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打造俄烏止戰公道伯的角色

旺報社評

烏克蘭外長庫列巴訪問中國大陸，與大陸外長王毅長談3個小時，可視爲烏克蘭對中國態度的大轉變。自俄烏戰爭爆發以來，「背靠北約」與俄羅斯作戰的烏克蘭，和宣揚「中俄友好關係無上限」的中國大陸，關係變得十分微妙。兩國唯一的高層互動，是去年4月習近平和澤倫斯基通話，此外烏克蘭未派任何高層官員到訪大陸，大陸也以「未邀請俄方參加」、議程設置不夠公平爲由，婉拒出席6月在瑞士舉行的和平峰會。

中國願促成俄烏談判

然而，就在匈牙利總理奧班穿梭烏俄中美四方之後，大陸邀請烏外長到訪並獲得應允。這讓外界察覺：隨着美國大選逼近，拜登棄選，川普重返白宮可能性增高，基輔當局可能開始評估，戰、談、和或凍結衝突等各種選項的成本效益，並對中國可能扮演的角色有期待。

王毅會後饒富興味點出，俄烏雙方「近期都不同程度發出願意談判的信號」，雖然「條件和時機還不成熟」，但中方願爲停火促談「發揮建設性作用」。庫列巴則表示，兩國外長就2點交換意見，一是研究制止俄方繼續侵略的方法；二是討論中國在實現「穩定與公正之和平」上的作用。庫列巴告訴王毅，烏方願意在俄羅斯「有真誠的談判意願」時與俄方談判。

由此可知，俄烏各自的立場差距仍大。澤倫斯基洋洋灑灑十點「和平公式」，主訴求是要恢復烏領土主權完整、俄方從烏國土全面撤軍、各大國簽字保證烏克蘭停戰後的安全。俄方則聲稱，已完成兼併法律程序的烏東四州和克里米亞半島的歸屬不容討論、基輔需承諾永遠不加入北約軍事聯盟。但俄軍並未完全控制這4個州，有的州甚至只佔領一半土地，但普丁十分強硬。

戰爭讓俄烏雙方都兵疲馬困、民生凋蔽。烏軍新任最高指揮官瑟爾斯基坦言，至今年2月烏方累計犧牲3萬名軍人，估計俄軍戰損人數應爲烏方3倍以上。不過，他承認俄羅斯是大國，動員能量不容小覷。戰爭爆發之初，俄軍投入10萬人，現已超過50萬人，預計年底將再擴張至69萬人。同時，俄國軍火製造鏈加速運轉，裝備供應能力比烏軍強2倍，甚至3倍。西方對烏克蘭軍援交付遲緩、對烏軍打擊目標限制重重，牽制着烏軍的戰力。整個前線目前仍長達3700公里，激烈交戰區900多公里，烏克蘭枕戈寢甲，負擔沉重。

讓西方冷戰思維降溫

赤地千里加上美國政局的變數，讓烏克蘭有充分動機去探索戰到底之外的可能出路。美國大選在即，真誠挺烏的拜登政府下臺可能性愈來愈高，自稱一上臺「很快解決俄烏戰爭」的川普，與大談「西方軍援無效論」、斷言烏克蘭無法打勝的範斯組成的「川範配」，當選可能性相對提高。烏克蘭動心起念，趁西方援助還未撤回當下，創造戰略主動優勢，營造走向談判桌的機會，是順理成章的戰略理性選擇。上談判桌總比被川普政府當作「棄子」，或越過烏克蘭直接與普丁商議烏國前途要好得多。

在此盤算下，爭取非西方世界最重要大國中國的支持就十分重要。如何讓中國理解烏方談判的基礎與底線，成爲急迫的外交目標。對北京來說，若能搓合俄烏開啓談判，不但可以對衝西方陣營對中國俄烏戰爭立場的非議，更可墊高在全球南方陣營中的「公道伯」地位。

更重要的是，藉着獲取俄烏雙方都認可的公正調解人身分，北京將可釜底抽薪解決這兩年多來，西方保守派不斷將中、俄、伊朗和北韓塑造成「新軸心四國」的輿論攻勢，這4個國家固然有若干共同價值觀與戰略利益，但也有許多分歧，硬把這4個國家聯成一體，純然出於圍堵性的冷戰思維，不但無助於世界和平繁榮，反而平添戰爭風險。

烏克蘭戰火若能平息，可讓西方政治正確的冷戰思維降溫，爲中國與西方大國從容周旋創造更適宜的環境。俄烏談判的客觀條件雖未盡成熟，但雙方都有意願，那麼，坐上談判桌就不是不可能。大陸適時出手是正確的判斷，鍥而不捨必將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