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漲八年，印度市場再續瘋狂？

（圖／shutterstock）

如果要問誰是2023年最耀眼的國家？印度肯定當之無愧；但如果問起霧霾嚴重，且最難看清前方的城市？抱歉，那也是印度，印度的德里。

首先，恭喜印度，今年取代中國成了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這不但可支持城鎮化和工業化，還可帶動強勁的消費和投資；印度也是地緣政治的最大受益者，美中對峙及跨國公司的「中國加一」策略帶給她更多的發展機遇。

印度的影響力也在其他方面顯現：今年前3季的經濟增長來到7.6%，大部分機構都預測明年肯定超過6%；更重要的是，印度股市已連漲8年，今年總市值也順利突破4兆美元，躋身全球第4大股市，機構投資人和散戶無不對印度股市摩拳擦掌，其商品和服務出口相對於其GDP已距歷史高點不遠，過去10年增長了73%。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總理莫迪的領導下，交通基礎設施得到了顯著改善。自2014年以來，公路網的長度新增了約25%，達到600萬公里。機場數量新增1倍，許多新機場高大上。數位基礎設施更是蓬勃發展，截至去年共有8.16億寬頻連線數，以及一系列由國家贊助的數位服務。

令人欣喜的是，印度通貨膨脹沒那麼嚴重，貨幣政策緊縮也沒有過度。而莫迪明年篤定勝選也讓大家相信政策可延續不變。那，明年的印度可以再續瘋狂嗎？

仔細端詳，印度股市的本益比已經來到了20倍，而且還有幾個挑戰越來越無法迴避：

首先，印度民主制度的衰落和宗教緊張局勢的加劇可能會讓投資人猶豫是否要繼續投資，印度更面臨着企業治理標準的挑戰。今年早些時候，Hindenburg研究公司指控阿達尼集團操縱股票和會計欺詐，更多醜聞可能會擾亂股市上漲及跨國企業的進駐。

另外，印度仍然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問題。勞動參與率只有40～50%，女性更只有10～24%。產業補貼進一步扭曲了經濟。印度央行前行長Raghuram Rajan和賓州州立大學Rohit Lamba剛剛出版的新書《破局：重新想像印度經濟的未來》一針見血指出，印度當務之急就是解決印度巨大潛力與混亂現實之間的緊張關係。

書中建議印度應停止對製造業的迷戀，他們相信東南亞的製造業發展早就讓利潤微薄，自動化更減少了工作機會，製造業已不再是創造價值的地方。另外，應好好利用全球局勢做好轉型服務的出口，譬如印度著名的IT服務部門就已從提供後臺工作轉向了更復雜的前臺工作，如果印度想要破局，就需要進行深刻的各種改革，例如教育及勞動法規。

最後就是自由主義的推進，尤其在經濟和政治領域，保護主義對印度不利，莫迪的獨裁傾向會讓商界領袖在需要改變策略時不敢批評政府。

我感覺吧，印度當然有機會爲全球創造出一個巨大的新市場、再造一個製造業的世界工廠，甚至在亞洲創造一個改變全球地緣政治的制衡力量，那是莫迪和印度人民苦等多年才盼到的機會。今年，確實沒有人會否認，莫迪將經濟現代化與非自由主義、宗教沙文主義成功結合在了一起。但瞭解印度的人肯定也同意，爲了安撫印度人民黨的支持者，他很可能會變得更加專制和宗派主義，印度也可能隨時會故態復萌，對外資上下其手，甚至轉而反對經濟開放。

所以，即使這幾年的經濟增長貨真價實，但印度股市是不是已經提前反應？政治風險能不能偃旗息鼓？美好時光會不會戛然而止？說實話，沒人知道。印度股市再續瘋狂，只能像在德里的霧霾中憑想像力摸索前行。（作者爲創投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