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面小米:一家科技公司的浮沉、反思與成長

對小米來說,2016年的秋天漫長而寒冷。

在2015年手機銷量未達預期後,小米在2016年迎來了公司歷史上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負增長。2月份發佈的小米5本被視爲公司的翻身仗,結果缺貨延續了兩個多月。親抓供應鏈的雷軍發現,自家的螺絲釘連蘋果都覺得貴。

公司內部,一些核心部門“狂傲到不可理喻[1]”。到了三季度,小米的市場份額離others一步之遙。

這是2016年10月,小米北大體育館發佈會的背景。這場發佈會本身也是小米艱難轉型的一個環節。不過發佈會的前50分鐘,除了那句“一面一代宗師,一面花樣年華”之外,整個過程中規中矩,波瀾不驚。

直到現場觀衆甚至一些小米員工都覺得發佈會行近尾聲時,雷軍走上臺說,今天還有一款手機要發佈——也就是小米MIX全面屏手機。

2016年,小米在北京發佈小米MIX

這是雷軍在2014年親自拍板的一個創新項目,那是小米封神的一年——公司估值450億美元,手機全年出貨超過6000萬,在中國找不到對手。

MIX則是彼時小米勃勃雄心的一個具象產物,也是一個充滿冒險的計劃,雷軍的要求是“不計商業代價、不以商業目的爲驅動、讓所有的創新精神能夠發揮到極致[1]”。

直到發佈前,只有公司內部的一個小團隊知道MIX的存在。因此,當這臺屏佔比高達90%的手機亮相時,發佈會後臺和現場一起響起了歡呼和尖叫。

MIX的發佈之於低谷中的小米是一針強心劑。即便對小米懷揣深重成見的人也必須承認,小米通過一款技術傑作贏得了產業界的尊重,並且第一次引領了全行業的技術創新潮流。

雷軍的商業偶像Andrew Grove在《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裡,曾回憶英特爾在80年代的艱難歲月——管理層決定砍掉被日本人打得節節敗退的存儲器業務,全面轉型爲微處理器公司。Grove提出將英特爾的Slogan改爲“英特爾,微處理器公司”,他在書中這麼解釋原因:

管理學作家把這種形象設計稱爲“願景(Vision)”。對我來說,這個詞有點兒太高深了。你要做的只是抓住公司的精髓,看準業務的焦點。

對小米而言,MIX的意義並不在於市場份額和出貨量,而是在那個漫長秋天的尾聲,小米用實際的產品而非口號回答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小米是一傢什麼公司?

從MIX到MIX Fold3

前兩天的年度演講,雷軍回憶起中關村的崢嶸歲月:“金山是我真正成長的地方”。

雷軍作爲小米創始人的身份廣爲人知,但他在金山的經歷常常被忽略。雷軍在公開場合提過很多次,講喬布斯創立蘋果的《硅谷之火》是自己夢想的起源——要創辦一家偉大的公司。

在創辦小米之前,金山是這個夢想的載體。結果金山上市時6億港幣的市值,讓雷軍都覺得對不起一路走過來的同事。

2007年,離開金山的雷軍以數碼發燒友的身份買了臺iPhone,那行“assembled in China”促使他開始思考中國製造業和西方國家的差距。

1998年出任金山CEO時,雷軍還不到30歲。到2010年創辦小米,雷軍已經40歲了。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小有名氣的“雷五條”,第一條就是順勢而爲。

後來小米遭遇低潮,雷軍反思小米的前五年——公司用如此脆弱的組織結構打到了世界前列,只能說確實是站在了風口上。直到2016年雷軍親自接管手機部,他才意識到整個公司都嚴重低估了硬件工業的難度[4]。

這就是小米MIX立項的大背景。在《小米創業思考》這本書中,雷軍總結說:

這段歷程既是小米團隊技術追求基因的展現,也是小米對供應鏈重樹敬畏之心的過程。

何爲對供應鏈的敬畏之心?小米MIX將當時遍70%的屏佔比一下提高到了90%以上,但即便是小米都低估了複雜的工程難度。

由於屏幕變大,面板的比例也會隨之變化。小米的ID工程師在一年時間裡實驗了16:9、16:5、17.5:9、18:9等多種方案,最終定下了17:9的方案。但問題是,安卓的兼容性文檔要求屏幕的比例介於4∶3和16∶9之間,那麼小米必須說服谷歌做出改變,這個過程又花了半年時間。

同時,小米MIX採用了一種特殊陶瓷,需要1500℃的高溫燒製。一旦試產時溫度控制出現誤差,5000片陶瓷會一次性報廢。

而在整個研發試產過程中,小米需要和上游供應商密切配合,更重要的是讓供應商相信這樣超前的產品可以帶來豐厚的訂單。

但實際上,直到產品發佈兩個月前,小米內部還有不小的反對聲音,友商大多不認爲小米可以做出超大屏手機。後來發佈會結束,雷軍帶着研發工程師回到辦公室,說了一句[1]:“我們祖墳冒青煙了,終於把它做出來了。”

小米MIX是小米第一次以終端品牌的身份,和供應商一起創造新的生產工藝與技術方案。而這種對供應鏈的整合與參與,是消費電子公司最核心的競爭力。

2012年,蘋果在iPhone 5上引入了一項名爲CNC一體化的製作工藝,簡單來說,這一工藝將手機拆分爲屏幕和外殼兩個部分,此前的iPhone採用三明治設計,包括了前面板、不鏽鋼邊框、不鏽鋼鋼片、玻璃後蓋四個大組件。

這種更精細的製作工藝引入,直接帶動整個智能手機行業進入全金屬外殼時代。蘋果自己沒有任何生產線,但它卻參與了產品生產的每個環節,當一項新的零部件或生產工藝被引入時,往往是蘋果與數百家供應商共同研發、試產。雷軍後來在書裡寫道[4]:

大衆對技術的構建和使用存在一種刻板的印象,即依據是否自產關鍵零組件來判斷是否有技術含量。實際上,無論是像三星這樣的“垂直整合”模式——幾乎所有元器件都是自產的,還是像蘋果這樣深度整合全球供應鏈,都無礙於對技術的理解和掌控,從而交付出令人讚歎的體驗。

2020年,小米發佈了另一款未量產的概念產品——環繞屏手機MIX Alpha,其中三項技術:屏幕固曲分層貼合技術、5G高整合度LCP天線方案、環繞屏軟件解決方案都爲業內首創。而小米自主研發的屏幕貼合技術則是最關鍵的一環。

小米在2020年發佈MIX Alpha,但因工程難度未能量產

幾天前發佈的摺疊屏手機MIX Fold 3中,小米並沒有採用已經普及的水滴鉸鏈,而是用了自研的“龍骨轉軸”,讓展開狀態的手機比主流產品薄了近10%。

爲了實現徠卡光學專業影像系統的小型化,小米還在微型化OIS馬達、超薄高透鏡片、等關鍵領域,實現了多項突破。

小米自研的龍骨轉軸

2011年小米做手機時,雷軍希望用2000塊做一款最高性能雙核手機,但沒人認爲可以做到。這讓雷軍相信,如果小米手機能把定價壓在2000塊,就一定可以成爲爆款。

當時,小米的思路是用全世界一流的零部件和生產工藝做手機。但現在,小米開始自己創造一流的零部件和生產工藝,並帶動產業鏈上下游的進步。

然而,大多數人都會低估其中的難度和複雜。

技術的B面

2014年,小米從手機硬件研發團隊中分出了一個小團隊,組建松果公司。瞄準了手機芯片領域的頂端——以CPU爲核心的手機SoC。

經過3年多的研發,松果的第一款芯片澎湃S1在2017年問世,搭載在小米5C這個特殊機型上。然而,小米的芯片業務卻開始陷入僵局,第二代產品S2遲遲沒有發佈,松果最終被改組,分拆出一家獨立新公司,業務轉向了IoT芯片。

和小米MIX類似,小米的芯片自研業務起步於公司如日中天的2014年,經歷了此後兩年漫長的低谷。

但和MIX的一鳴驚人不同,小米的澎湃S1走向了截然相反的結局。整個2016年,雷軍和200名團隊成員一對一交談,給小米定下的全年任務是“補課”。

補課的成果之一,是雷軍開始系統性的覆盤小米的研發戰略和對應體系,並總結了技術研發的三個關鍵因素[4]:技術發展和研發積累的客觀規律;與公司當下戰略推進步調和資源合理分配的匹配程度;長期演進的整體技術體系構建需求。

後來回憶這段經歷,雷軍用了一個高度概括的表述:志存高遠,不要好高騖遠;腳踏實地,不忘仰望星空。

這些思考最終體現在小米技術委員會成立後,其設定的小米研發工作的三個層次:

• 面向當前產品的研發:以按時高質量交付爲目標。

• 面向1~3年後產品的預研:以先進性爲目標,打造下一代產品的差異化競爭能力。

• 面向3~5年及以後的預研:以極度創新性甚至顛覆性自研爲目標,爲集團建立未來競爭優勢。

澎湃S1的停頓後,小米並沒有停止對芯片的研發,但採用了更加實際的方式:從ISP影像芯片、充電芯片等關聯產品體驗的領域做起,與小米手機業務的產品需求同步前進。

傳統手機SoC的設計,需要同時承擔計算、信號處理、圖像圖像處理、音視頻編解碼,任務分配等等工作。但對高通和聯發科這類下游客戶衆多的芯片設計公司來說,他們往往會優先保證芯片的“通用性”,即看中芯片最核心的計算性能。

2021年,小米公開自研的澎湃C1芯片

這種通用芯片設計思路上的厚此薄彼,恰恰是小米創新的空間。2021年,小米發佈了自研的澎湃C1芯片,圖像處理能力配合自研的圖像處理算法,讓手機可以在黑暗場景中提供更快、更精準的對焦性能。

而澎湃P系列充電芯片帶來的快充體驗,已經成爲了小米手機的一個核心功能。

雷軍將這個過程總結爲,小米從集成式技術創新進入了自主式技術創新。在小米最核心的手機業務裡,從芯片的自研,到MIUI爲代表的軟件能力,再到新材料、新工藝與生產製造設備的創新,小米實際上已經積累了一系列的核心技術自研成果。

對小米來說,這並不是一個蕩氣迴腸的造芯故事,但卻是更符合產業發展規律的一種路徑。人們常常認爲偉大的創新都如驚雷般橫空出世,但事實並非如此。

2007年的iPhone並不是一個畢其功於一役的產物,而是一段漫長的創新之旅——從解決DVD刻錄數字歌曲的需求,到開發燒錄軟件iTunes,再由iPod承接 iTunes的音樂服務系統,然後給iPod導入通話與互聯網服務功能,從而誕生了iPhone。

面對長期的技術研發,並不是所有公司都能保持足夠的戰略定力。正如雷軍後來在《小米創業思考》裡回憶小米MIX的研發歷程:

(MIX)立項於小米初期成功的頂峰時期。即便遭遇生死存亡的困境,面臨項目能否量產的巨大不確定性,小米研發團隊依然堅持投入,沒有半點動搖。

這是一家科技公司成長的縮影。

做出題的人

2016年3月,正在北京開會的雷軍看到了AlphaGo與李世石對弈的結果。他原本預測AlphaGo可以勉強拿下一局,但結果是AlphaGo只輸了一局。

AlphaGo之於雷軍的特殊性在於,雷軍拿過很多業餘圍棋比賽的冠軍,他知道機器要把圍棋下好難度有多大。

這件事情對小米的影響體現在當年10月的高管會,雷軍要求小米必須全力投入人工智能。同時,智能音箱成爲戰略級產品線——在這之前,小米認爲路由器應該是智能家庭的樞紐,因爲它實際上連接着所有設備。

2017年7月,小米正式發佈了“小愛同學”智能音箱,售價只要299元,大獲成功。

但智能音箱最大的意義並非出貨量,而是讓小米的管理團隊清楚的看到了AI的巨大浪潮,以及小米參與這場浪潮的必要性。2017年後,小米在人工智能上的投入迅速提高。

當時,輿論對小米的討論仍以“爆款思維”、“互聯網模式”爲底色,以至於小米的技術積累長期被忽視。

適逢小米走出危機,管理層開始系統性的梳理小米的技術佈局,雷軍認爲小米在經過集成式技術創新、自主式技術創新後,應該持續投入到底層核心顛覆式的技術創新中。

AlphaGo則是一針催化劑,小米目睹了其他科技公司如何不計成本投入人工智能,並親自加入了人才與技術的爭奪戰。以此爲起點,小米開始了一系列針對未來智能終端和底層技術的探索。

•2021年8月,小米發佈了仿生四足機器人CyberDog工程探索版,彙集了小米自成立以來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核心技術積累。不久前,小米又公佈了其迭代款CyberDog 2,搭載了小米自研的高爆發小體積電機。

•同樣在2021年,經過與200多位汽車行業資深人士的深度交流、4次管理層內部討論會、兩次正式的董事會後,小米決定進軍智能電動汽車市場。

•今年8月,小米宣佈小米AI大模型的最新版本MiLM-1.3B,已經成功在手機本地跑通,部分場景可以媲美 60 億參數模型在雲端運行結果。這項成果可以追溯到2016年成立的小米AI實驗室,以及今年4月組建的AI大模型團隊。

今年8月,小米發佈CyberDog 2

以機器人、汽車和AI爲代表的技術探索最終收束於雷軍在年度演講中提出的小米科技戰略升級:深耕底層技術、長期持續投入,軟硬深度融合,AI全面賦能。雷軍把它總結成了一個公式:(軟件×硬件)ᴬᴵ 。

2007年iPhone問世的意義在於,蘋果向產業界證明一個以互聯網爲載體的移動終端可以被生產出來。換句話說,蘋果證明了這道題有答案,後來者只需要根據自己的解法算出對應的答案,一大批手機品牌都是蘋果的受益者。

小米的科技戰略升級,實質上意味着小米要開始做那個出題的人,並嘗試解答這些很可能沒有答案的題目。

2016年小米MIX的全面屏,可以視爲小米在零部件和生產工藝上的重大突破。但2017年後小米在三個大方向上探索的起步,則是小米對自身研發戰略梳理後的一個結果。

兩者的區別在於,前者是一次集中精力的單點突破,後者則是一個站在戰略高度的研發體系的建設。

這也是小米在上市前後一系列組織架構和業務結構調整的原因之一。標誌性事件是2019年4月,小米正式成立了集團技術委員會,其核心職能是梳理全集團的技術資源和技術路線,統籌研發工作,讓組織架構率先適應研發戰略。

另一方面,小米開始更加重視技術研發的協同性:小米在手機零部件與生產工藝環節的技術積累,最終應用在了以CyberDog爲代表的創新業務中;在AI領域的長期積累,也能應用於自動駕駛算法。

點狀的突破可以畢功一役,但研發體系的建立絕非一朝一夕。

儘管手機依然是小米的核心業務,但其背後的技術版圖顯然更加廣闊。以AI爲代表的軟件能力成爲了小米的技術底層,並以此鏈接包括手機、汽車、AIoT等一系列終端產品。伴隨小米汽車在2024年開始量產,小米將完成“人車家”的科技生態閉環。

在這個語境下,從終端產品延伸到底層技術的一整套研發鏈條,是小米近十年技術積累形成的體系,也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壁壘所在。

小到一塊電源管理芯片、摺疊屏的工程方案,大到新能源車和機器人這類面向未來十年的探索,小米正在以一個科技公司的姿態走進前沿技術的無人區。在這個過程中,小米也許會犯比前十年更多的錯誤,但這恰恰是一家高科技公司成熟的象徵。

只要遠方無限遼闊,總會有船隻迎着激流出發。

一團火

2018年小米6X發佈會,雷軍回顧在武漢大學讀完《硅谷之火》,一個人在行政樓前的操場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緊接着,發佈會的PPT切換到一行黑底白字:“我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我就是要做感動人心但價格厚道的產品。”

小米上市前,發過一個名叫《一團火》的官方紀錄片,這個名字就來自雷軍讀完《硅谷之火》的內心活動:我被計算機改變世界的夢想引燃了胸中的一團火,久久不能平靜。

雷軍創辦小米的故事常被津津樂道,但對他人生影響最大的其實是金山的經歷。金山是雷軍“偉大公司”的夢想最初託付的地方,也是“一團火”熊熊燃燒的地方。

1995年,雷軍帶隊研發三年的盤古組件問世,金山爲之花費的不僅是上千萬的研發投入,也有90年代初國內IT產業朝氣蓬勃的理想主義。求伯君根據WPS的市佔率,預估能賣出5000套,結果半年只賣了2000套,金山一度山窮水盡。

在金山,雷軍的夢想是“我要用未來十年和微軟來一場豪賭[1]”,他的困惑是“要是我沒努力也認了,但是我非常努力[5]。”直到作別了金山16年的離合悲歡,雷軍纔想明白,“未來的十年是移動互聯網的十年[1]”。

這些思考日後被濃縮成了“順勢而爲”。長期以來,對小米順勢而爲的理解與雷軍大名鼎鼎的“風口論”綁定在一起,雷軍呈現的形象彷彿互聯網創業教父,而不是那個Pascal作業被老師編入了新版教材,喜歡問別人寫代碼有沒有寫詩的感覺的程序員。

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彷彿是移動互聯網的浪潮創造了小米,但這並非全貌。

2016年之前,小米的確是移動互聯網創造的一種現象,它不斷通過爆款產品單點突破,用互聯網思維佔領細分市場的高地,讓無數人以合理的價格,第一次用上了智能手機。

小米做充電寶時,引入了筆記本行業的18650電芯和鋁合金一體外殼工藝,ID團隊開了將近200套模具[1],最終定價69元。後來在美國上市路演,時任CFO周受資拿出五顏六色的小米彩虹電池,告訴投資者小米電池售價9.9元人民幣,會場響起了掌聲。

小米第一代移動電源

但在2016年度過危機與低谷後,小米意識到了自己對線下渠道掌控力的薄弱、對供應鏈深度參與的缺位、對研發體系理解的缺失。而小米需要面對的“勢”,則是即將開始走向飽和的國內手機市場。

這也是爲什麼在2016年的“補課”以及小米MIX的大放異彩後,小米開始大規模審視自身的短板,並系統性梳理了研發佈局,逐步搭建起了自身的技術戰略與對應的研發體系。

2021年小米宣佈進入汽車市場則是又一個關鍵節點,它在一定程度上體現着小米從一家手機品牌向一家以“人車家”生態爲核心的科技公司的轉向。

在這個過程中,相比在金山的勃勃雄心與義無反顧,雷軍的確帶領小米做到了順勢而爲,但這個“勢”並非侷限在移動互聯網,而是對產業發展規律的理解、對供應鏈整合能力的認知,以及對製造業的敬畏。

小米之於中國製造業的意義,最客觀的評價很可能來自一家美國媒體。2016年,《連線》英國版寫了一篇關於雷軍的文章,裡面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這些年,小米已經改變了世界對中國產品的看法。

說小米是中國高科技公司的典範,或許有些誇張;但小米實實在在改變了中國製造的面貌,是不爭的事實。

幾天前的年度演講,雷軍再度談及“創辦一家偉大的公司”這個夢想時說:我真的把這個夢想當回事,想辦法拆解成一個又一個可實現的目標,然後竭盡全力去實現。

比起當年在金山的意氣風發和咄咄逼人,小米的十多年多的是穩紮穩打和腳踏實地。

能夠代表小米的不是“吊打”、“秒殺”和“有本事拿貨出來賣”。恰恰相反,排名全球前十位的5G專利族,深入12個技術方向、99個細分領域的技術覆蓋,順勢而爲的身段和逆勢敢爲的魄力,纔是小米的組成部分。

一家科技公司的偉大並不體現在領先的市場份額、龐大的用戶羣體和節節高升的公司營收,而是對前沿技術的敏銳嗅覺,對優秀人才的吸引力,對技術無人區持之以恆的探索,以及消費者的認可和尊重。

如果有這樣一家公司會出現在中國,它爲什麼不能是小米?

參考資料

[1] 一往無前,範海濤

[2] 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安迪·格魯夫

[3] 雷軍的性格與命運,財經雜誌

[4] 小米創業思考,雷軍\徐潔雲

[5] 雷軍:從1到無窮多的秘密,南方週末

作者:李墨天

編輯:戴老闆

視覺設計:疏睿

責任編輯:李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