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遺:外國觀察者筆下的波斯軍隊興衰

古波斯文明的迷人之處,就是其綿延不絕的頑強生命力。早在穆斯林征服者抵達以前,就經歷過三次大起大落。從貴爲世界霸主的阿契美尼德貴胄,再到夾縫中奮力求生的帕提亞騎士,以及心比天高的薩珊復國者。不僅空間跨度拉滿,時間維度更是長的嚇人。

正因如此,古波斯的軍容曾被無數希臘羅馬觀察者所親眼目睹。他們留下的點滴記憶,足以爲我們描繪出一個文明的興衰K線圖。

作爲萬人遠征軍成員 色諾芬親眼見到過大量波斯士兵

公元前5世紀末,著名歷史學者色諾芬受邀加入伍,成爲遠征波斯的僱傭軍成員。由於一系列陰差陽錯的失誤,這些人沒能幫王子小居魯士奪得帝國王冠。反過來卻困守異鄉,不得不以邊打邊走的方式摸索回故土,堪稱撥亂壯闊的史詩佳話。後來,他將事情的全過程編纂爲《長征記》,其中就不乏對敵軍的細緻描寫。

在著名的庫納克薩戰役中,色諾芬首先見到大王阿爾塔薛西斯二世的軍隊,以及精銳的波斯貴族騎兵裝備:

中央是居魯士及其騎兵約計六百。這些部隊全都佩帶胸甲和護脛,而且除居魯士外都頂戴銅盔。居魯士則免盔出戰。所有戰馬都有額甲和披胸,而戰士們除其兵器外還佩帶希臘軍刀。

時至中午,敵軍仍未出現。但到了下午便見到升起一陣煙塵,起初象是一團白雲,但過了一陣便象是平原上漫長地伸展起一道黑煙。

後人根據色諾芬回憶 繪製的庫納克薩戰役場景

敵人越來越近,立刻便各處閃耀着武器寒光,這時槍矛、敵陣士兵便可見到。有佩帶重騎胸甲的馬隊在敵軍左翼,接着是帶有藤盾的士兵,再接着是手執長及足部的木盾的重甲步兵,這些據說是埃及人。接着有更多的馬兵和更多的弓兵。所有這些隊伍都按民族分隊列陣前進,各自成一緊密方陣。在他們前面是所謂滾刀戰車,彼此之間有一些間隔。所帶的滾刀從中軸往兩旁伸出,也裝在車身下指向地面,以便能把所碰到的一切切割碎裂開來。他們走近前來並不喊叫,而是無聲無響、極度寂靜,步法緩慢而勻整。國王的軍隊勻整前進。

他知道國王鎮踞波軍中央。實際上所有波軍將宮在指戰時都各自踞於所部中央。因爲他們認爲這是最安全的地位,即把兵力布在他們兩旁。如果要傳令時也可節省一半的時間便可傳遍。

公元前5-3世紀的 波斯步騎兵形象

由於僱主小居魯士戰死,希臘僱傭軍們被迫向西方撤退,並在沿途不斷遭各類輕裝部隊的無限制襲擾:

他們還沒有走遠彌特拉達特又出現了,帶領約200騎兵,並有爲數400弓箭手和投石手,人馬極爲精壯靈活。突然間便有些騎兵、步兵一起開始射擊、投擲,招致了傷害。另外,波軍騎兵即使在逃跑中也還能從馬上向後射擊致害。雖然他鼓不起勇氣接近希軍,也不想冒一決戰,他下令士兵投石、射箭。

但當散列在隊伍中間的羅德斯投石手和弓箭手予以回擊時,無一人射不中的(因爲敵軍之密很難射不中的)。波軍不復能以其散兵的長距離射擊爲害,因爲羅德斯投石手射出彈丸比波軍的遠,甚至比波軍弓箭都遠。波弓也大,因此克利特人能夠很好地利用落於其手中的箭。

在非決定性戰鬥中 波斯人更依賴於輕步兵伏擊

正往下走以便登上下一座山嶺時遭到波軍襲擊,從山頂上投射彈丸石塊和箭矢,戰鬥非常猛烈。他們不僅給希軍造成很大傷害,而且佔了希軍輕兵的上鳳,把希軍困在重甲兵列之內與非戰鬥人員混在一起。

在這一整天裡投石手和弓箭手都完全不能發揮作用。希軍緊迫之餘對來攻敵人予以追擊,但他們是重兵,到達山頂很慢,而敵人很快便逃竄無蹤。每次追擊回到主體部隊時,他們又同樣遭到擾害。

波斯的地方部隊 主要由各類輕步兵組成

經過多次觀察,色諾芬也敏銳察覺出波斯軍隊的弱點:

波軍一到夜晚便成了一付可憐相,馬匹栓了起來,往往也絆住腿,怕它們跑掉。因此,有警時波軍須先把馬配上鞍韂繮具,然後再穿上自己的胸甲、上馬。這些事情夜間混亂之中是難辦的。

天亮時,他們發現河對岸一處有全副武裝的騎兵,準備阻擋他們的去路。騎兵上面是懸崖峭壁,也有列好戰陣的步兵,要阻止他們推進到亞美尼亞。其中有亞美尼亞人、馬爾狄亞人和卡爾丹僱傭兵。據說卡爾丹人是獨立的、英武的人民。他們使用長籐盾牌和長矛作武器。

由於騎兵的備戰時間較長 波斯人總是極力避免野戰

作爲亞歷山大的部將 托勒密幾乎見證了整個遠征過程

公元前3世紀末,托勒密是埃及無可爭議的統治者。在任命兒子擔任共同攝政王后,開始退到二線安享自己的晚年,順便寫下追隨亞歷山大征戰四方的回憶。儘管其原本已經遺失,但並不妨礙許多古典時代的作者予以轉抄。公元2世紀的《亞歷山大遠征記》就以其爲藍本編纂,特別是大量關於波斯軍隊的描寫,基本被認爲是出處於此。

托勒密對波斯軍隊的描述始於格拉尼卡斯河。儘管對方不是由大流士親率的王師,但依然是可以打正面決戰的省級主力,而且非常善於選擇有利地形:

波斯方面約有騎兵2萬,以及稍小於此數的步兵和外籍僱傭兵。騎兵沿河列隊形成一個拉長方陣,步兵在後。河岸以上的地很高,形成居高臨下之勢。波軍從高高的對岸往下射排箭,有的在稍靠後一些的高地上往下投標槍,有些甚至衝到水邊來了。於是河岸上展開了一場騎兵大混戰。波軍標槍如滂沱大雨、鋪天蓋地!

大流士的女婿米色瑞達提斯騎在馬上帶着呈楔形的一些騎兵衝了過來,已遠遠離開了他們的戰線,他自己衝在最前頭。

波斯精銳騎兵 險些在格拉尼卡斯河斬殺亞歷山大

托勒密對波斯軍隊的第二次描寫是在伊蘇斯之戰。由於對方是君王率領的王師,故而明顯比先前的對手更爲精悍,大流士的部署也是可圈可點:

在大流士那方面,當他知道亞歷山大正以故鬥隊形向他逼來時,他就先派騎兵約3萬去品那拉斯河,配以輕裝步兵2萬,以便騰出手來調動其餘部隊。他從他那些重裝部隊中抽出3萬名希臘籍僱傭兵部署在最前方,面對馬其頓方陣。在兩翼各部署6萬卡達克部隊,這些也都是重裝部隊。他們當時所佔的陣地也只能容納這麼多部隊。他還在他左翼的山邊,面對亞歷山大右翼部署了2萬兵力。這些部隊有些實際上已伸到亞歷山大部隊的後方。他們那些重裝和輕裝部隊,大部分是按各單位所來自地區的不同分別部署的,而且縱深太大,起不了作用。

當方陣部署完畢後,就用信號調回原來派到河邊正面去的騎兵,以掩護他調度其他部隊。他把大部分騎兵部署在靠近海邊的右翼,面對帕曼紐,因爲那邊地形便於騎兵活動。還把另一部分騎兵派往左翼靠近山邊的地方。但後來因爲那邊地形狹窄,騎兵施展不開,他又下令將其大部調回右翼。

伊蘇斯戰役中的兩軍佈陣

雖然托勒密用相當篇幅敘述希臘僱傭兵的勇猛,但還是給波斯騎兵以較高肯定,認爲他們只是由於主帥逃跑而撤退。至於潰敗中的慘狀,也能反應出裝備水準:

波斯騎兵在戰鬥中並不只是保住的河牀上陣地,而是勇猛地衝過河來,向塞薩利騎兵各中隊衝擊。於是這裡就展開了一場騎兵殊死戰。波軍起初寸步不讓,後來他們看見大流士跑了,他們的僱傭軍也被切斷並被馬其頓方陣象割草那樣大批撂倒,這時他們就不幹了。於是,大潰退才公開地、全面地開始。

在潰退中,波軍的馬匹由於騎在他們身上的波斯兵裝備太重而疲憊不堪。驚恐萬狀的大批人馬擠在狹路之中胡衝亂撞,被自己的人踩死的和被敵軍踩死的幾乎一般多。追趕大流土的馬其頓部隊在半路上遇到一條深溝,裡邊都是波軍屍體。他們就是在死屍上踩過去的。

出土於龐貝古城的馬賽克畫 描繪伊蘇斯之戰的慘烈

當然,托勒密回憶錄中的最高潮,還是在高加米拉戰役部分。大流士三世孤注一擲,把所能調集的精銳都集中到身邊,並且精心佈置戰場:

大流士帶着這些部隊,在布摩達斯河邊距離阿柏拉城約六百斯臺地的高伽米拉紮營。這一帶四望一片平地。原來有些地方高低不平,不適於騎兵活動。後來波斯部隊把大部分都收拾得適於戰車和騎兵馳騁。因爲有些人對大流士說,伊薩斯戰役之所以失敗,歸根結底就是因爲戰場太窄、極爲不利。大流上覺得很對,便欣然同意了。

巴克特利亞騎兵掌握左翼。跟他們在一起的有達海人和阿拉科提亞人組成的部隊,挨下去部署的是波斯步兵騎兵混編部隊。挨着波斯部隊的是蘇西亞部隊,再往下是卡杜西亞部隊。從左翼直到整個方陣中央。右翼部署的是下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部隊,他們右邊是米地亞部隊,從他們往裡是帕西亞和薩西亞部隊,然後是塔普瑞亞和赫卡尼亞部隊,再過去是阿爾貝尼亞和薩色辛尼亞等部隊。從右翼直到整個方陣中央。

高加米拉戰役中的兩軍佈陣

在全軍中央,大流土國王所在處,是國王的親屬組成的波斯部隊(他們的長矛上安裝着金蘋果),還有印度部隊、所謂“移居的”卡瑞亞人組成的部隊以及馬地亞弓箭手。由攸克西亞人、巴比侖人、紅海地區各部族以及西塔辛尼亞人組成的部隊,以縱深隊形擺在他們後邊。在左翼之前,即面對亞歷山大右翼的地方,部署的是西徐亞騎兵、1000來名巴克特利亞部隊和100輛刀輪戰豐。

在大流士的皇家中隊之前還部署了象隊和50輛戰車。在右翼前方部署的是亞美尼亞和卡帕多西亞騎兵以及50輛刀輪戰車。緊靠兩測的是希臘籍僱傭兵和波斯部隊。他們對面就是馬其頓方陣。這是大流士僅有的能夠對付馬其頓方陣的部隊。

大流士的軍隊已儘可能向希臘風格學習

托勒密和大部分古希臘作者一樣,天然看貶波斯對手的膽量、士氣,但還是對遭遇過的激烈戰鬥心有餘悸:

大流士的部隊最初擺好了戰鬥陣勢之後,一整夜都保持不變。一是因他們的周圍沒有挖好防禦溝的營地,二因他們害怕敵人隨時都可能夜襲。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這件事對波斯部隊起了極其不利的作用。他們全副武裝整整站了一夜,而且一直在擔驚害怕。在巨大危險到來之前,恐懼本來是難免的。但他們的恐懼並不是突發的事件引起的,而是老早就開始折磨他們,搞得他們喪魂落魄、毫無鬥志。

波斯部隊一中隊一中隊地成縱隊擺開,然後轉過來跟亞歷山大的部隊面對面地衝擊。雙方都沒有象一般騎兵會戰那樣投擲標槍和調動馬匹。而是人人力圖向前衝擊,以衝破對方一切阻撓,彷彿只有這樣纔是一條生路。因此,雙方都毫不留情,拚命砍殺。各人再不是爲別人打勝仗,而是爲了自己的性命拚死拚活。

波斯軍隊的騎兵 始終能給馬其頓人造成很大麻煩

最後,托勒密還有記敘波斯門之戰。當地駐軍在失去帝國中央支持的情況下,繼續以非常傳統的輕步兵爲主力。同時選擇有利地形,構築起有效工事:

當他到達波斯關口時,發現波斯督辦阿瑞歐巴贊斯率領四萬多步兵和七百名騎兵已在關口之間修了一道橫牆,徵牆邊紮營,以阻擋亞歷山大進軍。那道牆似乎很難攻下,因地形複雜所致,再加上敵人從一些制高點上往下射筋投石,還用彈弓攻打。因此他的部隊已受到很大殺傷。

在守衛本土的最後戰鬥中 波斯士兵多爲輕裝部隊

普魯塔克的作品 保留有大量親歷者的慘痛回憶

公元2世紀初,普魯塔克是深受羅馬皇帝器重的希臘貴族。在從亞該亞行省總督的職位退休後,開始書寫後人熟知的《希臘羅馬名人傳》。由於重點討論當事人的品行和命運,所以並沒有將軍事作爲論述重點,卻唯獨對卡萊之戰有細緻轉述。原因無他,就是克拉蘇的一生中缺乏大事件支撐,而許多幸存者都有提供自己的見聞。因此,後世對帕提亞王朝軍隊的認知,就有相當部分來自這部文集。

首先,普魯塔克筆下的帕提亞軍隊,與先前的阿契美尼德時代有巨大差異。他們更依賴本族的精英騎兵,也的確在武備層面有顯著提升:

因爲蘇雷那把主力隱蔽在他的前鋒後面,命令他們用罩袍和皮革遮住盔甲的閃光。當主帥發出信號之後,他們深沉而可怕的怒吼首先充滿了整個平原。原來安息人在戰鬥中不用號角和喇叭來鼓舞士兵,而是用泡漲了的獸皮製成空心的大鼓,上面安上鋼鈴。他們同時在四面八方擂起鼓來,大鼓發出一種低低的、陰沉的聲音,象是野獸的怒吼和粗暴刺耳的雷鳴混合在一起。他們正確地推斷出在所有感覺中,聽覺最易使人們的心靈煩亂不安。最迅速地刺激人們的情緒,最有效地使人們喪失判斷力。

今人對帕提亞軍隊的瞭解 大部分來自卡萊之戰的倖存者描述

根據普魯塔克收錄的內容,羅馬士兵在前線遭遇到超乎想象的強力衝擊,只是還不足以迅速擊垮自己:

突然,敵人脫去盔甲上的僞裝,身上的胸甲和頭盔看起來閃閃發亮。他們的馬古亞那鋼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他們的馬也披着銅和鋼的甲衣。蘇雷那是他們之中最高大最英俊的人物,儘管他的女性般的美貌與英勇的名聲頗不協調。但他的穿戴更象米底人的式樣,塗畫着臉,頭髮分開。其他的安息人則穿着西徐亞人式樣的服裝,長長的頭髮在額前束成一簇,這使得他們看上去陰森可怖。

開始他們打算用長矛來攻擊羅馬人,使對方的前列陷人混亂。可是他們發現羅馬人縱深的隊形,盾牌連着盾牌,戰士們都十分堅定和沉着,他們就後撤了,一而做出隊形打亂疏散開來的態勢,一面卻在羅馬人沒有覺察出這種調動之前就把他們中心的方陣包圍了。

帕提亞軍隊善於集中使用具裝騎兵 給羅馬步兵很大震撼

當然,後世人對帕提亞軍事策略的最大印象,還是數量龐大的優秀弓騎兵。這種刻板理解實際上也源自普魯塔克的收錄內容:

克拉蘇命令他的輕裝步兵衝鋒,可是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一陣陣箭雨,放棄了進攻,逃回到那些重裝備步兵中尋找遮蔽,在後者中間開始引起了混亂和恐懼。因爲他們現在看清了箭簇的速度和威力,這種箭擊碎了盔甲,穿透一切覆蓋物,不管是硬的還是軟的。

現在,安息入拉開距離;站定腳跟,從四面八方開始射箭。他們並沒有確定的目標(因爲羅馬人稠密的隊形使每個射手即使不想射中也不可能),他們只是拉滿那種大而彎曲的強弩,使射出的箭更迅速有力。羅馬人立刻陷於十分悲慘的處境:如果他們要保持隊形,就要蒙受大量殺傷;如果他們企圖與故人近戰,那樣不但毫無效果,而且要遭受同樣重大的傷亡,因爲安息入一邊躲避一邊射箭。他們擅長這種戰術,僅次於西徐亞入;這種做法也很狡黠,在戰鬥猶酣時可以安全撤離,同時又避免了臨陣脫逃的惡名。

帕提亞輕騎兵的密集箭雨 一度讓羅馬人非常痛苦

此外,普魯塔克筆下的帕提亞軍隊,有着相當嚴格的兵種劃分+配合。他對主帥蘇萊納斯的能力相當肯定,還不忘點出此人在勝利後的輿論和心理操縱:

可是安息人卻把全副鐵甲的騎兵面對羅馬入壓住陣腳,其餘的騎兵則在周圍以鬆散的隊形來往馳騁,馬蹄踏裂地表,在深深的沙灘上騰起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塵霧,使得歲馬入看也看不清楚,說話也聽不分明,擠在一個小圈裡,被箭射得東倒西歪,互相枕藉。他們不是一下子就當敵人開始進攻時,他們的輕裝騎兵奔馳在羅馬人的側面向他們放箭。同時,重裝騎兵在正面用長矛把羅馬人驅到狹隘地帶。但夜間作戰對安息人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也不符合他們的習慣。

準備了一個他稱之爲凱旋式的帶有侮犀意味、令人發笑的遊行儀式。他讓抓來的一個長得極象克拉蘇的俘虜蓋約·帕基亞努斯穿上一件華麗的婦人服裝,命令他以克拉蘇的名宇和大將軍的頭銜回答人們的提問。這人坐在馬上被牽着走,喇叭手和幾個掌旗官騎着駱駝走在前而。他們的權杖上掛着錢包,斧頭上掛着剛砍下來的羅馬人的首級,後面跟着塞琉西亞的高級妓女,樂師們唱着嘲弄克拉蘇怯懦和巾幗氣的下流而粗鄙的歌曲。這些場而是爲了給大衆觀看的。

由於普魯塔克 蘇萊納斯成爲帕提亞歷史上的最知名將領

普羅柯比長期親臨前線 爲後世留下大量薩珊軍隊記錄

公元6世紀後期,貝利薩留是皇帝查士丁尼最器重的將領,而普羅柯比則是他身邊的高級幕僚。只要帝國的任何部分出現嚴重危機,他就會出現在那裡。當時的波斯已經步入薩珊王朝,力爭要再現阿契美尼德先祖的榮光。羅馬則因爲戰線太長等問題,呈相當平穩的衰退趨勢。因此,普羅柯比在他晚年寫成的《戰史》中,開篇便有很大部分是關於雙方的焦灼態勢。

普羅柯比對波斯軍隊的描繪,起始於公元530年的達拉之戰。由於薩珊人既保留着帕提亞式騎兵部隊,又稍稍拔高了步兵作用,因而能與衰退的羅馬人拜拜手腕:

波斯的4萬騎兵和步兵也排成密集方陣,但沒有立即出戰。米拉尼斯也有自己的排兵佈陣之道,他安排一半士兵負責衝鋒,一半士兵做預備隊,時刻準備以充足的精力頂替戰敗的士兵。除此之外,他還組織了若干分遣小隊,稱爲“敢死隊”,協同大部隊作戰。

薩珊人既保留有帕提亞式騎兵 也嘗試恢復波斯的步兵傳統

值得一提的是,普羅柯比見到的波斯軍隊,比過去的兩朝先輩都更重視計謀。其主要原因在於雙方的勢均力敵,以及更容易獲勝的可能性:

中午一過,波斯人就發動了衝鋒。他們之所以拖到午後開戰是因爲他們習慣黃昏時節吃飯,而羅馬人習慣午前吃飯。波斯人認爲羅馬人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餓了,於是選擇在羅馬人飢腸轆轆時發動攻擊。

戰鬥伊始雙方均以弓箭相互攻擊。兩軍陣前箭如急雨,遮天蔽日,雙方各有死傷。波斯人的箭更密集,更有殺傷力,因爲他們輪流戰鬥,不斷有精力充足的士兵補充,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羅馬軍隊處於順風位,藉助風力推動,他們的箭也頗具殺傷力。幾輪箭雨過後,雙方士兵手持長矛,展開肉搏。

薩珊朝的重步兵力量恢復 讓波斯人不再害怕同羅馬人肉搏

當然,日益衰弱的羅馬也懂得時機重要性,經常以相同手法暗算波斯人:

米拉尼斯暗中將“敢死隊”增派到右軍進攻羅馬人。波斯敢死隊的增援使羅馬人抵抗不住,節節敗退。波斯人鬥志旺盛,緊追不捨。這時,蘇尼卡斯和艾根率軍從側翼殺出,一下將波斯軍分割成兩部分。雖然“敢死隊”都聚集在巴萊斯馬納斯周圍,但神勇的蘇尼卡斯殺入重軍之中,持矛挑巴萊斯馬納斯於馬下。波斯人見主將被殺,鬥志頓失,扔下武器,各自逃命,羅馬人乘勝追擊,把他們圍成一圈,殺死5000人。

在這次戰鬥中,所有波斯軍隊的步兵都扔下盾牌被俘後被殺死。遠處的羅馬人沒有繼續追擊,因爲貝利撒留和赫莫傑尼斯擔心波斯人詐敗,埋伏主力部隊襲擊羅馬人,遂命令禁止魯莽追擊。兩軍分開,波斯人也不想繼續與羅馬人激烈戰鬥了。

薩珊時代的各類波斯騎兵形象

與此同時,羅馬與波斯的戰爭還波及北方高加索山區。後者經常只派騎兵爲主的部隊前往,尚未適應當地的不易施展環境:

在揮師進犯羅馬疆域的同時,科巴德派另一支軍隊去征服亞美尼亞地區。這支軍隊由波斯亞美尼亞人和蘇尼泰人組成,他們的定居地與阿蘭尼人毗鄰。除此之外,還有3000名驍勇善戰的匈奴人,他們是薩比爾人的後代。

此時正值夏季,馬蹄揚起乾燥的塵土,但見征塵滾滾,遮天蔽日,波斯人見狀,誤以爲羅馬軍隊人數遠勝於己,急忙放棄攻城,集結部隊迎戰。羅馬軍早料有此一招,急馳的騎兵一下就將波斯軍衝散、分割。城中守軍見狀,士氣大振,傾巢而出。波斯人腹背受敵,頗爲被動,但因人數上佔優勢,尚可一戰。於是兩軍在薩塔拉城前的平原上展開混戰。波斯士兵見戰旗已倒,鬥志渙散,撤軍回營。

即便在山區 薩珊時代的波斯人也嚴重依賴騎兵

有意思的是,普羅柯比看到的弓箭差異,居然與公元前5世紀的色諾芬時代類似。可見在漫長的古代,技術進步很難直接動搖到偏好風格:

次年春,波斯將軍阿扎萊塞斯率15000名騎兵再犯羅馬領土。隨軍出征的將領中有一人名叫阿拉芒達拉斯,統領一支全由薩拉森人組成的軍隊。他把波斯人安排在右翼,薩拉森人在左翼,旋即兩軍短兵相接。戰鬥異常激烈,雙方的弓箭手在混戰中發揮很大的殺傷力,許多人中箭身亡。雖然波斯人的箭射得快,但他們的弓力量很小,射出的箭對躲在盾牌後面和盔甲裡的敵人根本不能構成威脅。羅馬人射箭速度雖慢,但他們用的是強勁的硬弓,波斯人的盔甲難以抵禦羅馬人的利箭。雙方混戰半日,未分勝負。波斯人改變戰術,調集精兵攻擊羅馬人的薄弱之處,即右翼的薩拉森人。這些薩拉森人如果勇敢迎擊,應該能夠打退波斯人的攻勢,但是他們看到波斯軍來勢兇猛,便丟盔棄甲,狼狽而逃。波斯人一舉衝破羅馬人的戰線,繼而包抄到羅馬騎兵的後面。

羅馬人背水一戰,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戰鬥再次白熱化。羅馬士兵人數雖少,但他們聚集成密集方陣,用盾牌形成一道堅強的防線,這樣便於向敵人射箭,而敵人卻難以射中他們。就這樣,他們頑強地頂住了波斯騎兵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羅馬軍的盾牌來回相撞,發出響亮的聲音,令波斯人的戰馬十分畏懼,不敢前進。雙方一直激戰到夜晚,波斯人首先收兵回營。

單純的技術進步 並不能讓波斯人靠弓箭搞定問題

相比於過去的西方觀察家,普羅柯比對薩珊時代的波斯人無疑更爲了解:

波斯人有一個習慣,部隊每次出征前,國王坐在寶座上,在他面前放着許多籃子,領兵的將軍也在那裡,士兵從國王面前經過時,每人往籃子裡扔一件武器,它們將被封存。軍隊打完仗回來時,每個士兵再從籃子裡拿走一件武器,一個專門負責計數的軍官向國王彙報餘下的武器數量,即沒有回來的士兵的數量,用這種方法可以統計出死亡的人數。這個習慣在波斯人中已經流行很久了。

此外,普羅柯比也很好展現出波斯人頻繁扣邊的根本原因:

科斯勞命令一隊波斯士兵護送使者回城,暗中叮囑屬下送他到城下時,用美好的希望鼓勵他,就這樣,城裡的人看到主教和所有一同前來的人帶着歡樂的表情,便不再害怕,當守軍打開城門迎接使者進城時,護送的波斯人馬上把一塊石頭或木頭放在門檻上別住大門,同時盡力阻止守軍關城門,波斯主力部隊隨後殺到。

第四天波斯軍纔到達貝羅伊城郊。科斯勞立即派保盧斯去向貝羅伊人索要錢財,數量是赫拉波利斯城的兩倍。而貝羅伊的城牆已年久失修,許多地方都極易攻破,守軍對要塞防禦根本沒有信心,同時,貝羅伊居民無法交齊全部錢款,科斯勞則堅持必須一次交齊。第二天晚上,城中所有居民都跑到衛城中和駐守在那裡的士兵一起避難。第三天,科斯勞派人到城裡去收錢,但當波斯軍靠近城牆時,發現城門緊閉,人跡皆無,於是他們便向國王彙報了這一情況。科斯勞命他們搭雲梯爬上城牆。波斯士兵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順利進入城中,打開大門。科斯勞沒有收到錢,

薩珊時代的波斯君主 經常親自帶兵勒索錢財

薩珊軍隊相比於帕提亞人,的確多了不少攻城技巧:

第二天,波斯軍攻城行動展開。科斯勞命令一部分軍隊沿着河邊進攻低處的城牆,自己親率大部分精兵進攻高處的城牆的薄弱部分。波斯人箭如雨下,其主攻方向是山頂。羅馬人亦不甘示弱,全力反擊,許多勇敢的年輕平民也奮勇殺敵。雙方展開了一場激戰。因爲那塊巨大的岩石又寬又高,所以這裡的戰鬥如同在平地上進行。

波斯人見沒人抵抗他們,就在城牆外搭梯子,毫不費力地登上了城牆,但卻不敢跳進城內。當波斯人看到羅馬士兵跑得差不多了,就從城牆上跳下來,進入到市中心。

此後,科斯勞沒有繼續順着來時的路線返回,而是渡過了幼發拉底河,在美索不達米亞大肆劫掠一番。他在建了一座橋,他先過橋後,命令軍隊以最快的速度過橋,指定在第三天把橋拆掉。到達指定的時間後,一些士兵還沒有過橋,他根本不予考慮,下令拆橋,那些落在後面的士兵只好各自回家鄉去了。波斯人的搭橋過河技術是一流的,他們在行軍時準備好了鉤形鐵,用以固定長木,在這些工具的幫助下,他們可以在很短時間內搭好一座橋。

出於需要 薩珊時代的波斯人經常圍攻城市或要塞

不過,普羅柯比筆下的波斯人,依然無法搞定某些強悍的城市防禦者:

起初,科斯勞對城牆西部的要塞發動襲擊,波斯軍大量放箭壓制守軍,接着便在矮牆的城門處放火。但沒有一個蠻族人敢進去。隨後他命令手下,在城東部秘密挖地道,因爲要塞的其他部分建在岩石上,只有這裡土質鬆軟。波斯人從壕溝處挖起,因爲地道挖得很深,所以沒有被對方發現。波斯士兵通過地道越過外層城牆,控制了兩牆之間,來到羅馬人的最後防線-內層城牆,準備以武力佔領該城。羅馬人出現了混亂,呼喊着動手挖兩道牆之間的土地尋找地道。波斯人對此一無所知,還在繼續挖地道。羅馬人交叉着挖溝。當他們挖到一定深度時,波斯人到達兩牆中間點時突然掉到了羅馬人的溝中,羅馬人殺死第一個波斯人後,其他波斯人都快速逃回營中去了。

當波斯人靠近要塞時,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也沒有看到羅馬守軍,以爲羅馬人已經棄城逃走了,便大膽前進,準備搭梯子爬上城牆,同時派人向科斯勞彙報這一情況。科斯勞命軍隊從各個方向佯攻要塞,而派一名軍官率隊用撞擊機攻擊城門,他自己將指揮部設在離城很近的小山上,親自督戰。當波斯軍實施進攻城門的行動時,羅馬人突然打開了城門,一涌而出,波斯士兵毫無防備,死傷累累,尤其是在撞擊機旁的人死得最多。軍官和倖存的士兵左衝右突,好不容易纔逃出搏殺,倖免於難。第二天他圍着要塞走了一圈,斷定它不可能經得住強大的衝擊,於是決定對城牆發動襲擊。他把全部軍隊都召集到一起,命令所有的人都向矮牆上發射弓箭。斯人秘密將地道挖到了其中一個塔樓的下面,將基座中的石頭移走,換成了木頭,將木頭點燃,火焰逐漸上升,將上邊的石頭烤脆,很快整個塔樓開始晃動,轟然而倒。

面對更高級別的反攻城技巧 波斯人實際上辦法不多

不久,波斯人適應了新戰場環境。在雙方的下一輪高加索交鋒中,甚至是靠步兵伏擊大退羅馬人:

納貝德斯率所部4000人撤退到山頂制高點的安格龍。在陡峭山坡的側面有一座與村子同名的堅固要塞。納貝德斯命人用石頭和車堵住了村子的人口,在入口前他又派人挖了一道深溝,軍隊就埋伏在那裡,還在村子裡的一些舊茅屋中埋伏了步兵。其餘的羅馬軍隊也都加入這一行動,但突然間前文提到的伏兵從狹路兩側的茅屋中衝出來。納爾澤斯的太陽穴遭到猛擊,翻身落馬,不省人事。羅馬軍隊遭到伏擊,一片混亂。波斯人在狹窄的小路上射死了大量的敵人。

但在更依賴技術的攻城戰領域,波斯軍隊的水平始終停滯不前:

科斯勞心生一計,命士兵在城牆邊上造一座小山,同時從附近砍了很多大樹,不除去葉子就將它們堆在城牆前面,然後又在樹上亂散大量的土石,儘量將小山堆高,同時他們也不斷將長木材放在土石中間,以固定它們,這樣即使堆得很高也不會倒塌。隨着工匠們的緊張工作,假山不斷向城牆移動,漸漸進入城中守軍弓箭發射範圍以內。

羅馬人在城中以投石器和弓箭英勇抗敵。蠻族人又想出一個辦法,他們把一種又厚又長的山羊毛織的粗毛布用長木懸掛連接起來,將長木和粗毛布立在被羅馬人稱爲“土堆”的小山前面,這樣城中發射的帶火的箭和其他發射物都傷害不了修建假山的人。

攻城錘與人造土堆 是薩珊波斯人最喜歡的攻堅武器

在這之後的第六天黎明,波斯人搭雲梯襲擊了城牆上的炮臺。守衛這裡的羅馬士兵都在酣睡,波斯人悄悄地把梯子立到城牆上,然後向上攀登,這時碰巧羅馬士兵中有一個鄉下人醒了,他大喊一聲,喚醒了其他人,於是雙方在城牆上短兵相接。

科斯勞命人把大量的磚塊扔到牆基處,兩天後他率大軍再次進攻要塞。他在每一個城門都安排了將領和一些軍隊,以這種方式圍住全城並用梯子和攻城機發動襲擊。同時,他命令所有的薩拉森人和一些波斯士兵作爲後備隊,他們的任務不是要襲擊城牆,而是在城陷時像用網捕魚一樣抓住逃跑的羅馬人。但羅馬人箭如雨下,蠻族人被迫後退。波斯人只有阿扎雷提斯和他的手下士兵們還在索伊尼大門繼續戰鬥。因爲羅馬人在這裡的力量比較薄弱,在敵人的襲擊下被迫後退,外部堡壘的城牆被攻破了多處,敵人已經衝入城牆內部,對環形城牆上的守衛士兵構成威脅。那一晚雙方都很安靜,波斯人擔心敵人偷襲,羅馬人則收集石頭放在外牆上,作好第二天抗擊敵人的一切準備工作。然而第二天卻沒有一個敵人前來攻打要塞。第三天,一部分士兵在科斯勞的命令下襲擊巴勞斯門,羅馬人出其不意,先發制人發動進攻,波斯軍隊被打得落花流水,撤回營中。科斯勞在燒掉了他所有的建築工事之後,撤軍回國。

只要守城者有足夠準備和意志力 波斯人就很難強攻得手

普羅柯比記錄的大量案例說明,波斯人的技術始終落後一些,故而更喜歡琢磨人本身。但可以肯定的是,薩珊軍隊的綜合素質其實已很接近於羅馬:

科斯勞慎重地考慮並決定逐步實施這一計劃。他首先派伊斯迪古納斯作爲使者去拜佔廷,同時選出500名波斯勇士與他同行,暗中指示他們進入達拉城後分住在許多房子中,到了夜晚,他們就將所住的房子點燃。趁羅馬人忙於滅火之際打開城門,把預先藏身和埋伏在附近的尼西比斯城統帥率領的軍隊迎進城中。科斯勞認爲他用這個辦法能毫不費力地殺死所有羅馬人,佔領達拉城並長期固守。但這一計劃事先就已經泄漏了......

當梅爾梅羅的軍隊到達關口時,遇到了在那裡守衛的100名羅馬人。羅馬人寸步不讓,波斯人也志在必得,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鬥。波斯軍隊雖然損失了1000人,但他們仍然前仆後繼,奮勇進攻,羅馬人寡不敵衆被敵人擊退。波斯軍認定法息斯河根本無法涉過,因此完全沒有防備。羅馬人和拉齊卡人在黎明時分出其不意地發動了襲擊,波斯軍隊中有一些人仍在熟睡,另一些人雖然醒了,但完全沒有防禦地躺在牀上,根本無力抵抗,大部分人被殺,一些人被俘,包括一名將軍,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藉助夜色掩護逃走。羅馬人和拉齊卡人佔領了他們的營地並奪取其軍旗,也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和錢財,還有馬和騾子。他們乘勝追擊,追至伊比利亞時又遭遇另一支波斯軍隊。羅馬軍殺死了很多波斯人。

平心而論,古波斯文明的跨度時間極長,留下的觀察筆錄也遠不止於。但筆者更傾向於羅列其中的親身經歷部分,以便呈現出較爲直觀的理解效果。

通過色諾芬、托勒密、普魯塔克與普羅柯比的記錄,我們能大致還原出三大王朝的整體風貌:

1 阿契美尼德王朝富甲天下,習慣以地表最強者自居,用相對寬鬆的手法統御衆多族羣。但也存在“船大難掉頭”困境,因自身的僵化笨拙而難逃覆亡厄運。

2 帕提亞王朝退居東方,始終在心理層面矮對方一頭,只相信本族精英而質疑附庸人口。故而在戰略戰術方面最劍走偏鋒。但也只能勉強自保,整體上居於戰略守勢。

3 薩珊王朝志在重振河山,卻時常爲一點蠅頭小利而大動干戈,自己將自己困在“既要又要”的尷尬狀態。軍事力量的恢復成果顯著,卻遠不足以實現宏大抱負。私底下更熱衷於陰謀詭計,而非具有決定意義的長遠規劃。

最終,波斯人向新來的穆斯林俯首稱臣,乃至被更晚抵達的突厥、蒙古等入侵者操縱。早在文明徹底崩壞前,先一步學會了隱忍、剋制、陰柔等“開化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