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準離周受資，還差一個張楠
作者｜櫻木&嘉榮
編輯｜月見
繼字節第一位CFO周受資在去年11月公司組織架構調整中卸任後，CFO一職已空缺了5個月。
這一職位終於在昨日迎來了新人。
4月25日晚，字節跳動CEO樑汝波在內部信中正式宣佈，世達國際律師事務所（Skadden）高級合夥人高準（Julie Gao）將加入字節跳動，擔任首席財務官（CFO），會在香港和新加坡辦公。
世達國際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全球管理機構政策委員會的成員、北大法學學士、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法學博士、爲包括美團、京東、拼多多在內的一百多家公司提供過法律服務……
在外界看來，這些頭銜和數字，無一不體現出高準卓越的能力和稱職的資格。但在樑汝波看來，在優秀之外，更重要的是——與字節跳動的熟悉程度。
在內部信中，樑汝波提到：“從2016年開始，Julie就跟我們在公司的收購和融資項目上有很多合作，對我們的使命、文化、團隊和業務都很熟悉。Julie對公司治理、企業發展有很多經驗和思考，對很多處於不同階段的公司提供過諮詢和幫助，相信她的加入會給公司帶來很大幫助。”
在感嘆字節跳動補齊CFO的背後，市場更好奇的是，這是否意味着字節跳動離IPO又近了一步？任命法律專業的人當CFO到底有何用意？
01 高準=上市？
在上市層面，CFO職位上的來來往往通常被視作巨頭們在資本市場進進出出的信號，但變動在所難免，卻少有公司能淡定地做到在架構中長期缺少CFO一職。
而當前估值約3600億美元的字節跳動CFO職位卻一直是謎一樣的存在。
2012年字節跳動成立，直到2021年3月才擁有了第一任CFO周受資。以至於無論是周受資還是接棒者高準，對長期視CFO職位可有可無的字節而言，兩次CFO的任命都直接被視作了衝刺上市的信號。
彼時，周受資將任職字節跳動CFO時，就被外界賦予了“帶領字節上市”的使命。曾經在小米擔任CFO時，操盤小米上市的光環已經烙印在了周受資的成績單中。期望來源的另一方面，便是周受資在擔任DTS中國區合夥人期間成功推動了今日頭條艱難的B輪融資。
在周受資任職字節跳動CFO的第二個月，字節跳動已向港交所提交了承銷商聘用函，啓動了赴港上市流程，並將於第二季度遞交上市申請，但之後因網絡安全數據風險問題未得到解決被無限期擱置。
“禍”不單行，內憂外患接踵而來。一邊是字節跳動無奈擱置的IPO計劃，一邊又面臨TikTok CEO一職空缺。彼時TikTok遭遇美國監管危機，剛執掌87天TikTok的凱文·梅耶爾宣佈離職，TikTok美國總經理瓦妮莎·帕帕斯暫代。剛入職字節跳動僅僅一個月的周受資臨危受命，兼任TikTok CEO一職。
本身是新加坡人的周受資，加上國家化的投資背景，無疑有利於助力TikTok在複雜的國際環境中生存。去年11月周受資開始全力專注在TikTok，不再兼任字節跳動CFO，至此，字節跳動的CFO職位就像上市進程一樣，沉在了水面下，毫無波瀾。
直到昨日，高準任職CFO消息一出，字節停息已久的上市進程在外界看來又漏出了希望的曙光。不過，周受資沒有完成的字節上市使命，高準可以完成嗎？
從高準與以往字節跳動的淵源來看，並不比彼時周受資在DST期間接觸字節跳動的少。高準曾深度參與字節跳動收購Musical.ly、沐瞳遊戲公司，以及幾輪私募股權融資，交易總額超過幾十億美元。
無論是收購Musical.ly還是沐瞳遊戲公司，都是字節跳動發展史上的重要佈局。不過和周受資彼時在DST作爲VC推動字節跳動融資並擁有小米CFO背景不同的是，儘管高準運作中概股IPO的經驗幾乎無人能及，不過在進程中，高準主要提供的是法律顧問服務，這也是高準作爲資深律師的強項。
高準的能力無疑能幫助字節跳動擴展投資版圖，不過今年1月，字節跳動戰略與投資部門遭遇解散。負責戰投的趙鵬遠和戰投辦部分員工，將放棄投資業務，併入戰略業務；而財務投資板塊則將徹底解散。這也被視作監管下，字節跳動在投資方面收回的觸手。
02 律師能幹好CFO嗎？
聘請一位律所精英作爲CFO，高準的角色註定與周受資不同。
從高準的履歷來看，從1998年開始的職業生涯，一直以律師身份參與着各類業務，雖然長年參與公司IPO、以及融資併購。但是從公開資料來看，高準並無突出的財務背景。
對比來看，在國內互聯網巨頭當中，能兼顧律師與財務的上市公司高管，除了曾經的阿里二號蔡崇信之外，幾乎無人能做到。畢業於耶魯大學的蔡崇信，除了取得法學博士學位之外，還是經濟學學士，同時，疊加多年華爾街投行經歷，蔡崇信才最終有資格被馬雲任命爲最早的阿里CFO。
互聯網公司CFO履歷不完全統計（圖源：新熵）
同時，對比百度、滴滴等多家上市公司的CFO履歷，我們也可以發現，單純法律背景，幾乎很難長期撐起一家上市公司的CFO職位。
那麼，這次字節在時隔5個月之後，爲何選中了高準？
覆盤字節近幾年的發展歷程，產品多、項目多、組織機制靈活是其最重要特徵。App工廠的背後，其實是標準的不完善以及財務管理的粗糙。2021年6月17日，據字節跳動一份內部材料顯示，字節跳動公司2020年收入達2366億元，同比增長111%;毛利達190億美元，同比增長93%。儘管收入翻倍，字節跳動去年卻出現了虧損：全年經營虧損達147億元，部分原因是員工獲得基於股票的報酬產生了較高的費用。
有業內人士評價，跑太快，沒有穩定的上市財務體系一直是字節內部公認的問題。而且上次上市計劃擱置的原因爲互聯網信息安全合規問題。高準的到來，如果以上市爲導向，從法律的層面彌補這樣的缺失，對於字節來說，無疑是一場及時雨。
另一方面，從CFO自身的角度而言，以同類大公司爲例，其發展方向早已不是傳統認知中僅是財務管理、融資併購。任正非曾說，“優秀的CFO，是能隨時接替CEO職位的人”。
其中的優秀案例無疑是淘寶前CFO張勇。覆盤他一路從接手阿里商城，運營雙十一購物節，到接任阿里董事長的光輝戰績，其敏銳的嗅覺，超強的執行力，顛覆了人們對於傳統CFO的固有印象。讓一面喊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CFO當CEO”的馬雲也不得不接受了事實。
據上海國家會計學院CFO研究中心副主任鄧傳洲說：“《財富》500強的企業中，大約有1/3的CEO都做過CFO以及類似的角色。”
從國內來看，聯想控股的寧旻、萬科的鬱亮、新浪的曹國偉等等，也均從CFO任上直接接班。
迴歸字節本身，長期CFO的缺失，隱患一直都在。
在互聯網流量見頂，字節全新增長曲線匱乏的情況下，精細化管理是字節未來的必走之路，上市似乎也是必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