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頓角島:東加拿大的海上游樂場

作者 | 洞照

溫哥華(Vancouver)與哈利法克斯(Halifax)時差4小時(11月冬令時開始後爲3小時),民航客機在兩地之間的飛行距離爲4400多公里,耗時6個多小時。

哈利法克斯是加拿大新斯科舍省(Nova Scotia)的首府,該省份位於加拿大東部,面積55491平方公里,人口不到100萬人。得知這是我的旅行目的地時,移民溫哥華10餘年的老同學大爲震撼——他和家人、朋友都沒在此遊玩過。

在布拉多爾湖玩皮划艇的人們。(圖片由新斯科舍省旅遊局提供,圖/Dean Casavechia)

於是我意識到,這個在地圖上顯得偏遠且幾乎被大西洋所包圍的省份,不僅是中國乃至亞洲遊客鮮少踏足的遠方,對生活在加拿大的人來說,它也像一個富有想象空間的“別處”。

加拿大的國土面積高居世界第二位,基於這個常識,我提醒自己放平心態——跟從北京去新疆或西藏旅行一樣,你必須適應身體和心靈隨時上路的感覺。

儘管新斯科舍省的面積稱不上大,但若想擁有全景式的旅行體驗,也需要付出相當的時間,因爲那漫長曲折的海岸線、季節分明的景緻,以及豐富的文化與旅遊產品,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完、玩不夠的。

如果時間實在沒那麼富餘,不妨把行程集中在北端的布雷頓角島(Cape Breton),在如畫的海岸線上感受當地獨特的歷史文化、風土人情、美食美酒及戶外活動。

啓程:金色的臂彎

清晨6點,涼而不寒,薄霧瀰漫。兩位領隊各駕駛一輛SUV,帶着我們5名媒體人從哈利法克斯機場旁的酒店出發,駛向新斯科舍省的第二大城市、地位相當於布雷頓角的首府悉尼。

哈利法克斯街景。(圖/pixabay)

不消幾分鐘,車窗外的道路便與茂盛的植被摩肩接踵,被海洋緩和的北溫帶大陸性氣候呈現出它暖溼的面目——行經某處,晨雨忽至,但這雨猶如沿途的轉彎,每一陣都很短暫,每一陣都不連貫。

資料顯示,新斯科舍省每年有140天無霜期,和加拿大其他地方相比可謂四季宜人,特別是冬季要溫暖許多。大概正因如此,它曾被不同國家的地理雜誌評爲“全球最適合居住的地方之一”。

此刻,太陽還在地平線下賴着牀,而我正在跟矇矓睡意拉扯。“這是我們的早高峰路況,跟北京似的,對吧?”領隊之一、新斯科舍省旅遊局的帕姆溫聲說。看着車輛稀少、車距很大的窗外景象,我笑着迴應:“正是。”

大約6點40分,朝霞將金色、棕色、緋色漸變重複了兩遍,前方可見範圍內沒有任何一輛車、任何一間屋,當然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乃至一隻揮翅膀的或用腳走的動物,只有天地山林,以及我們。

繼續向前,布拉多爾湖終於將遠山和公路所在的陸地撐開,其本名“Bras d'Or”意爲金色的手臂,跟它幾乎將布雷頓角島一分爲二的事實非常搭調。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將多次跟它照面。

布雷頓角島風光。(圖/unsplash)

夾在山巒與陸地之間的平靜湖面令人心曠神怡。驚歎之餘,我拿出手機拍下一段視頻。時間顯示爲早上7點7分——多幸運的數字!更巧的是,布雷頓角島是世界第77大島嶼。

也許是被這好兆頭感召,天色在一小時後開始變藍。儘管還有云,但我毫不懷疑這將是一個明媚的日子,因爲陽光一直很熱烈,而且我的確有點“帶太陽”體質。這樣想着,帕姆放緩了車速,示意我們向右前方看。

“CAPE BRETON ISLAND”,高高的長方形彩色指示牌上,大寫英文字母標出布雷頓角島的名字,下面大寫的“CABOT TRAIL”則以“home of the world famous”這句定語來指明新斯科舍省引以爲傲的卡伯特公路。

從這裡開始,布拉多爾湖離我們越來越近,最終與天際相連,用湛藍將我們的車窗填滿,輔以植被的翠綠金黃。大約10點30分,悉尼到了。下車站定,伸懶腰的動作引領我仰起頭,透過墨鏡注視晴空。

Day 1:西邊英國,東邊法國

“蓋爾之旅”(Gaelic to Go Tours)的嚮導羅賓如晴空一般爽朗,她身高適中,身形微胖,紅棕色的長髮挽在左肩前。佈滿蘇格蘭格紋的頭花、馬甲和小挎包,無不昭示着她與蘇格蘭的親密聯繫。

(圖/pixabay)

帕姆告訴我,羅賓是近海蓋爾人的第五代後裔及文化傳承人,同時也是一名音樂人,並於前些年開始致力於傳播新斯科舍省的蓋爾人歌曲、詩歌和故事,極大地促進了蓋爾文化在省內的復興。

“Nova Scotia”正是“新蘇格蘭”之意。1783年,數千名來自剛剛獨立的新英格蘭諸州的聯合帝國效忠者移民到這裡,使當地人口數量增加了一倍。儘管當時美國已經建國,但他們仍想保留英國的意識形態。

蓋爾人是這批移民的重要組成部分,和蘇格蘭人相比,他們的先輩的居住地都比較偏遠閉塞,所以受外界影響更少,保留了很多古老而獨特的文化習俗。

人們在凱爾特小屋酒店用餐。(圖片由新斯科舍省旅遊局提供,圖/@shortpresents)

蓋爾語屬於凱爾特語族蓋爾亞支。帕姆告訴我們,新斯科舍省是除蘇格蘭外唯一使用這門語言的地區,當地還有教授蓋爾語的學校。

羅賓會在某個歷史建築前停下腳步,爲我們唱一首蓋爾語老歌,也會在教堂後的小院裡一邊教我們柔化羊毛布料,一邊教我們蓋爾人做這件事時會唱的歌。

當粗糙的羊毛布料將我們的雙手串聯起來,歌詞唱得準不準似乎不再重要,重要的唯有像老一輩蓋爾人那樣,在這個以紡織工作爲名的聚會中,享受歌曲、故事,以及我們彼此製造的歡樂。

離開悉尼前,我們在小酒館品鑑了具有當地特色的果酒,其口感從甘柔到凜烈,酒勁從淡到濃。老闆看到我們一行人的外形和氣質,難免好奇地問:“大家從哪裡來?”

“英格蘭。”“法國。”“中國。”“安大略。”“澳大利亞的悉尼。”詹姆斯、席爾萬、我、吉米和凱瑞斯分別道。老闆驚奇片刻:“哇哦!是什麼把你們聚起來的?”在帕姆作答的當口,我心忖,相似的對話恐怕要反覆上演了。

再次登車啓程,每個人都對下一個目的地路易斯堡堡壘國家歷史遺址(Fortress of Louisbourg National Historic Site)表達了自己的嚮往。

路易斯堡(Louisbourg)坐落在布雷頓角島東南海岸,不僅展現了堡壘在18世紀的風貌,還對當年功能各異的建築和民、兵生活場景進行了還原。

路易斯堡港口。(圖/wikipedia)

實際上,布雷頓角島最初是法國殖民地,1763年割讓給英國,屬新斯科舍省,1784年成爲直屬英國王室的殖民地,1820年又劃歸新斯科舍省。

9、10月之交的工作日對當地而言不算旅遊高峰,加之路易斯堡面積大、建築多,我享受着“地廣人稀”的清靜,也有了更多觀察入微的餘力。

我留意到,身着18世紀服飾的工作人員有些是“異裝”;遊客年齡層偏大,且以家庭和伴侶爲主要單位;大部分房屋內都飄散着潮溼的氣味,卻沒看到發黴或被腐蝕的痕跡;農舍後圈養的綿羊性格各異,吃草的聲音卻都一樣響……

在一處高地,一對銀髮老夫婦從我們身旁走過。他們的身影漸漸落在綠地中央,走向前面的黑白色矮房。視線再往上,大西洋波瀾不驚。我不禁按下快門並當即預判,這將是此行最美的一張照片。

一對老夫婦在路易斯堡堡壘國家歷史遺址觀光。(圖/洞照)

Day 2:這不是一場比賽

離開海濱的路易斯堡北星酒店(North Star Louisbourg),今天的目的地是聖安斯灣(St. Anns Bay)的北河(North River)。

眼前,皮划艇站擺滿了各色專業裝備,但沒能引起我足夠的重視,直到另一位領隊蓋伊問我“你就穿這身劃嗎”時,我才意識到不太對勁。但只能如此,這已經是我帶來的最“運動”的衣服和鞋了。

蓋伊和吉米都是皮划艇老手,詹姆斯和凱瑞斯也都劃過好幾次,只有我和席爾萬是菜鳥,可人家是跑步健將,而我幾乎不運動。好在蓋伊並不嫌棄,主動跟我組隊。

穿戴專業裝備的過程於我而言十分冗長,救生衣罩在外套外面不可謂不臃腫,長度只到別人膝蓋的防水罩幾乎夠到了我的腳踝。我的優勢僅限於坐進艇艙的過程,槳在我的小手裡顯得長而笨重。

兩位教練兼救生員幫忙套緊防水罩,確認一切就緒後,合力把皮划艇拖離了水岸。我的視線掃過左、前、右方,看寬如湖面的河水被微風綴上粼粼波光。在這又一個晴天裡,岸邊的植被投下或挺拔或妖嬈的身影。

(圖/unsplash)

開局不錯——不錯到我對行舟方向逆流的事實一無所覺。頭一公里,我們只在一處舊屋和一個有鶴停駐的航段緩了兩下,再往前劃,風越來越大,我的雙臂也越來越吃力。

“你還好吧?”“還好。”“我的槳有沒有濺到你?”“沒有,沒有。”前面的蓋伊不忘關心我的情況。我一邊讓他放心,一邊瞄着身前的積水。也許是體格太小了,我想,這是防水罩沒被完全撐起來導致的。

浪越來越兇,我們的皮划艇以前進兩米、後退一米的態勢落到了最後一名,跟大部隊越拉越遠。一位教練劃到近前,問我們是否需要折返,真的堅持不住也沒關係。

“我還能堅持,就是會很慢。”我舉着溼漉漉的槳說。“沒關係,”蓋伊很會寬慰人,“這不是一場比賽,其實他們那麼劃我不太贊同。”終於,在我的雙臂徹底報廢之前,我們登上了他所說的“那個岸邊”。

返程,我和蓋伊互換位置,這才發現自己對腳踏板的操控是多麼糟糕。我還想到另一件事:出發前教練讓每個人選一種動物代表自己的靈魂,大家都選了水裡的,只有我選了自己的生肖——馬。

“我不應該選馬作爲自己的靈魂動物。”我頓悟般跟蓋伊說。如果當初沒選陸生動物,我或許不會劃得那麼不得心應手。

我們當晚下榻的凱爾特小屋酒店(Keltic Lodge at the Highlands)建在林木茂盛的布雷頓角高地上,這片高地東臨大西洋,西連聖勞倫斯灣,除沿海狹長地帶外,無人居住。

凱爾特小屋。(圖/wikipedia)

高地的大部分區域被享有“全球最佳自駕遊路線”等美譽的、全長296公里的卡伯特公路所環繞,一部分被劃入布雷頓角高地國家公園(Cape Breton Highlands National Park),這裡曾榮登《今日美國》的“加拿大十佳國家公園”榜單。

從客房區沿着高崖向下走一兩百米,是我們用晚餐的紫薊餐廳(Purple Thistle Dining Room)。因爲提前做了功課,我精準地點了兩道海鮮:由多種貝類、魚類燉成的前菜和龍蝦燴飯。

“假如你沒在新斯科舍省吃過龍蝦,那你便沒真正吃過龍蝦!”新斯科舍省旅遊局官網上寫着這樣一句話。他們有足夠的底氣這麼說。

新斯科舍省長時間佔據全球最大龍蝦出口地的寶座;省內許多餐廳都供應由鮮活的龍蝦烹製的菜餚;哈利法克斯機場售賣活龍蝦和熟龍蝦,城市東岸是全球最盛產龍蝦的地帶,龍蝦產業自19世紀起就是那裡最大的經濟支柱。

Day 3:味蕾與視覺之舞

帕姆的社交賬號暱稱意爲“吃龍蝦的女士”,粉絲會送她龍蝦項鍊、龍蝦耳環等小禮物,聖誕節時,她會裝扮一棵全是龍蝦元素的聖誕樹。

(圖/新斯科舍省旅遊局)

她告訴我們,省內的龍蝦商分時段進行捕撈,他們必須持有當地頒發的許可證,這個證照會在大部分家族內代代相傳。

中國是新斯科舍龍蝦的第二大海外市場。在我之前體驗“美食之旅”的自媒體人雷濤說,當地龍蝦商在得知他來自中國時,顯示出極大的熱情,而他看到龍蝦冷不丁地出現在意想不到的菜餚裡時,無法不感到驚奇。

藍莓的普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日三餐,煎餅旁能看到,沙拉中能看到,酸奶裡能看到,蛋糕上能看到,甚至以海鮮、紅肉、面和米爲主食材的主菜裡也能看到。

查閱資料,新斯科舍省竟是全球最大的野生莓出口地之一。不知道悠悠地說着“所有人都吃藍莓,連熊都喜歡”這句話的吉米,是否對此瞭如指掌?我沒有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很快確定,吉米對今天的目的地並不陌生。

(圖/novascotiawildblueberryblog.com)

斯莫基角(Cape Smokey)在秋季是賞楓勝地,在冬季是滑雪勝地的高點,也是加拿大大西洋沿岸第一纜車的終點,以及卡伯特公路的最佳觀賞點。面對模糊濾鏡般的淺淺陰霾,我們多麼不希望它“角如其名”(“smokey”有煙霧繚繞之意)。

來自加拿大國家公園組織的蓋伊說,國家公園裡的絕大部分徒步路線都沒有鋪路,而是在沿途的樹木上標記紅色油漆,指引方向。如遇沒有危險度的小塊沼澤和水坑,就拿石塊和自然死亡的樹幹開路,正如我們這回遇到的。

享用完在我心目中因奶昔、炒蔬菜和大海蟹而“封神”的午餐,我們沿着卡伯特公路蜿蜒前行,途經微風吹拂的英戈尼什海灘(Ingonish Beach),抵達海岸與高地間的格蘭維爾(Glenville)。

山谷裡幽靜極了,野性的植物營造出世外桃源般的氛圍,這裡也是我們當天的最後一個目的地——住宿地格倫諾拉旅館&釀酒廠(Glenora Inn & Distillery)的所在。

格倫諾拉旅館&釀酒廠。(圖/wikipedia)

作爲釀酒廠,格倫諾拉的歷史是從19世紀初開始的。彼時,大批蘇格蘭移民登上布雷頓角島,諸多傳統和秘方跟着他們一起在島上紮了根,其中一個秘方事關威士忌的釀造。

聽取專業講解之前,我們先在發酵缸餐吧(Washback Pub)交換了彼此的威士忌喜好。吉米喜歡年份短一些的,他說所有跟威士忌沾邊的東西都很棒;蓋伊偏向口感濃厚一些的;席爾萬則表示自己更瞭解葡萄酒。

幸而,新斯科舍省也是北美非常重要的葡萄酒產地。帕姆爲大家點了紅、白各一支當地產的葡萄酒,並提醒那兩位男士:“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浪費威士忌!”

Day 4:這只是一個“試用裝”

在釀酒廠老員工的帶領下,我們觀摩了格蘭布雷頓威士忌的釀造過程,並品嚐了一款威士忌。他告訴我們,釀酒廠的創始人名叫布魯斯·渣甸,建廠前他曾帶領團隊赴蘇格蘭考察和學習。

(圖/glenoradistillery.com)

渣甸希望他的釀酒廠出品的第一款威士忌,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格蘭布雷頓珍藏(Glen Breton Rare),遵循傳統的釀製工藝,即僅採用大麥、酵母和水三種原材料。1990年,經過易主和擴建,如今的釀酒廠形成,並出品了北美第一批單一麥芽威士忌。

格蘭布雷頓珍藏。(圖/glenoradistillery.com)

告別格蘭維爾,我們的行程也進入了尾聲。凱爾特音樂闡釋中心(Celtic Music Interpretive Centre)是行程單上的最後一個目的地,我頭頂上無形的燈泡一亮:原來,音樂貫穿了這趟旅程的始終。

在北星的博西餐廳(The Bothy),一個名叫“泰特”的唱作人彈着吉他,爲十幾桌客人演唱了他的原創歌曲和幾首英語國家廣爲流傳的老歌。

唱到鄉村音樂大師肯尼·羅傑斯的The Gambler時,我們這桌的男士搜出歌詞,開始跟唱。他們的嘹亮歌聲顯然吸引了泰特的注意。客人散去後,泰特特地走過來表達了敬佩與感謝。

在發酵缸餐吧,我們欣賞了優美的吉他伴奏獨唱和歡快三重奏;凱爾特音樂闡釋中心則呈現了二重奏,曲目包括蘇格蘭民歌和華爾茲,聽衆情不自禁,隨音樂搖擺。

帕姆指着地板說,上面的磨損是人們跳舞造成的,“如果聽到華爾茲你全身哪兒都沒動,那該去檢查身體了,可能是心臟停搏”。

10月6-14日,布雷頓角多彩凱爾特國際文化節(Celtic Colours International Festival)如約而至。

(圖/celtic-colours.com)

這項活動一年一度,國際知名的音樂人和布雷頓角當地名宿濟濟一堂,通過音樂會、演唱會、舞劇等演出,分享精彩的音樂、舞臺表演及故事。其間還會舉辦很多社區文化活動,還有蓋爾語學院節慶俱樂部舉辦的深夜活動。

“音樂海岸”名不虛傳。或許是受到沿途所見所聞的感染,又或許是每個人都有歌唱的原始衝動,回到哈利法克斯,在這些天唯一一次短暫的堵車過程中,蓋伊調大車載音響的音量,和詹姆斯唱起了奧斯卡獲獎歌曲Shallow。

(圖/wikipedia)

遠處,哈利法克斯的港口停着郵輪;附近,有人在滑梯狀的雕塑上玩耍,有人在報刊亭前唱歌,也有人在岸邊遠眺。我們走過時鬧時靜的街巷,跟這個樂趣無窮的省份做最後的問候和最初的告別。

明天,我們將各奔東西。在送我和凱瑞斯去機場的路上,帕姆重複她那句精闢的行程概括:“每個地方都值得你們回來,花更多時間去感受。這只是一個試用裝。”

原標題:布雷頓角島:東加拿大的海上游樂場本文首發新週刊646期《喀什之魅》 點擊封面購買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