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視大陸爲假想敵 FBI監控中共特務

美國華盛頓聯邦調查局總部。（新華社）

「冷戰」已結束近十年，然東西方大國和海峽兩岸的間諜熱戰卻方興未艾，直衝沸點。蘇聯垮臺後，美國即以中共爲假想敵，聯調局過去監視的主要目標是蘇聯間諜，現在則是中共特務。不僅是聯調局偵測中共特務的活動，聯邦政府各部門的情報組織亦都以中共特務和俄羅斯黑社會活動（防止他們販賣核武）爲首要偵測對象。

美國情報界高層人士承認，中共特務和在美間諜網極難對付，比冷戰時代的蘇聯間諜更加棘手、更爲傷腦筋。美蘇間諜戰雖遠在三十年代即已開始，雙方亦各有斬獲，但蘇聯間諜基本上是打組織戰、陣地戰，不像中共特務進行單兵作戰，行動隱密、不易察覺。尤其是非官方特務（一批心向北京、願意爲祖國效勞的業餘間諜）更使美國情治機關頭痛不已，這批遍佈各大尖端科技研究與發展部門的隱形間諜，成爲美國情治機關揮之不去的夢魘。

史達林時代的大特務蘇杜普拉托夫（此人負責暗殺托洛茨基）在其回憶錄《特殊任務》中透露，國共內戰（一九四六至四九）期間，潛伏美國西岸的蘇聯特務曾和一些支持中共的加州華僑聯繫，在碼頭觀察載運武器援助國府的美國船艦（特別是在加州長堤一帶），並曾計劃在這批船上裝置炸藥以炸燬武器，但未付諸實現。五十年代初，由於韓戰和麥卡錫主義（白色恐怖）大行其道，聯調局僅破獲了一宗中共間諜案，主角是個來自香港的女特務。然而，美國社會的「恐共病」，卻使許多中國留美學生和學者飽受困擾，美國情治單位懷疑他們對美國「不忠」，其中尤以科學家錢學森受到的人格侮辱和政治迫害事件最爲著稱。錢氏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獲麻省理工學院碩士、加州理工學院博士、受業於航空科學大師馮卡門，師生合作研究成功「卡門─錢學森公式」，爲空氣動力學開拓新境界。二次大戰結束後，錢氏以火箭專家身份獲美國政府選派至德國調查納粹火箭發展計劃、訪談德國科學家。

中國大陸變色後，美國國內恐共病浪潮開始衝擊到一批研習尖端科技的華裔科學家，才華洋溢的錢學森首當其衝。美國情治單位懷疑他是共產黨、懷疑他是中共特務，情治人員和移民局官員調查他、約談他、拘留他，並吊銷其安全許可證，受到一連串的羞辱後，當時已經申請永久居留權（綠卡）的錢學森決計返回中國大陸，乃求助於老朋友、海軍次長金柏爾（Dan Kimball），金柏爾不但未予協助，反倒要求司法部禁止錢氏離境。金柏爾說：「我寧可槍斃錢，也不讓他離開這個國家。他知道太多對我們有價值的東西。他在任何地方都抵得上五個師的部隊。」錢學森遭扣留一段時間後即被軟禁，直至一九五五年周恩來指示參與美中日內瓦會談的中方代表王炳南向美方要求錢學森返國。錢氏於一九五五年十月回到北京。周恩來曾表示，美中大使級會談雖未取得實質性成果，「我們要回了一個錢學森，單就這件事來說，會談也是值得的、有價值的。」錢氏返國後，成爲創建中共尖端國防科技的重鎮，西方媒體稱其爲「中國人造衛星之父」。數年前曾訪問臺灣的中國大陸物理學家趙忠堯和另兩名中國科學家，亦曾在五十年代初自美返國途經日本橫濱時遭美軍扣留。

約有一百多名學者在五十年代前半期陸續自歐美返回中國大陸。據統計，參與中共早期核彈研究的科學家有兩百名，其中有九十四人在美國作過高深研究工作。

錢學森事件僅是美國情治機關對中共的一場「疑幻疑真」的情報戰，直到八十年代初建交後，雙方一方面進行有限度的情報合作，一方面互相刺探對方的情報，行動過火的特務則互遭驅逐。一九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爆發的「金無怠事件」，揭開了美國與中共間諜戰的新紀元。聯調局抓到了在中央情報局（CIA）臥底三十多年的中共間諜、六十三歲的金無怠，使中情局灰頭土臉、顏面大失。（摘自1999年3月9日中國時報《林博文專欄》，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