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火線/憤怒道 川普現象與「告密的心」

川普能在選戰中脫穎而出,主要是因爲他說出了「從地板下傳出來的 (人民)聲音」。(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記者朱錦華特稿

美國「南方誌怪」大師愛倫坡(Edgar Allan Poe)有一著名短篇,喚作《告密的心》 (The Tell-Tale Heart) 。內容描述一名男子謀殺了他的室友,並藏屍地板下。後來,當警方到了他家裡查案時,兇手卻聽到從地板傳來一股越來越大的心跳聲。兇兇手驚駭之餘,覺得警察也聽到了。最後,在巨大心跳聲的折磨下,他向警方坦承了罪行

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的共和黨準提名人川普(Donald Trump),就是今年總統大選的一顆「告密的心」。

川普的名字吉利(Trump在英語中是「王牌」的意思)。他更是「好野郎」(地產大亨)、名人(主辦過選美、主持過實境秀節目《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節目中川普最常用的臺詞是:You’re fired!)。但是,川普能在今年選戰中脫穎而出,主要是因爲他說出了、或者說是放大了「從地板下傳出來的(人民)的心聲」。

長期以來以民主典範、自由的燈塔夢想樂土自居的美國,其政治領袖官員、名人們向來都是見人說「神」話、見鬼說外星話。他們不斷向自己的人民灌迷湯,說他們的國家、人民是多麼的優秀、開放、有平權思想、富人關懷。一句話,絕對的「政治正確」。

許多美國人也相信了,並且投票給這些政治人物。但經歷阿富汗、伊拉克戰爭、以及一再出現的經濟衰退後,本來「白天不懂夜的黑」的這一代美國人,開始深刻體會美國政府說一套、做一套雙面性格(例如虐囚事件史諾登爆料的美國政府竊聽事件、金融海嘯時政策偏袒富人)。政見許諾現實差距、加上經濟遲遲沒有起色,這時候,許多美國人剩下的不是勇敢,而是憤怒。

這些多半是中、下階層的美國人。他們厭倦了當雙面人,厭倦了「政治正確」,寧願回到「我還是原來的我」(在歐洲,無論昨日、今日甚至明日,每逢經濟不景氣時都會擴大以及深化民粹主義) 。 先是茶黨,接着是川普與桑德斯,這些人的政見發言,不同程度的說出了他們隱忍很久的心聲:他們恨外國移民(不管合法或非法)、 恨中國(搶走他們的生產線)、恨華爾街和貧富不均、恨穆斯林和ISIS (後者讓美國人顯得很窩囊)。

當中,川普的戲劇細胞最好、說話最直白、屢屢說出這些人心中最想說、以及自己不好意思說出的話。所以,聽川普「放砲」最爽,這是造成他民意居高不下的主因之一。

不過,川普最大的能耐也可能僅止於讓你「 聽得爽」、替你出一口「鳥」氣而已。 衡量現實,他的政見幾乎都不可行、甚至是笑話(例如在美、墨邊境築一道長城以阻擋非法移民)。就算最後是由他代表共和黨出征,在投下總統大選選票那一刻時究竟有多少人仍會執迷不悔、願意把這門「自走砲」送進白宮,是很值得懷疑的(儘管希拉蕊也並非什麼理想的總統人選)。

桑德斯與川普是2016總統大選中代表「反體制」的「東邪西毒」。如果最後是由這兩人對決,將是一場難得一見的選戰好戲。但其結果,則可能同樣是把一枚不定時炸彈送進了白宮。

▼目前外界一路看好川普。(圖/翻攝自Donald J. Trump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