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獨走到盡頭了嗎

（圖／路透）

主張蘇格蘭獨立的蘇格蘭民族黨黨魁、蘇格蘭第一部長史特金本月中旬突然宣佈辭職。史特金擔任蘇格蘭第一部長長達8年，是推動蘇獨的靈魂人物，她無預警的辭職是否意味着蘇獨遭到重大挫敗？抑或蘇格蘭獨立已陷入窮途末路，走到了盡頭。

2014年的蘇格蘭獨立公投並沒有解決蘇格蘭的問題。那次公投選民以55%和45%的差距，選擇留在大英聯合王國。但在史特金領導下，民族黨的黨員人數持續上升，史特金在2019年連任競選中再次提出獨立公投，並把蘇格蘭二次獨立公投日訂在今年10月。

史特金突辭對蘇獨無疑是一枚炸彈。她表示決定卸任是因爲「時機已到」，強調「對我、對我的政黨和國家來說是正確的」。什麼是「時機已到」，什麼是「正確」的呢？

蘇獨非朝夕之事，但在2014年獨立公投後卻歷經起伏。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超過60%的蘇格蘭人選擇留在歐盟，結果導致主張蘇獨的蘇格蘭民族黨在2019年大選中再次勝出。從這個角度觀察，我們或許應該要問，英國脫歐後，蘇獨的真正意義何在？而這再次延續了2014年蘇獨公投牽引出的辯論，持續留在聯合王國，終結尋求獨立，或獨立後走向北歐式的社會民主制度。

對於蘇格蘭人，獨立不僅只是意識形態，獨立的實質目的也是重要考量。俄羅斯對烏克蘭全面入侵暴露了蘇格蘭民族黨長久以來堅持反對三叉核子艦艇的政治立場的風險，何況被蘇獨視爲模式的瑞典和芬蘭在俄烏戰爭爆發後一致尋求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毫無疑問，俄烏戰爭對蘇獨運動有着一定程度的衝擊。

獨立意義和目標外，缺乏合法的公投基礎是蘇格蘭此刻尋求獨立的另一障礙。英國最高法院去年11月裁定，蘇格蘭政府不能單方面舉行第二次獨立公投，任何公投都必須經過英國政府批准。而繼卡麥隆後，英國接下來的四任首相都否定蘇格蘭舉行二次獨立公投，無人膽敢再次放手進行另一場政治豪賭。從目前的局勢看來，蘇格蘭短期內不會舉行獨立公投。

但史特金下臺並不表示蘇格蘭民族黨或蘇格蘭獨立運動就此終結，只能說大英聯合王國分裂的危機暫時得以喘口氣。蘇格蘭獨立運動此刻真正受到的是地緣政治和經濟的挑戰，來自倫敦政府的法律限制並非全然沒有突破的機會。蘇格蘭尋求更大自主權將不會停止，英國政府必須建立新的制度和方案。史特金跌倒後，搖搖欲墜的大英王國像獲得了政治緩刑，但這不是無條件的。

英國目前的經濟和社會都出現嚴重問題，生活水平已遠遠落後競爭對手，且是G7中GDP尚未回覆到新冠病毒大流行前的國家。令人更擔憂的是，社會貧富差距日益擴大。蘇納克政府看來穩定了混亂的英國政治，實際上是守成，難有作爲，也無力作爲。

因此，蘇格蘭獨立這條道路依然是開放的。民族主義仍是最有力的政治力量和工具之一，如果倫敦中央政府拿不出好的長遠制度，蘇格蘭民族黨和支持蘇獨的聲浪一定會再度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