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歲初代偶像迴歸:他統一了三代中國女性的審美
2023年夏天,費翔時隔7年重返銀幕,
完美詮釋紂王殷壽“長巨姣美”的風姿,
讓無數觀衆感嘆於初代偶像迴歸的魅力:
他仍是那個統一審美的“頂流男神”。
今年跨年,新片《窗前明月,咣!》上映,
他又闖進喜劇賽道;
而觀衆期待已久的《封神第二部》也已定檔。
進入耳順之年,
費翔以演員身份迎來事業的又一次高峰。
費翔新角色胡恭平(左)、殷壽(右)
變化,
一直是費翔人生裡的關鍵詞——
讀書時從醫科轉入戲劇系,
當歌手時在事業巔峰期淡出內地,
到百老匯從不知名的小角色開始演起。
談起這些人生轉向,費翔說,
自己其實是一個性格保守的人,
只是他很早就意識到,
人生必須不斷跟着變化,
作出新的嘗試纔會有新的機遇。
2024年12月,一條在北京見到費翔。
他剛剛度過64歲生日,
不工作時,他往往天亮才睡,
下午一兩點起牀,
多年來一直堅持白天只喝咖啡,
保持着健美的身材。
但他也坦言,“64歲的我跟24歲的我,
當然是完全不一樣了。
我得跟得上時代,
但不一定得陪着玩。”
編輯:陳必欣
責編:陳子文
費翔標誌性的灰色眼眸,溫柔深邃
“不好意思久等了!”步入採訪間,費翔主動伸出手,和現場的工作人員握手致意。坐到鏡頭前,他仔細整理好衣着,又摸了摸鬍鬚,問團隊的意見:“要不要再稍微修一修?”
謙遜、隨和、優雅,和觀衆們從銀幕內外看到的一樣,費翔總能在不經意間流露他的人格魅力。
2024年3月費翔曬自拍(左),爲新角色胡恭平剃去了標誌性的連鬢胡,重新蓄鬚
爲了新片,費翔專門留了不同於平日的蓄鬚造型,新角色胡恭平是一名律師,在氣質上與現實中的費翔有不少相似之處,但這一次,這種紳士感被費翔認爲是一種製造反差的方式——“要一本正經地搞笑。”
採訪當天,費翔還參加了一場掃樓活動,剛自我介紹完,臺下便持續響起歡呼聲。去年夏天,費翔基本全勤地跟隨《封神》劇組跑完164場路演。這些與觀衆面對面的現場,讓費翔回想起當歌手和演音樂劇的經歷:“看完電影燈一亮,我能直接感受到觀衆對作品的反應,我特別珍惜這個感覺。”
掃樓現場費翔和觀衆親切交流
過去近四十年裡,舞臺和劇場的確是費翔更爲熟悉的場域,也是他不斷創造歷史的地方。
1987年央視春晚上《冬天裡的一把火》《故鄉的雲》,一動一靜,傳唱全國,舞臺上費翔躍動的紅色身影,重新定義了內地觀衆對時代偶像的理解。
在作爲歌手最炙手可熱的30歲,費翔卻選擇淡出內地,到百老匯以音樂劇演員Kris Phillips的身份,從無名小角色開始演起,一步步積攢實力與聲譽。2001年,音樂劇教父韋伯的音樂會在人民大會堂唱響,費翔作爲主唱之一,與“英國音樂劇第一夫人”伊蓮·佩姬同臺,這也是百老匯音樂劇首次進入內地。
1993年起,費翔與有着“音樂劇教父”之稱的安德魯·勞埃德·韋伯合作,成爲韋伯音樂會巡演的主唱之一
1995年韋伯音樂會巡演,費翔與莎拉·布萊曼合唱《劇院魅影》
這兩年,費翔的歌手和音樂劇演員身份都告一段落,重新活躍在觀衆視野中的,是電影演員費翔。
《封神第一部》上映期間,費翔以獨到的解讀揭開殷壽複雜的角色內裡:他是個“高功能、反社會人格”,他有脆弱、恐懼與慾望的多面性。他同樣爲《窗前明月,咣!》中的胡恭平構思了細膩的人物小傳。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觀衆將相繼在大銀幕上見到抖包袱的喜劇版費翔,和《封神第二部》裡更爲陰鬱暴戾的紂王版費翔。他很期待這種反差:“可能給觀衆一些驚喜吧。”
以下是費翔的自述。
去年我在做《封神第一部》宣傳的時候,有人問我後面想拍什麼樣的電影,我第一反應就是拍一個喜劇會蠻好玩的,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後來《窗前明月,咣!》的製片人就找了我。
電影的原著是雷·庫內(Ray Cooney)的經典作品Out of Order,非常精彩,我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英文原版話劇的劇本,再跟他們發過來的電影劇本對照,去理解怎麼樣把它搬到銀幕上。
費翔分享片場拍攝花絮
演喜劇對於我這樣性格的人既是挑戰,可又過癮。因爲這不是我一般(平時)的表現。我也見過很多明星,他們一進屋,就是那種“哇我到了!”非常耀眼。
但我不是那種,我是很隱藏的,一桌人一起吃飯,我一定不是話特別多的那個。
年少時的費翔一度非常內向,現在他仍介紹自己是i人
所以我要去找適合我演喜劇的方式。我研究了一些好萊塢1940年代黃金時期的鬧劇,比如Cary Grant的表演,他就是用一本正經去搞笑的手法,反差很重要,鬧的部分之外得有正的,你纔會覺得好笑。
很多人問我說,爲什麼費老師你老演這種角色,像“殺人”的殷壽,或者這次這種“渣男”。可是作爲演員,我絕對不會把他們當作反派,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有他們的慾望,有他們想要達到的目標,我一定要理解他們,甚至於愛護他們。
2024年《封神第一部》上映一週年之際,費翔分享片場殷壽造型的自拍
作爲演員,我喜歡演的是非常主動的人物,衝擊力、目標性很強的,像殷壽想要奪到封神榜,胡恭平想奪到他眼前的哪個美女、想贏這場官司。這種人物很吸引觀衆,我演起來也很過癮。
我做藝人已經40多年了,1982年出道中國臺灣歌壇,1987年到祖國內地來上央視春晚,後來巡演了20年,我特別開心的一個事情,就是中國真的沒有一個角落我沒有唱過。
我其實已經非常幸運,也很知足了。2018年的時候,我覺得差不多了,打算退休了。那個時候我把我的舞羣也解散了,我們團隊裡有幾個女孩想結婚的,想有孩子的,都等了好幾年,我就說你們現在全自由了,叔叔2018年起就不唱歌了。
2018年初,費翔結束最後一場巡演,與舞團成員一起向觀衆揮手告別
那年春節,最後一個演出做完,我們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後來我就回到英國,我記得我都買好了溫網的票,還做了很多計劃,沒想到烏爾善突然來了電話,一次性把三部《封神》電影劇本全發給我了。看完之後我覺得這個劇本非常好,那好吧,對不起了,先把這個事做了。
2018年7月,費翔曬在溫網現場的自拍
沒想到當初這麼想,後面這份工作就延伸了好多好多年。所以做演員的命運和做歌手是完全不一樣的,歌手我自己可以想走就走,說停就停,但演員很被動,機會來了,如果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你也會捨不得放掉。
我其實是一個個性比較保守的人,可是從很早我就意識到了,人生就是轉變,不想轉變是不行的,因爲你的人生觀、你所在的大環境、你身邊的人,一切都在變,所以你得跟着它做一些調整,做一些新的嘗試。
《封神第一部》上映期,費翔幾乎全勤跑完上百場路演,他分享自己體驗了“老人家第一次掃樓,適應國內當今的宣發習慣”
也許我在那個年齡、那個時代當歌手合適,可是不一定是在這個年齡、這個時代依然合適。到了中年,我自己就覺得,也許這個時候我去百老匯試試看唱音樂劇,我就踏出了這一步,後來就能跟像韋伯這樣非常偉大的作曲家合作,主唱他的音樂會。還有當時我如果沒有接受烏爾善邀請演《畫皮2》,肯定就沒有後來的《封神》,也沒有《窗前明月,咣!》了。
我可以在家裡好好地過安靜日子,可是始終會讓我動心的,就是作品。
費翔坐船夜遊曼哈頓
我白天基本只喝咖啡,一天就吃一頓,已經保持很多年了,尤其是拍電影的時候。我是易胖體型,對於我來說這是控制體重的最好方式。
《封神》拍攝期間,費翔堅持一年多健身、塑形訓練
沒有工作的時候,我真的是天亮才睡覺,下午一兩點起牀。我的貓都很開心,因爲我一夜都可以陪着它們,它們也是白天睡,所以天亮了,它們就跟着我咚咚咚咚一起到臥房了。
2020年費翔在倫敦收養了一隻小公貓“皮蛋”
“皮蛋”和母貓“密密”
我剛過了64歲生日,64歲的我跟24歲的我,當然是完全不一樣了,我們每個人也得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對於現在的流行文化,我肯定是有一些割裂了,像社交媒體其實我都不玩,只有一個微博賬號,我會在上面把作品介紹給關心我的人,他們的留言我也都會看。但這種割裂也沒有關係,很正常,因爲我64歲了,我代表某一代人的價值觀,去看待世界、看待藝人應該怎麼做,所以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原則,在現有的環境裡找到我自己的路。
工作之外,費翔日常喜歡觀劇、旅行
每一代偶像都是後浪推前浪的,就是所謂的“取代”,這一點我一直以來都特別清楚。如果是以我自己爲例,82年出道歌壇,87年上春晚,那個時代的年輕人把我放在心上了。但再過幾年的那代人,我就不一定能代表他們的願望、他們的夢想。
現在我得跟得上時代,“跟得上”蠻重要的,我也經常在網上看各種新聞,如果不學,你的世界就會越來越小了。可是我不一定得按照他們的遊戲規則,跟得上就好了,不一定你得陪着玩。