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經濟愈打愈富的三個啟示

俄羅斯總統普亭。 美聯社

俄烏戰爭已進入第三年，現代戰爭很花錢，西方國家當時認爲制勝之道是，以經濟封鎖俄羅斯，讓戰爭拖垮普亭的經濟，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俄羅斯卻是愈打愈富。根據俄羅斯自己的統計，2023年GDP成長3.6%，即使外界懷疑這是普亭政府的宣傳，但是國際貨幣基金（IMF）估計，也達到了3.0%，爲何俄羅斯會愈打愈富？

根據IMF統計，俄羅斯的國內生產總值在2021年成長5.6%，隨後2022年2月入侵烏克蘭，沒有料到會打這麼久，經濟體質未調整過來，結果當年負成長2.1%，可是在2023年卻有3.0%的成長，甚至IMF將俄羅斯2024年經濟成長預測從1.1%上調至2.6%。

這可分爲兩個面向來看，其一是外部的負面效應，早在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之後，就開始受到西方制裁，2022年入侵烏克蘭之後，美國又聯合世界各國施以一連串制裁，最近的一次則是在兩週年前夕，拜登總統所宣佈的500項新制裁，雖然被制裁的對象超過1.6萬項，結果竟沒有削弱俄羅斯經濟。對於外部制裁，俄羅斯其實是有備而來的，花了數年時間制定一項「俄羅斯堡壘」的抗制裁計劃，其中包括建立外匯儲備、削減債務，以及開發替代SWIFT支付網絡的替代方案等措施，有效避免了經濟崩潰。

此中功勞首推俄羅斯央行行長納比烏林娜，她從十年前就開始進行銀行的改革與重組，兩年前，面對西方制裁、金融危機和盧布貶值，推出了緊急措施，挽救貨幣與經濟崩潰，俄羅斯2022年通膨曾達到24%，如今通膨已經穩定接近8%，本國貨幣雖大幅貶值，但已得到控制。

俄羅斯的兩大經濟支柱是軍工和能源；歐洲有25%的石油、40%的天然氣是從俄羅斯進口，美國逼着歐盟不再從俄羅斯進口能源，然後以四倍價錢賣天然氣給歐洲，結果印度從俄羅斯手中低價買能源，然後再加價倒給歐盟。到了去年下半年，俄羅斯已經成功地規避了制裁，從7月到10月期間，俄羅斯石油銷售額比前一年多了34%，制裁並不能真正扼住俄羅斯的脖子。

其二是內部的正面效應，而軍工企業則與戰爭息息相關，每消耗一顆子彈，被摧毀一座坦克，背後的軍工企業都要加快補充到位，軍工訂單急速增加，擴大生產規模，新增更多就業機會，促進就業拉動經濟成長。

而俄羅斯已將2024年預算的近三分之一用於國防，相比2021年只有14%。俄羅斯計劃今年將國內生產毛額的6%用於軍事開支，這樣鉅額開支，就像拜登連續推出《晶片法案》、《清潔能源法案》一樣，給國內經濟注入活水，讓經濟活絡起來。

經濟繁榮，異常有活力，甚至使俄羅斯央行擔心經濟過熱，將基準利率上調至16%以抑制需求。俄羅斯是侵略者，按理來說，應該最後結局是財政破產、民不聊生，但是「愈打愈富」卻給我們幾個啓示：

一，制裁的效力始終是有限的，之前美國製裁古巴、朝鮮、伊朗，都是吃力不討好，沒有成功，美國這次制裁恐嚇再加上「次級制裁」，制裁那些間接協助俄羅斯的國家，恐怕只會樹敵，其實真正有效的是提供烏克蘭援助，但問題卻卡在美國國會，難怪有人批評這是美國藉機推卸自己的責任。

啓示之二是，戰爭是殘酷的，但是戰爭也是經濟活動的推動力，對「俄羅斯經濟反而愈打愈富」的批評是，在武器上的花費，對普通人的生活並不會產生任何積極影響，然而這批評對俄羅斯適用，對西方國家也適用。以軍火工業來說，獲利「超乎預期」。

啓示之三，這會對其他國家產生示範效應，看在中國大陸眼中，會對動武的代價，重新評估，而且不是大家所想像的，因代價太高，而不敢攻臺，而是在自己的準備與代價之間做出權衡，這是值得令人深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