幾期咱們講了僕固懷恩之亂的影響,其中涉及到唐朝、吐蕃、回紇三者之間關係的變化。

這期咱來聊聊安史之亂後,吐蕃一個特別宏大的戰爭計劃。

我個人認爲,這個計劃堪稱吐蕃戰爭藝術的巔峰。

說起安史之亂後的戰爭格局,吐蕃無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

在從唐肅宗至德元年(756年)到唐德宗貞元九年(公元793年)的四十多年裡,吐蕃在戰場予取予求,壓得唐軍喘不過氣來。

在這段日子裡發生過很多戰例,其中最爲大家熟知的估計就是唐代宗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吐蕃打進長安的戰例了。

但我個人認爲,這一仗帶有一定的偶然性因素,算不得十分精彩。

如果要是讓我來評價的話,我覺得吐蕃攻陷涼州的作戰計劃,纔算是吐蕃戰爭藝術的巔峰之作。

說起這場戰役,還得從僕固懷恩之亂講起。

吐蕃打進長安的次年(廣德二年),僕固懷恩聯絡吐蕃大將尚結息、尚贊磨、尚東贊、尚野息和恩蘭·達札路恭一起進攻關中。

這個吐蕃將領的組合,基本就是打進長安那次的翻版。

唐代宗命郭子儀坐鎮奉天(陝西乾縣),指揮防禦。

十月初,蕃軍圍攻邠州,苦戰十餘日不能得手。

之後,蕃軍繞過邠州,直插奉天。

郭子儀見僕固懷恩孤軍深入,命部將堅守不出。

這時一個消息傳來,有一支唐軍抄了他的老巢,一直打到了靈州城下。

這支唐軍既不是來自關中,也沒有得到命令,而是來自於涼州(甘肅武威)。

涼州位於河西走廊東端,是西域通往中原的重點關卡,自古以來就必爭之地。

我們曾屢次說過,對中原王朝威脅最大的方向來自北地。但如果僅僅只有北方的軍事壓力,中原王朝未必守不住。可如果要是西、北兩個方向產生聯動,那一定是守不住。

所以控制河西走廊,進而染指西域,打斷西北兩個方向的聯繫,就是關乎王朝命脈的鑰匙。

因此,明末著名地學家顧祖禹纔會說:“欲保秦隴,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

從軍事地理的角度上分析,河西走廊是一條長長的線,東西長上千公里,從西到東排布着沙州(敦煌)、瓜州(鎖陽城)、肅州(酒泉)、甘州(張掖)、涼州。但它的寬度不到一百公里,所以軍事壓力主要來自南北兩個方向。

河西走廊的北方,屬於草原遊牧族羣的勢力範圍,從匈奴開始的強勢遊牧政權,不論是柔然,突厥,還是薛延陀、回紇都有南下襲掠的經歷。

南方則是青藏高原的遊牧政權,到了唐朝吐蕃取代了吐谷渾成了北上的主力。

但可如果能掌控祁連山的山口要道,就能堵住從青海北上的攻擊。同樣的,只要控制住漠北族羣南下時,所必須的河谷水源地帶,也能阻斷其南下的通道。

所以唐朝控制這條通西域的要道,從唐太祖武德年間就設了三個總管府。到了武德七年(624年),又升格爲都督府。唐高宗景雲二年(711),任命賀拔廷嗣爲“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成爲了最早設置的節度使。[1]

到了唐玄宗的天寶元年,河西節度使已下轄八個軍鎮,三個守捉,統兵七萬三千人,馬一萬九千四百。其中,屯住於涼州城內的赤水軍,就統兵三萬三千人,馬一萬三千匹。[2]

由此可見,涼州身爲河西節度使治所的重要性。

本來河西與隴右的唐軍相互配合,再加上屯住靈州的朔方軍協助,完全有能力保證河隴地區的安全。但安史之亂的爆發,改變這一切。

動亂爆發以後,吐蕃開始快速攻城掠地。

至德元年(755年),吐蕃攻陷威戎(今青海門源)、神威(青海海晏西北)、定戎(今青海湟源西南)、宣威(今青海西寧北)、制勝、金天(今青海共和東南)、天成等軍(今甘肅東鄉西),石堡城(今青海湟中西南)、百穀城(今青海貴南東北)、雕窠城(今青海同仁東北)等軍事據點。

至德二年(757年),吐蕃攻陷西平(今青海樂都),西平即鄯州,爲隴右節度使治所。

吐蕃在掃除外圍之後,第一個拿下的重鎮,就是作爲隴右節度使治所的鄯州。

這地方可是開元二十九年,尺帶珠丹御駕親征都不曾打下的重鎮。

之後,吐蕃繼續擴張。

上元元年(760年)攻陷廓州(今青海尖扎西)。

廣德元年(763年),吐蕃入大震關,陷蘭(今甘肅蘭州)、河(今甘肅臨夏西北)、洮(今甘肅臨潭)、岷(今甘肅岷縣)、秦(今甘肅秦安西北)、

成(今甘肅成縣)、渭(今甘肅隴西東南)等州。

可能光說這些地名,大家沒有太直觀的認識,我在文稿裡貼了一張地圖,把這些地名用不同顏色的圖標做了標記。

從這張圖上我們很清楚的看到,吐蕃從755年開始,用了三年的時間,首先拿下了青海東部的區域,也就是青海湖以東,黃河以北的地區。之後纔是在763年在甘肅南部的擴張。

這種態勢可以說明兩個問題:

一個是安史之亂前唐蕃對峙的邊界線在哪裡,也就是我之前說過的,天寶年間唐軍的反擊,控制可青海湖周邊,以及洮河以南的九曲之地。

另一個就是到了763年的時候,吐蕃已經佔領了西寧和蘭州。

這對涼州唐軍來說,已是兵臨城下,將至壕邊。

因爲從蘭州出發,向西北方進軍,經過天祝、古浪(和戎城)兩縣,可直插涼州東南。

這條翻越烏鞘嶺的古道,在唐代被稱爲洪源谷,是連接河西與隴右的主要道路。論欽陵的弟弟贊婆和兒子論弓仁在降唐之後,就被派到此地駐守。赤都鬆贊還曾發起對洪源谷的攻擊,作爲對他們投降唐朝的懲罰。

另外一條道路是從西寧向西北,經大通、門源兩縣,從吐蕃新城扼守的山谷,穿越祁連山可直達涼州西南。

這條道路是唐蕃兩軍經常使用的古道,哥舒翰、安思順都曾在此戰鬥過,吐蕃新城的名字也曾被我們反覆提到。

吐蕃疆域的快速擴張,也引起了河西地區的動盪。

在唐代宗的至德二年(757年),涼州便爆發了動亂。

《資治通鑑》記載:“河西兵馬使蓋庭倫與武威九姓商胡安門物等殺節度使周泌,聚衆六萬。武威大城之中,小城有七,胡據其五,二城堅守。支度判官崔稱與中使劉日新以二城兵攻之,旬有七日,平之”。

這件事情的爆發,足以說明在吐蕃的軍事壓力下,河西地區暗流涌動。

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在同年的二月,新任河西節度使杜鴻漸派兵入援關中,協助收復長安。這讓本就單薄的河西兵力,再次遭到了削弱。

到了758年(乾元元年),吐蕃乘河西武備鬆懈、兵員匱乏,對涼州發動了一次進攻。

關於此次進兵涼州,漢文史料裡沒有明確的記載。

但敦煌出土古藏文歷史文書《編年史》簡要記有:“及至狗年(758年)論墀桑、思結卜藏悉諾囊等引勁旅至涼州城,是爲一年”。

吐蕃此次應該是攻佔了涼州,但駐守了多長時間,後來爲何撤走了?由於缺乏史料記載,現在搞不太清楚。[3]

從唐史的記載上看,至少到公元762年的時候,涼州依舊在唐軍控制之下,此時的河西節度使已經換成了楊志烈。

在762年吐蕃從長安撤軍時,曾圍攻鳳翔,鎮西節度馬璘率精騎千餘自河西救楊志烈返回。恰好趕上了鳳翔之圍,他殺透重圍,引兵入城。

由此可知,吐蕃在762年又對涼州發動了一次進攻。

就是在這種危如累卵的情形下,又傳來了僕固懷恩之亂的消息。

時任河西節度使楊志烈聽說長安危急,盡起涼州銳卒出征,行圍魏救趙之計。

出征時,他對監軍柏文達說:“河西銳卒,盡於此矣。君將之以攻靈武,則(僕固)懷恩有反顧之慮,此亦救京師之一奇也!”

只可惜,楊志烈所託非人,文達實在不是將才。

“柏文達率軍擊摧砂堡、靈武縣,皆下之,一直打到了靈州城下。僕固懷恩聞之,自永壽撤軍歸,命蕃、渾二千騎夜襲文達,大破之,士卒死者殆半。”

殘兵敗將退回涼州時,柏文達見到楊志烈禁不住嚎啕大哭。

楊志烈爲了安慰他,說了句不該說的話,“此行有安京室之功,卒死何傷?”

周邊的士兵聽到了,心裡合計,“原來我們的小命,在大人心裡啥也不是啊!”

於是皆有離散之心,等到764年,吐蕃第三次攻涼州時,“士卒怨其言,不爲所用,涼州陷”。

關於涼州失陷,《舊唐書·吐蕃傳》的記載爲:“廣德二年,河西節度楊志烈被圍,守數年,乃跳身西投甘州,涼州又陷於寇。”

這裡的“守數年”,應該是個筆誤,估計是“守數月”,或者是“守數日”。

最後一句寫的是“涼州又陷於寇”,應該指的就是758年打下涼州後的再次攻陷。

唐朝詩人張籍,在他的《橫吹曲辭·隴頭》一詩中,描寫了涼州陷落時的情景:

隴頭路斷人不行, 胡騎夜入涼州城。

漢兵處處格鬥死, 一朝盡沒隴西地。

驅我邊人胡中去, 散放牛羊食禾黍。

去年中國養子孫, 今著氈裘學胡語。

誰能更使李輕車, 重取涼州入漢家?

從這個時間節點開始,河西走廊被吐蕃一刀斬斷,西域與內地的音訊斷絕。

此前吐蕃雖然控制了隴右地區,截斷了關隴故道,但唐朝還可以從陝北,繞道鹽州(定邊縣)、靈州、涼州來保證聯繫。但涼州失陷後,西域徹底成了一塊飛地,二者之間音訊斷絕,長達二十年。

但西域唐軍雖然與內地失去了聯絡,卻仍舊奉唐朝正朔。

在吐魯番出土的墓誌銘中,有廣德四年的年號。

實際上,廣德的年號只有兩年(763-764年),765年代宗改元永泰(765-766年)。

但墓誌仍然沿用廣德年號,說明在765年以前,就己失去聯繫,不知道改元之事。

吐蕃對涼州歷經三次,第一次攻陷了但不能據守,第二次攻擊未能得手,直到763年(廣德二年)纔算正式得手。這件事與僕固懷恩之亂密切相關,要是沒有懷恩之亂,估計涼州還能再守一段時間。但以當時唐朝的整體態勢來說,守也守不了太長時間,陷落是早晚的事兒。懷恩之亂不過是提前了涼州的陷落時間。

廣德二年十月,楊志烈被迫放棄涼州,向西退守甘州(張掖)。

吐蕃的兵鋒接踵而至,永泰二年(766年)甘州陷落,大曆元年(766年)肅州陷落。

此時,楊志烈已被沙陀人所殺。

由於吐蕃截斷了道路,唐朝已無法派人到河西赴任,只能委任楊志烈的族弟楊休明爲河西節度使,兼伊西庭節度使。

吐蕃攻陷甘州後,楊休明被迫西遷沙州(敦煌)。

從此,沙州成了河西唐軍的大本營。

此時,楊休明的轄區只剩下了沙、瓜、西、庭四州,其他州郡均落入吐蕃之手。

吐蕃能在河西走廊快速擴張,除了自身軍事力量的優勢以外,推行了合適的政策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在敦煌文獻中記載,“(赤松德贊之時),韋·贊熱咄陸等引軍攻小城以上各部,連克一十八城,守城官員收歸編氓,國威遠震,隴山山脈以上各部,均入於掌握矣!設置五道節度使,新置一管理區域廣寬之安撫大使”。

這個增設的安撫大使,可能在攻取河西的過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在漢文資料對吐蕃攻取河西的過程,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描述:

“自安西以東,河、蘭、伊、甘及西涼,至於會寧、天水,萬三千里。凡六鎮十五軍,皆爲戎有,有易而見亡也。聞其始下涼州時,圍兵厚百里,伺其城既窘,乃令能通唐言者告曰:‘吾所欲城耳,城中人無少長,即能東,吾亦謹兵,無令有傷去者’。城中爭號日:‘能解圍即東。其後取他城,盡如涼州之事。因此人人皆固生,無堅城意’”。[4]

這段話的大致意思,就是吐蕃圍城以後,讓懂漢語的人宣告,“我們就是要城池,你們這些城裡的人,不論老幼,嚮往東去的,我們不橫傷害”。

這招一出,城中之人紛紛表示,“能解圍我們就走,城池俺們也不要了,就按涼州的方法辦,再沒了困守孤城之心。”

這種記載說明,吐蕃在攻取涼州之時,就已經用了圍三缺一的攻心之術。楊志烈也是因爲這個政策,無法堅守涼州,只能退保甘州。

如果單看上面這些內容,似乎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就是一場很成功的戰役,其間用到了心理戰術而已。

此前在隴右摧城拔寨,說不定也用過相似的方式,涼州之戰也算不上特別出彩。

但如果我們把視角再拉高一點,把河隴、西域都放到一起來看,就能看出吐蕃攻陷涼州是一個大戰略計劃的組成部分,它的意義並非一場攻城戰役這麼簡單。

安史之亂爆發後,奉昭馳援的唐軍,並不僅限於河隴兩地,西域唐軍也收到了命令。

從我們現在能看到記載裡,就有安西節度副使李嗣業統領步騎五千、安西行軍司馬李棲筠[yún]統精卒七千、左金吾衛將軍馬璘統精甲三千來援。[5]

同時,唐朝還“傳諭西域諸國,許以厚賞,使從安西兵入援”。

按唐史記載應昭入援的有于闐王尉遲勝、吐火羅葉護烏利多並九國首領、拔汗那、龜茲、大食兵衆。

從數量上看,僅唐軍就有一萬五千多,而西域的唐軍總計也不過四萬餘人。西域唐軍的削弱,帶來的後果就是,此前臣服於唐朝的部分勢力,開始倒向了吐蕃。

《大事記年》記載:“及至猴年(756年)……護密、俱位、識匿等上部地區之使者前來致禮,任命巴郭那東、介·朗贊二人爲使前往報聘。”[6]

從這些小勢力的向背上可以看出,唐朝在西域統治的柱腳已經開始鬆動。之後葛邏祿與吐蕃結盟,對抗回鶻和唐軍,都是這種力量變化的產物。

不過吐蕃首先進攻的並不是安西四鎮,而是位於天山南麓的伊州。

唐代宗寶應元年(762年)吐蕃就攻陷了伊州,但同年又被河西、北庭唐軍奪回。這場戰役進行的非常慘烈,時任河西節度使楊預戰死。

吐蕃之所以首選伊州發動攻擊,是因爲伊州在交通線上的重要地位。

伊州(哈密)位於西域各州的最東端,與河西走廊西端的沙州、瓜州隔莫賀延磧相望。

我在文稿裡貼了兩張圖,分別是哈密周邊的交通線以及周邊屯田、烽燧的位置圖。

從這兩張圖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伊州在交通線上處於核心樞紐的地位,東連河西走廊,西接吐魯番(西州),北通庭州。

因爲它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從漢朝開始就在着力經營此地,大量的屯田在伊州附近展開。

到了隋唐兩代承襲了漢朝的思路,在伊州周邊廣設烽燧、駐軍設縣,成了染指西域的橋頭堡。

所以斯坦因纔會說:“如果沒有哈密的耕種區作爲自然的立足點,開闢和保護通往天山南北各地的道路,就會變得更加困難。……由此樓蘭和哈密理所當然成了中國人的橋頭堡,在以後的幾個世紀中,中國人從這裡穿越沙漠,進入中亞”。[7]

這種交通核心的重要性,吐蕃人自然也很清楚,他們首選攻打伊州,正是出於截斷河西與西域聯繫的考量。

由於之後吐蕃截斷了河西走廊,西域與關中的音信斷絕,伊州最終陷落的時間並不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要早於沙州淪陷的(786年)時間。

如果我們把吐蕃對涼州和伊州的攻擊,放在一起看,就能看出吐蕃的戰略計劃是怎麼實施的。

面對唐朝這條東接關中,西通西域,綿延數千公里的一字長蛇陣。吐蕃的戰略選擇是“取其要點,斷其聯絡”。

他們在762年首攻伊州,目的是爲了切斷河西與西域的聯繫,使其不能首尾相顧。但由於唐軍的反擊,這個計劃未能得逞,不過吐蕃也沒放棄,他們在西域拿下的首個重要據點,依舊是伊州。

要知道,當時天山以北的唐軍,更容易得到回紇的援救,但吐蕃卻連續在伊西庭三州用兵,而相對不容易獲得援助的安西四鎮,反倒被吐蕃戰略性擱置了。

這就說明,吐蕃在做戰略謀劃的時候,並不是採用平推的戰術,而是優先阻斷交通,將唐軍分割包圍,然後一口一口吃掉。

吐蕃在758年、762年、764年三次攻打涼州,戰略圖謀和伊州一般無二,都是爲了截斷交通線。

目的就是爲了截斷河西與關中的聯繫,這就是吐蕃戰略計劃的兩個發力點。

我們之前就說過,吐蕃的擴張過程有很明顯的戰略計劃,還真不是打到哪兒算哪兒。

他們有能力制定一個完備的計劃,並且按計劃統籌軍隊調集、後勤組織、道路選擇等一系列複雜的事情,並且有能力在遠隔千里的地方組織策應和突破。

正是基於上述的能力,我纔會認爲,吐蕃對河西走廊的戰略計劃,是吐蕃軍事藝術的巔峰之作。

參考書目:

[1]、《論唐代涼州都督府和河西節度使的關係》_王梓璇;

[2]、《唐代河西節度使所轄軍鎮考論》_李文才;

[3][4]、《回鶻與吐蕃對北庭、西州、涼州的爭奪》_尹偉先;

[5]、《唐代吐蕃與回紇在西域及河隴地區的軍事角逐》_章鴻昊

[6]、《唐、吐蕃、大食政治關係史》_王小甫;

[7]、《唐代伊州屯田與交通研究》_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