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懲越戰爭」看「懲烏戰爭」

（美聯社）

俄烏戰爭是一頭「灰犀牛」。俄羅斯總統普丁把烏克蘭危機升高到武裝衝突，雖可預期，但不樂見；因此外界對情勢的發展，都有難以捉摸之感。

普丁爲什麼出兵烏克蘭？我認爲1979年2月17日的中共與越南之戰，可以爲這個問題的答案提供若干線索。記得鄧小平說過，發動對越戰爭，是要「給越南一個教訓」，所以有人形容，這是一場「懲越戰爭」；普丁軍事攻擊烏克蘭，顯然也有「懲罰」烏克蘭的意味。

第一，中共以維護「領土主權」和「保護華僑」爲名出兵越南；俄羅斯在宣佈承認烏東兩個親俄共和國獨立後，立刻進軍烏克蘭，也是基於類似的理由，是爲保護「講俄語的人」。

第二，在中共發動對越戰爭前，越南和前蘇聯簽訂軍事同盟條約，讓中共有腹背受敵之苦；俄羅斯攻擊烏克蘭的最大理由，是反對北約東擴。

莫斯科擔心烏克蘭倒向西方陣營，會在已經獲得獨立地位的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以及在其他東歐國家產生「骨牌效應」，進而威脅到俄國的安全。

第三，中共發動戰爭前，鄧小平曾出訪東南亞和美國；普丁在出兵烏克蘭前，也和美國及法、德等國進行外交協商。普丁出席北京冬奧和習近平發表聯合聲明是重頭戲。

中共形容中俄戰略合作「沒有止境、沒有禁區、沒有上限」。上述中俄在戰前分別從事外交活動，目的都爲取得對外奧援，都在強調「錯不在我」。

第四，中共在「文革」結束後發動對外戰爭，有助鄧小平鞏固政治權力；因共同「制蘇」取信美國，使中共經濟改革獲得美國的協助；普丁任期將於2024年屆滿，他因2020年7月通過修憲公投，有望繼續競選連任至2036年。普丁希望藉對外戰爭，擡高自已在國內的聲勢。

第五，中越戰爭結果是各說各話、勝負難分。既然戰爭的目的是爲政治服務，中共交戰月餘即見好就收，主動自越境撤軍，因此打的是一場有限戰爭；普丁應記取教訓，不會讓俄烏戰爭久拖不決。普丁出兵已引發衆怒，國際社會紛紛施以經濟與金融制裁。戰事如果這樣拖延下去，定會產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後果。

在美國參院於1998年5月2日通過北約東擴後，有「冷戰之父」之稱的肯楠（George. Kennan），即預言這是一埸「新冷戰」的開端，俄羅斯會慢慢做出不利的反應。肯楠認爲美國已犯了可悲的錯誤。我認爲烏克蘭戰爭結束後，世界將進入中美俄的「新三國演義」時期，臺灣應如何因應？

希望烏克蘭事件不會讓「灰犀牛」變成一隻「黑天鵝」。在全球化的時代，世局變化牽一髮而動全身。臺灣距烏克蘭甚遠，但也可能發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連鎖反應。臺灣從烏克蘭戰爭汲取的教訓應是：「民主不能保證安全，掃帚更無法抵擋飛彈。」

（作者爲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