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它的瞬間,新疆的氣息撲面而來
◎疏影清淺
從新疆回來,我買了些熏衣草和奶疙瘩之類的新疆特產,但是我覺得最好的新疆禮物是在瓊庫什臺撿的一根雪嶺雲杉的枯枝和在天山石林腳下拾的一塊渾圓的石頭。
第一眼看到雲杉的枯枝,是我正坐在雲杉虯曲的樹根上休息,我的眼睛突然碰到它,心頭一緊,覺得那枯枝不俗。瓊庫什臺的雲杉很多,許多枯樹就地倒伏,幸運的枯樹倒在溪流上成爲人氣爆滿的網紅橋,更多的枯樹則橫七豎八地堵住了林中徒步的道路。這根枯枝中間有一個像眼睛的瘢痕,那是它生長的記憶,就像帶眼睛的白楊樹幹,每一次老枝的剝離,就會留下一個眼睛的圖案,我的這根枯枝的斷茬處像被包過漿,無需碳化,一切都在顯示它是小花園裡最好的裝飾木,於是從遙遠的新疆把它揹回家。枯枝就在花盆裡開始履行使命,先是給蓬萊鬆當架子,一下子讓蓬萊鬆有了古樸滄桑的感覺,然後給月光柏當背景板,頓時成了小花園裡最強顏值。
我還在天山腳下撿了一塊赭黃色的石頭,它的石面粗糙,但一點也不影響它形狀的完美,撿它的地點是一面向陽的斜坡,在一個顯然是廢棄的土撥鼠的洞口,估計是以前的旱獺君站在上面,直立着身子四處張望的瞭望臺,我見那塊石頭是橢圓形,色如中國傳統工筆畫顏料赭石,於是滿心歡喜將它撿了起來,用清水洗乾淨放在揹包裡,我女兒驚異得看着我流暢的操作,“你不會連塊石頭也要揹回家?”言外之意是我已經往揹包裡塞了根枯枝,再來一塊石頭,簡直讓她匪夷所思。這可是最好的新疆禮物,這塊石頭可能經歷了億萬年的風雨的雕琢和打磨,沒準它是天然的赭石顏料,在中國傳統工筆畫裡,赭石的作用非同小可,可以加墨作底色……見我扯遠了,女兒不屑與我爭辯,主動閉麥。
跨越萬千山水把它們揹回家,橢圓的赭石和我的小老虎茶寵很搭,彷彿是天作之合,女兒無意中瞥見它,總是贊句:還挺好看的!
我一直在想旅行的意義是什麼,是出去見山海,見天地,見衆生,然後發現另一個不一樣的自己嗎?其實是一次次相遇,比如枯枝和石頭,它承載着一段時光,我有幸撿它們回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每個看到它的瞬間,曾經新疆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