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系統把握“北疆文化”的內涵特質
自治區黨委提出打響“北疆文化”品牌,不僅會助力內蒙古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更是推進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建設,把內蒙古壯美和美善美、可信可親可愛的形象樹起來的重要路徑。
明晰“北疆”的概念及其範圍
何謂“北疆”?從中國知網檢索的數據看,“北疆”一詞已經成爲慣常使用的概念,研究涉及各個領域,相關論文4400餘篇,涉及的地理範圍包括內蒙古、新疆和黑龍江等省區。可見,“北疆”一詞已經成爲指代我國北部邊疆的重要概念,併爲學術界和大衆所接受。實際上,“北疆”一詞早已見諸史籍,漢代以來,“北疆”一詞就是歷代王朝疆域北部邊疆的指稱,主要區域即爲蒙古高原。清代以後,“北疆”一詞在各種官方文書和歷史文獻中均有出現,雖然多數是用來指稱天山北部疆域,但“北疆”一詞的內涵也在不斷豐富和發展。新中國成立後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北疆”一詞用於指稱新疆、內蒙古、黑龍江在內的整個中國北部邊疆,成爲了一般用法。目前,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邊疆研究所的內部設置和北疆有關的研究室主要有東北邊疆研究室、北疆研究室和新疆研究室。三個研究室研究地域的劃分基本上是按照行政區劃,即東北邊疆研究室是以東三省爲主,北疆研究室是以內蒙古自治區爲主,新疆研究室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爲主。對“北疆”的界定也基本契合了學界的一般認識。所謂“北疆”即以內蒙古自治區爲中心的區域。
確切地說,“北疆”一詞不僅是一個地理概念,而且是有着豐富歷史和現實內涵的概念。在地理範圍上涵蓋新疆、內蒙古、黑龍江等,毗鄰中亞、西伯利亞,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是中國的糧倉和礦庫,也是重要的林牧業基地、煤炭產地、油氣產地,有多種金屬礦產等資源。在文化上,北疆地區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聚居的區域,歷史文化厚重,草原遊牧文化、農耕文化、黃河文化、長城文化、漁獵文化等爭先競輝,是不同文化交流互鑑的重要舞臺。當前,作爲北疆腹心的內蒙古提出打造“北疆文化”品牌,發掘北疆地區的自然和文化優勢,由此來提升內蒙古正面形象,凝聚各民族人心和力量,展示文化自信,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是正當其時的正確戰略舉措。
深入把握“北疆文化”的內涵
“文化”一詞,古代典籍中即有相關表述,如西漢劉向的《說苑·指武》中即有“文化”一詞出現。當今學界使用的“文化”一詞使用更加靈活寬泛,一般來說,文化是指人類在生息繁衍過程中所獲得的物質、精神的生產和生活能力和創造的物質、精神財富的總和。狹義的文化則是指精神生產能力和精神產品,包括自然科學、技術科學、社會意識形態等領域的成就,有時又專指教育、科學、藝術等方面的知識與設施。
實際上,生活在中華大地上的農耕族羣最早在先秦時期就認識到了因自然環境不同而導致的不同地區在文化上的差異,並以此來區分人羣。從《禮記·王制》的記載看,在中華文化的範疇內,區分不同族羣是按照安居(居住方式)、和味(飲食方式)、宜服(服飾等)、利用(可利用的東西)、備器(工具)、言語(語言文字等)、方位等作爲標準來判斷的。這是中國傳統的族羣觀,明顯不同於近代以來傳入的“民族”劃分標準。內蒙古歷史文化厚重,人文資源豐富,遼闊大地上多彩紛呈的文化都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從這個層面看,“北疆文化”的定義恰當準確,且意義重大。一是能夠涵蓋內蒙古的所有文化,二是明確了“北疆文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三是可以迴應西方學者的歪曲和誤讀,四是有助於進一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北疆文化”內涵十分豐富,從不同的角度可以給出不同的分類。如果從生產方式切入,基本可以歸納爲四大類型:一是以河套地區爲主的農耕文化。早在前秦時期,內蒙古的紅山文化、朱開溝遺址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原始農業文化遺址。秦漢時期,農耕區大幅北推,由河套地區、鄂爾多斯高原, 一直延伸至陰山腳下,漢朝邊疆出現了一批新的充足富饒的農業區, 特別是河套地區,新興農業尤爲繁榮, 堪與關中地區相媲美, 故而被稱爲“新秦中”。自此之後,河套平原農耕文化就成爲內蒙古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二是草原、戈壁等區域的遊牧文化。蒙古高原是我國遊牧文化起源的主要地區之一,在不同歷史時期先後出現了匈奴、鮮卑、柔然、突厥、回鶻、契丹、蒙古等重要的遊牧民族,在中國歷史上書寫了輝煌的篇章,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三是丘陵、山地和湖泊的漁獵文化。漁獵的生存方式,是遊牧經濟的重要補充,射獵文化不僅是遊牧民族生存的重要技能,也是遊牧民族體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四是近代以來的工業文化等。內蒙古有我國第一條自籌資金、自主設計建設的京綏鐵路,1933年興辦的綏遠毛紡織廠是近代內蒙古輕工業的重要代表,爲新中國成立後內蒙古紡織業發展奠定了基礎。1959年“包鋼”建成投產,目前已成爲我國主要鋼軌生產基地之一、品種規格較齊全的無縫鋼管生產基地之一、西北地區最大的板材生產基地,是我國稀土工業的發端和最大的稀土科研、生產基地。“北疆文化”品牌的推出,有助於完整展示內蒙古文化的多樣性構成。
科學認識“北疆文化”的特質
“北疆文化”內涵豐富,從不同角度可以歸納出不同的特質。
一是中華性或區域性。“北疆文化”的中華性或區域性是指其政治屬性,即“北疆”雖然是一個地域概念,但其是中國疆域的重要組成部分,“北疆文化”自然也是中華文化的重要構成。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中華民族的歷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締造、發展、鞏固統一的偉大祖國的歷史。”我們遼闊的疆域是各民族共同開拓的,悠久的歷史是各民族共同書寫的,燦爛的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創造的,偉大的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培育的。“北疆文化”也是生息繁衍在北疆的各民族共同創造的,屬於中華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區域文化。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在推進治國理政實踐中,把文化建設擺在全局工作的重要位置,不斷深化對文化建設的規律性認識,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源自於中華民族5000多年文明歷史所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熔鑄於黨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中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植根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北疆文化”建設要在新時代文化建設基本要求的框架下開展,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弘揚革命文化,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斷鑄就中華文化新輝煌,爲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作出貢獻。
二是多元性或多樣性。“北疆文化”的多元性是明顯的,可以從多方面體現出來。北疆地區自然地理多元,面積廣闊,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區。就生產生活方式而言,“北疆文化”所含括的農耕、遊牧、漁獵、近現代工業文化等是其多元構成的體現;從當今“北疆文化”的形成與發展過程來看,不同時期的“北疆文化”也呈現着不同的多元構成。而就“北疆文化”的建構者來看,其也是自古以來生息繁衍在北疆大地上的衆多族羣共同創造的。費孝通先生用“多元一體格局”來概括中華民族的形成與發展,實際上用“多元一體”來定性“北疆文化”的構成也是恰當和準確的。
三是內向性或認同性。受到自然環境和氣候變化的制約,北疆和黃河流域的農耕地區很早就形成了制度上互鑑補益、文化上彼此兼容的密切關係。儘管“北疆文化”在不同區域和不同歷史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但卻具有天然的內向性或認同性。“北疆文化”和中原農耕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趨勢是一直存在的,並對以“大一統”爲核心的中華文明有着高度認同。在不同歷史時期,生活在北疆地區的匈奴、鮮卑、突厥、回鶻、契丹、蒙古等民族均有着“中國”認同,並不斷繼承和發展着“大一統”的實踐,在中國傳統國家建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也是由“北疆文化”屬於中華文化的重要構成所決定的。
四是持續性或創新性。生息繁衍在北疆的衆多族羣是推動多民族國家形成與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中華文明發展一直沒有中斷,即是生息繁衍在北疆的衆多族羣及其所建立的政權對“大一統”政治文明的持續追求所致。匈奴先是統一草原,後在宣帝時期成爲西漢王朝的“藩屬”;拓跋鮮卑建立的北魏和契丹、女真建立的遼金先後統一中國北方,併名列“正史”;蒙古族建立的元朝實現了中華大地的“大一統”;清朝實現了多民族國家從傳統王朝國家到近代主權國家的轉變。北疆衆多族羣不僅持續推動了“大一統”的實踐,而且在制度上對“大一統”的創新完善也功不可沒,所謂“胡漢分治”“蕃漢分治”“行省制度”“盟旗制度”等均是對於中華文化的重要貢獻。1947年,內蒙古自治區的成立爲新中國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奠定了基礎,“北疆文化”的持續性和創新性更是得到了很好體現。
來源:內蒙古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