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遇到愛情,都是彌足珍貴的浪漫和幸運

就在昨天晚上,著名書法家範曾先生公開了自己的婚訊,寫了一條很真誠的推文:

愛妻楠莉故去近三載,最初緣悲痛孤寂,更由於輕微腦梗,致藝術生涯舉步維艱。徐萌女士無微不至的關愛,使我身心全面康復。徐萌不唯關懷且鼓勵我藝事長青,對中國優秀文化傳統更作貢獻,情深誼篤,經我倆雙方同研詳究,願永結連理,正式結婚登記,藝林佳話,此足徵矣。

有一種很古早的誠懇和溫和。

我專門去了解了一下兩個人的愛情故事。

在此之前,範曾先生一度由於身體不適,也無心繼續鑽研書畫藝術。

後來他在一次線下活動中認識了徐萌女士。

她端莊,美麗,落落大方,更重要的是,兩個人對文化和藝術頗具共同話題。

很快,兩人成爲至交好友,徐萌女士也時常關懷範曾老師的身心健康。

在徐萌的陪伴下,範曾老師逐漸走出了過往的消沉,也對她的藝術見解極爲讚賞。

直到今天,兩位靈魂伴侶,定下了婚姻的承諾。

如範曾老師自己所說,他認爲這是一段“佳話”。

也許在一部分局外人眼裡,這段關係是受到一定爭議的。

畢竟作爲國學大師,書畫大家,把私人生活公之於衆,難免受到旁人的注目。

但我倒覺得,這就是一個性情中人的選擇。

起初,範曾老師有相伴多年的愛侶,他對她情深意重,喪妻後沉浸在巨大的失落和哀傷中,這是一個男人,對自己整個整個人生中陪伴自己最久的女人,不可動搖的情感。

徐萌女士決定與這樣一位藝術家相守,似乎彼此都註定要付出真心和鄭重考慮。

也許在一部分人看來,以範曾老師的藝術造詣,他就應該終生致力於追求書畫藝術,不食人間煙火。

徐萌女士傾慕這樣的一位藝術家,似乎也註定會付出得更多。

但其實,這並不衝突。

人這一生,溫飽以後最大的敵人就是內心的虛無,是永遠無法回答“我爲什麼活着”和自己確實活着的矛盾,是畢生想盡辦法給自己找一個依託的艱難求索。

有些人依託於奉獻,有些人依託於賺更多錢,有些人依託於事業,或者熱愛。

但也有人的確需要來自愛情,家庭,親密關係的溫暖。

那種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個相似的靈魂,彼此吸引,從而發現自己終於可以不再是孤身一人,自己的孤獨可以和另一份孤獨遙相呼應的感覺,足以對抗那種內心的虛無。

年齡更小的時候,我們對孤獨的認知是沒那麼深刻的。

那時候我們有太多的娛樂活動,有朋友,興趣愛好,寵物,實在不行還有遊戲和短視頻提供直截了當的情緒刺激。

這一切都足以暫時填滿我們的生活和情感,我們總覺得“一個人的生活”也是豐富多彩的,甚至認爲自己更享受孤獨。

但隨着年齡的增長,這種灑脫,其實很可能逐漸變得搖搖欲墜。

我們的朋友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難免漸行漸遠。

甚至父母也不可能永遠成爲我們情感上的依靠。

至於娛樂活動,一個很殘酷的事實是,絕大多數的娛樂活動,都是爲了“當下”的年輕人設計和存在的。

我們年紀越大,層出不窮的,新的娛樂活動越和我們不那麼適配。

就像爺爺奶奶很難真正喜歡上我們這個時代的流行文化一樣,等再過幾十年,那些新鮮的娛樂,文化,打發時間的遊戲,恐怕也很難讓我們覺得被吸引。

那麼到這個時候,真正能對抗孤獨的是什麼?

終歸還得是一對一的,深刻的親密關係。

也就是範曾先生所認爲的,他和徐萌女士之間,靈魂伴侶的感覺。

徐萌女士想必也是理解了這份深刻的感情,並且願意守護這個一往情深的男人,更久,更長。

於是隨着閱歷越成熟,我越願意承認一個事實:

人就是需要陪伴的,需要被另一個活生生的人,鮮活的靈魂陪伴。

即便是沉浸於藝術,科學,事業,理想,這些所謂宏大敘事中的人,他們同樣有情感的需求。

比如歌德,一位家喻戶曉的,浪漫的大詩人,德國的莎士比亞,74歲那年遇到了一位19歲的姑娘烏爾莉克,並真真正正地愛上了她。

他試圖用物質去打動她,試圖用溫情去俘獲她,試圖用一句又一句的情話去感動這顆年輕的心,還向這個小姑娘求婚。

你不會覺得因爲歌德是大藝術家,他就不該去愛一個人,只會認爲,這種愛意更加被襯托得盛大,浪漫,熾熱和美好。

甚至你看他寫的情話,也完全不會覺得這是一個老者對少女的示愛。

他說,“啊,烏爾莉克,想起您的時候,我總是忽而軟弱無力,忽而強大無比。我失去了我爲之自豪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東西:平衡。”

“弱點之所以爲弱點,就在於你越去想它,越是承認它的存在,它就越是成爲你的主宰。”

“如果感覺自己站在斜坡,如果感覺自己站不穩、向着深淵搖搖欲墜——你就會不知所措,根深蒂固的恐懼就會涌上心頭,你會恐懼自己墜入赤貧的深淵。”

“沒有什麼比不幸的愛情更讓人可憐。寫下來。別人有苦說不出,我卻神賜天賦,能夠說出自己的痛苦。”

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單純的男人,對待一個女性的,簡單的愛情。

而愛情的意義往往是,它會讓你會覺得世界其實還是很有意思的,並不是那麼千篇一律,毫無生機。

這一切都能帶給你活力,也能讓你更慢一點進入中年,能在一個人的夜晚,在手機那頭給你期盼。

不管什麼年齡,什麼身份地位,愛情都會無差別地,提供這種期待和生命力。

範曾先生給我的感受也是這樣。

他說,情深誼篤,願永結連理。

並且用幾幅手書的字,寫下了對這個女人的誓言。

而徐萌女士,也如他所說,在守護這份親密陪伴的同時,以靈魂伴侶的形式,與範曾先生互爲情感上的慰藉和港灣。

我想,沒有比這更深情的告白,和更溫柔的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