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爲何會跟着音樂節拍起舞?

參考消息網6月5日報道 據西班牙《國家報》網站3月20日報道,音樂無處不在。幾乎所有宗教儀式都有歌曲伴奏,人的一生從進入社會到死亡,都有歌曲伴奏。運動隊和國家將其身份濃縮在一首歌曲中,並將其作爲官方歌曲。音樂標誌着一切——戀愛、離別、相聚、生日、聖誕節……有些唱片與情感相關聯,能夠將我們帶入某個時刻、某個地方或讓我們見到某個人。音樂是最能打動人心的元素之一,但人們並不十分清楚箇中原因。

現場音樂更能打動人

心理學家和神經學家花了幾十年的時間,試圖瞭解大腦是如何感知音樂的,哪些細胞和迴路在起作用。音樂是否是人類獨有的特質,還是鳥類和犬類等其他動物也同樣具有音樂性。是否存在一些普遍的節奏,或者爲什麼現場音樂比錄製的音樂更能打動我們。就在今年3月,多項獨立研究試圖對這一問題做出更多解釋。

瑞士蘇黎世大學神經科學系教授薩沙·弗呂霍爾茨是其中一項研究的主要作者。他花了數年時間研究情緒如何通過聲音傳遞。他承認這一課題已被廣泛探討,但也發現其中仍然存在一些空白。他在接受媒體電話採訪時說:“幾乎沒有任何研究對現場音樂進行分析,衆所周知,在音樂會上,你會更強烈地感受到音樂的震撼力。”

爲了科學地證明這種直覺,弗呂霍爾茨在實驗中邀請了19名志願者作爲觀衆,還邀請了兩名鋼琴家。音樂會的環境並不特別舒適。觀衆(每場獨奏演奏會只有一名觀衆)不是坐在座位上,而是躺在擔架上,擔架被插入一個巨大的核磁共振掃描儀,以讀取其大腦對音樂的反應。這位專家笑着承認說:“是的,這很奇怪。有時播放的是一首錄製好的歌曲。有時,音樂家會開始彈奏一首歌曲,並能看到聽衆大腦的實時掃描。”弗呂霍爾茨解釋說:“我們要求鋼琴家嘗試改變他的演奏,以配合大腦的活動。現場音樂之所以能產生更強的效果,其中一點就是能在演奏中改變某些東西,如果聽衆大腦掃描結果的變化方向一致、強度相同,我們就認爲存在同步性。”同步性是一種音樂共鳴,是音樂家與聽衆之間的交流,而錄製的音樂不會出現這種共鳴。研究證實了這一觀點,聽錄製歌曲時的大腦活動大大少於聽現場音樂時的大腦活動。

藝術家在情緒中衝浪

心理學家羅薩娜·科爾巴喬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解釋說:“藝術家們傾向於尋求與觀衆之間的聯繫。”多年來,她一直致力於爲音樂家和其他行業專業人士提供治療。她說:“你必須知道如何在情緒波濤中衝浪,才能與觀衆建立聯繫。在音樂會上感受到同樣的情緒或激起某種情緒,是藝術家一生中最強烈的體驗之一。”

這種歸屬感就是成爲某事物一部分的感覺,就像一個情感放大器,放大了音樂對觀衆的影響,使他們對相同的刺激做出一致的反應。這在今天的音樂會或迪斯科舞廳中都可以看到,而在史前的祭祀活動中,在火堆前跳舞和演奏音樂也會產生同樣的效果。科爾巴喬說:“有研究表明,觀衆在舞廳裡跟着音樂跳舞時,心臟的節奏會在某種程度上同步。就好像我們的神經元在按照同樣的節奏跳舞一樣。”

弗呂霍爾茨的研究支持其觀點,但這位專家也承認存在某些侷限性,例如缺乏情感感染力,因爲只有一個聽衆。鋼琴家適應聽衆的能力更強,不僅因爲聽衆人數少,還因爲他幾乎可以讀懂聽衆的心思。很難相信,在美國女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會上,平均有7萬名聽衆,而她能根據每位聽衆的感受來塑造自己。這位專家承認:“的確如此,但對於像她這樣的流行歌手來說,由於聽衆對歌曲內容瞭如指掌,因此更容易產生共鳴。此外,你還必須考慮到情緒感染力。在羣衆音樂會上,觀衆的情緒往往趨於一致,表現得幾乎就像同一個聽衆。”

音樂感知存在普遍性

另一項研究不是在瑞士的實驗室裡進行的,而是在玻利維亞的叢林等地。在亞馬孫河航行數天後,一羣科學家來到當地部落詢問有關節奏、聲音和音樂性的問題。麻省理工學院的心理學家諾里·雅各比領導了這次實驗,實驗結果已經發表在《自然》週刊上。他笑着承認:“如果在沙發上做實驗,會更舒服一些,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對來自15個國家的900多人進行了現場測試。”其中許多人所處社會的傳統音樂中包含西方音樂中沒有的獨特節奏模式。雅各比解釋說,爲了防止他們的音樂品味過於單一,研究人員還特意尋找了很少上網的人。

其想法是讓這些人接觸特定的音樂模式,然後讓他們模仿以前聽過的標準化節奏,通過敲擊手指來複述節奏,看他們會錯到什麼程度。雅各比說:“隨着遊戲的進行,參與者越來越傾向於表現他們認爲聽到的東西,而不是實際聽到的東西。這個反覆的過程揭示了每個聽衆的期望和自然傾向。”

這是首次對音樂節奏進行大規模的跨文化研究。這位專家說:“此次實驗提供了迄今爲止最明確的證據,證明音樂感知和認知存在一定程度的普遍性。所有被分析的羣體都表現出對簡單整數比組成的節奏的偏愛。”雅各比說:“我們知道,人腦中含有有利於這類恆定節奏的機制。”這就解釋了我們在《鈴兒響叮噹》中聽到的簡單整數比組成的節奏的普遍接受性,也解釋了幾乎所有文化中的傳統歌曲爲何廣受歡迎。這位專家最後總結說:“很明顯,這些偏好可能源於人們對恆定節拍或等節拍的自然傾向。”

直到現在,我們還不瞭解將音符轉化爲情感的機制。一首歌能讓我們翩翩起舞、感到痛苦或讓我們潸然淚下,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們到現在也不完全明白。上述研究開始打開了我們大腦中的“黑匣子”。這些研究有望讓我們明白,這些感覺是否具有某種普遍性,以及歷史上最著名的歌曲是不是一個數學公式。(編譯/劉麗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