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大女主外衣的爽劇,其實非常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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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小白船》劇照。
影視作品中的女性,近些年越來越受到關注。
《古相思曲》談論歷史上被污名化的女性當事人,《臍帶》關注邊緣的老年女性生活,《不完美受害人》不再對性侵與蕩婦羞辱保持緘默……女演員開始擺脫長久以來的束縛與標籤:只是被擺放到鏡頭裡,並無多少主體性。但與此同時,噴發的女性主義劇集也開始有了雜音,僞大女主、僞女性互助、僞女性權益的影像亦步亦趨,一起來蹭女性主義熱潮的流量。
對作家、策展人祝羽捷來說,藝術作品中的女性一直是她所關注的主題。她發現,商業電影對女性主義的表達,有時比學界更先鋒、更大膽。
對談|許崢 X 祝羽捷
編輯 | 97
當我們不再沉迷於宏大敘事
《新週刊》:回顧今年的女性影像,最讓你驚喜的是什麼?
祝羽捷:今年4月,戛納電影節的官方主海報是一個女性形象——法國女演員凱瑟琳·德納芙,我覺得這是對女性的一種致敬。而且電影節期間舉辦了很多關於女性議題的論壇。確實有種感覺是,女性主義在文藝作品中的元年來了。
● 2023年戛納國際電影節海報。
當時有一部叫《小白船》的女性電影,印象挺深刻的。FIRST青年電影展也有一個女性影片環節,女孩們把自己觀察到的女性生活經驗都融到了電影裡,拍得非常自我,而且跟以往男導演、男編劇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是很不同的。
● 電影《小白船》海報。
《新週刊》:今年有許多現實題材的作品得到關注,你覺得合格的現實主義影視劇應該是怎樣的?你如何看待現實主義?
祝羽捷:首先,這些題材能被拍出來,已經是時代巨大的進步了。這是一種新歷史主義的體現,我們不再用宏大的敘事,不再追求跌宕起伏、佈滿“救貓咪”的情節設計,也沒有像計時器一樣,緊張地給觀衆一種吃爆米花般的即時快感。
《新週刊》:自從《芭比》上映,一種現象級的臺詞討論出現了,大家也會集體穿粉色衣服去觀影。它爲什麼能夠達到如此高的認可度?好的女性視角的電影是怎樣的?
祝羽捷:《芭比》的整個節奏非常歡快,這很特別。
過去看《秋菊打官司》之類的電影,會感覺圍繞女性的敘事總是沉重的、悲傷的,當然,它是一種寫實,反映了女性的傷痛,要訴說不公的命運。但《芭比》卻以幽默的、調侃的調性把女性困境講清楚了。
● 電影《芭比》劇照。
最厲害的是,它本質上是一部商業電影,而連距離商業這麼近的電影都意識到了性別教育,站在前面去替女性發聲,講述女性意識的覺醒,這是很大的轉變。
(我)有時候也感慨,商業的力量說不定比學界更先鋒、更大膽一些,因爲電影制度本身就有很多男權特性,《芭比》讓這個“商業帝國”具備了強烈的自反性。今年4月,戛納電影節的官方主海報是一個女性形象——法國女演員凱瑟琳·德納芙,我覺得這是對女性的一種致敬。而且電影節期間舉辦了很多關於女性議題的論壇。確實有種感覺是,女性主義在文藝作品中的元年來了。
人類的情感纔是永恆話題
《新週刊》:中老年女性的生活是否很少被影視劇表達?她們常常以什麼樣的角色形象出現?你有沒有看過把中老年女性講述得很到位的影視劇?
祝羽捷:是的。因爲電影作爲一種商品,討好的是消費者,或者作爲一種生活方式,它成了年輕人生活中的重要部分,而中國的中老年女性出於各種原因,很少走進電影院。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這部分女性是失聲的,她們在影視作品裡很少出現。
即便有,(她們)也是母親、姥姥、奶奶這類功能性的角色,幾乎沒有主體性,甚至沒有性生活、沒有任何慾望,她們只是一個符號。但中老年女性的身體也有慾望,只不過世界對這部分保持了緘默。
● 電影《臍帶》劇照。
《新週刊》:性別議題的討論度在升高,女性羣像劇也逐漸增多,女性力量在銀幕上呈現得很爽,你怎麼看待這種大女主式的“爽”“復仇”?
祝羽捷:很多大女主作品裡呈現的都不是真正的大女主,它們只是很爽。
比如大女主宮鬥劇,爲什麼一定要宮鬥?最終宮斗的結果居然是要戰勝其他女人去討得一個男人的歡心。還有大女主職場劇,畫風一轉就要嫁,抗衡了半天最終還是迎合一種社會期待的圓滿身份,變成傳統的良家婦女。
有很多披着大女主外衣的爽劇,整個內核都是非常傳統和迂腐的。
另外,復仇其實是一種比較極端的形式,讓女性在壓抑的現實中得到釋放。我覺得它就像撓癢癢似的,撓到大家的痛點了。文藝作品很多時候就是人們的慾望和不滿的一個投射。
● 電視劇《美人心計》劇照。
《新週刊》:當女性進入創作領域時,行業裡已經充滿男性的經驗,女性創作者會不會在某些時刻不自覺地想要偏“雄性”或者“雌雄同體”一點,纔有辦法拿到話語權?
祝羽捷:整個體系過去的審美標準是由男性定製的,這就是爲什麼簡·奧斯汀的小說被稱爲“茶杯文學”,而狄更斯的那種寫實主義文學卻被看得非常重要——因爲奧斯汀寫的是妯娌之間的事情。
當進入藝術行業的時候,我們天然地會被過去的框架影響,認爲男性敘事、男性題材、男性審美、男性媒介似乎纔是一級重要的,而女性關心的東西非常私人,不那麼具有公共意義,好像是上不了檯面的。
所以我花了一段時間去扭轉這樣的潛意識。就像簡·奧斯汀的文學價值一點也不比男性的歷史敘事差,家庭內部的描述裡隱含了時代的方方面面,女性藝術就是這樣。難道人類的情感不是更永恆的話題嗎?難道只有歷史節點上的豐功偉績才重要嗎?
● 電影《傲慢與偏見》劇照。
《新週刊》:今年你有特別想向大家推薦的女演員嗎?
祝羽捷:惠英紅。她早年是一個打星,電影公司甚至不允許她拍其他類型的戲,覺得她只能打,演不來很細膩的感情戲。她爲了改變戲路,有一段時間在影視市場裡很沉寂,甚至過得非常不容易。
現在她年過半百了,反而光芒四射,完全不輸年輕漂亮的演員。這種不向命運低頭的女演員特別棒,有一股狠勁在骨子裡。
● 電影《我愛你!》劇照。
本文轉載於公衆號《新週刊》。
本文配圖均來源於網絡,版權屬於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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